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渭北上門女婿後傳

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五十七章 來一段肖像 文 / 海上明月生

    ()

    客人終於走了,主人才能安心地慢慢收拾,誰料想三個孩子一齊闖進家門喊著:媽,爸,餓死人啦!

    秀蘭把嘴一撇:你們借口膽小,見不得客人,跑掉了實際上是偷懶,怕端飯,怕洗碗,出去躲避去了。

    紅玉搶著洗碗:媽,你給我們調湯下面,洗涮這些活兒我來幹。

    秀蘭說:紅玉,你今年14歲了,炒菜、調湯,自己學著做吧。

    逢玉連忙說:媽,我不要我二姐調湯,她調的湯難吃死了,不是鹹得要命,就是酸得要死。媽媽調的湯,甜鹹適中,酸濟濟的香,吃了面還想把湯喝光。

    秀蘭高興地:我逢玉說話媽媽就是愛聽,好了,我給你們調湯,讓你們吃個稱心如意。

    紅玉把嘴一撅:媽媽,你就是偏向逢玉。

    秀蘭笑了:誰不愛聽奉承話呢?

    紅玉說:逢玉11歲了,也可以學習做飯了,我爸就是護著不讓做。將來長大了還不是一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懶漢笨蟲?

    逢玉拽著秀蘭的手撒嬌:媽,你看我二姐!

    德仁說:誰慣他呀?以後逢玉、懷玉就交給紅玉管理,該幹啥由你分配、領導、指揮。

    懷玉湊到秀蘭跟前,仰起頭:媽,我今年八歲了,是個大人了,我要學習做飯炒菜。

    秀蘭摸摸懷玉的頭:好好,我懷玉有志氣,將來長大了叫你當咱家的伙食科長。

    懷玉疑惑的:媽,伙食科長是多大的官呀?

    秀蘭稍一停頓:……比縣長這個七品芝麻官要小一點,比家長還要小一點……

    懷玉說:那麼,咱家的伙食科長是幾品官哪?

    秀蘭算計著:如果家長算八品的話,伙食科長應該算九品官了

    懷玉拍手跳躍:好,好,我是九品官了。

    逢玉說:九品官比芝麻粒還要小,得用放大鏡才能看得見呢。

    懷玉毫不在乎的:沒關係,再小反正是個官唄,總比你沒有官位強一些。

    德仁認真地瞅瞅懷玉:懷玉,這樣不好,小小年紀就有做官當老爺的思想,哪裡會想到為人民服務呢?

    懷玉撅著嘴,秀蘭也撅著嘴:哎呀,就你的思想覺悟高,這不過是和孩子鬧著玩嘛,你就較起真來。

    說說笑笑變成了爭爭吵吵,德仁也就知趣地走到一邊去了。飯做好了,孩子們高高興興地吃著臊子酸湯麵,什麼伙食科長,什麼九品官的不愉快,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紅玉嚼著一塊臊子,喝了一口酸湯,品味了一會,好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的:媽,爸,我有一個發現。咱家每次來了客人,我媽做的臊子酸湯麵就特別好吃,這是為啥呀?

    德仁說:做得標準唄。因為要招待客人,所以在選料、烹炒各個環節上,都按照臊子酸湯麵的要求嚴格執行,所以做出來就好吃。咱們自家吃臊子酸湯麵,要求不嚴格,隨便做一做,自然就沒有待客時那麼好吃了。

    逢玉大人式地歎了口氣:唉,我盼望多待幾次客人呢!

    大家都笑了。吃完飯,紅玉突然想起:媽,舀上兩大洋瓷碗湯麵,我給爺爺端過去。

    秀蘭說:爺爺早就吃過了,靠你們送飯會把爺爺餓壞的

    晚上,躺在床上,秀蘭的話匣子又打開了:仁仁哥,我昨天一晚上的擔心,讓你的胡月明一摟一抱、一說一笑,放了一個臭屁,全都跑光跑淨了。

    德仁親一口秀蘭:這就好嘛,今後讓胡月明多來幾次,你肚子裡的所有擔心就無影無蹤了。

    秀蘭連忙說:別別,胡月明來一次就把我整得發燒害冷,多來幾次想要我的命嗎?仁仁哥,你那一點瞎瞎心眼以為我不知道,你盼胡月明來不就是敘敘舊情嗎?你倆的溫度上升一度,咱倆的溫度就得下降十度;胡月明來上幾次,咱倆的溫度就降到零度以下了,那我就凍成冰棍了。

    德仁笑了:夏天到了,我正想吃冰棍呢?

    德仁說著,在秀蘭的臉上輕輕地吞了幾口。秀蘭推開德仁:你壞,為啥不讓胡月明凍成冰棍呢?你一個夏天就夠吃的了,嘻嘻……

    德仁實事求是地:蘭蘭,不管怎麼說,我看胡月明很有禮貌,對你你尊重,嫂子長嫂子短的,和你的關係處理得很自然,很和諧,你難道還不滿意嗎?

    秀蘭說:滿意,絕對滿意,不過你可有點後悔,這樣落落大方、美麗活潑的女人,要是和你結婚了,那真是幸福美滿的一對哩!咦,嘻嘻……仁仁哥,別咯吱我了,我不說還不行嗎?

