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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七十六章 需要你幫忙 文 / 