    德仁這才放下咯吱秀蘭的手:好了,咱不說胡月明了,人家已經有了三個孩子,生活美滿,咱們應該祝福她才對。蘭蘭,明天晚上任盈盈要來上課了,我提前給你說一聲,省得到時候大驚小怪、說三道四,弄得大家都不好意思。

    秀蘭不高興了:怎麼埋怨起我來了?上課就上課嘛,打扮得妖精一樣幹啥呀?不是勾引你是幹什麼?我看自從給任盈盈上課以後,你就失魂落魄,丟三落四,心神不寧,難道她真的把你的魂勾引去了?咦咦,嘿嘿,嘻嘻……你怎麼又咯吱人呢?仁仁哥,我求求你啦!

    德仁不咯吱秀蘭了,反而把她緊緊地摟住了:咱不說任盈盈了,人家說在單位綵排沒洗臉就來上課,還徵求你的意見呢。你不是說得挺好嗎?怎麼背後又說人家的壞話呢?

    秀蘭說:好,咱不說任盈盈了,——不過你提前給她打個招呼,晚上來上課時不要化妝了,免得你分心講不好課。

    德仁滿口答應:對,我跟她說。——誰分心了,好像我是土包子,沒見過世面似的。

    秀蘭說:好嘛,你不分心最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於是秀蘭放心地睡了,很快地就發出了輕輕的鼾聲。德仁卻思前想後,久久難以入睡……

    雖說給任盈盈上課是駕輕就熟,德仁還是把教案翻閱了一遍,以應付任盈盈隨心所欲提出的各種問題。德仁口頭上是答應了秀蘭,可他哪裡好意思給任盈盈打什麼招呼呢?化妝不化妝是她自己的事情,何況經過上一次的波折,任盈盈哪能不注意影響呢?傍晚,德仁早早地吃了晚飯,安排孩子們在客廳學習,他在封閉了的陽台裡正襟危坐,嚴陣以待,一再告誡自己,面對任盈盈必須做到目不斜視,心不亂想,口不妄言。室內靜靜地,只有馬蹄表錚錚地響著,彷彿給他壯膽助威似的。他隨意地翻閱著文學概論,其實書本裡哪有他跟任盈盈談論的那些具體問題呢?……驀然,他聽見室外高跟鞋得得地響著,由遠而近,止於門前,便轉為篤篤的敲門聲。德仁打開房門,一陣芳香撲面而來,德仁幾乎被熏醉了。接著,一聲嬌滴滴的「張老師,你真守信用啊」,也使他心頭像被溫暖的春風拂過一樣舒坦。接著雙方落座,德仁正襟危坐,等待任盈盈提問。任盈盈看了看德仁莊嚴端坐的樣子,聽了聽馬蹄表錚錚走動的聲音,任盈盈噗嗤一聲笑了:呵呵,張老師,你擺的這個架勢,是在審問犯人嗎?

    任盈盈提起馬蹄表,放到隔間廚房的案上,然後坐回原位,鶯聲婉轉的:張老師,別搞得這麼緊張、嚴肅,我是來上課的,又不是衝鋒陷陣的,你不必害怕嘛。

    德仁倒輕輕地笑了:咳,你說麼,我到底緊張個啥子吆?

    任盈盈疑惑的:張老師喜歡四川話?

    德仁說:我小時候在漢中生活過幾年,漢中離四川近,漢中人說話便有點四川味了。

    任盈盈說:可是,我聽人家說,漢中人是很開通的,不像你這樣拘謹保守。

    德仁說:咳,我有什麼拘謹保守的呢?

    任盈盈淺淺地笑著:張老師,既然你不拘謹保守,為什麼不敢正面看我一眼呢?

    德仁一臉嚴肅的:看,還是要看的,不過現在還是先上課吧。

    任盈盈說:好,我先提出問題。張老師說文學就是人學,可見寫人是第一要緊的,那麼我要問,怎樣才能寫好人物?首先要描寫什麼?

    德仁說:你問得好,要寫好人物,要從人物的肖像、行動、語言、心理活動和細節幾個方面進行描寫。首先自然是肖像描寫了,你可以觀察一下我的形態,對我即興來一段肖像描寫。

    任盈盈心裡暗暗笑著,還是張老師聰明,撇開我的肖像不管,先來一段他的肖像描寫。於是,她便仔細地觀察著德仁的形象。說起也是,當你不打算描寫一個人的肖像時,也就不怎麼認真地去觀察一個人的形態,而要用生動形象的文學語言來描繪人物肖像時,還真的有相當的困難呢。任盈盈一邊觀察,一邊隨意說著: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稜角分明的臉型顯示出他的……超乎尋常的堅定、堅韌、堅決、堅硬,不好,不要堅決、堅硬,換成堅強。額頭細密的皺紋書寫著他苦難的人生經歷,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流露出一種沉穩的自信、自尊、自強不息、自力更生……堆砌的詞彙太多反而不好,只留下一個自信,其他的一律刪掉。

    德仁說:描寫得不錯,把肖像描寫和人物的性格特徵結合起來了。不過……

    不過什麼?

    我沒有你描寫的那麼好呀!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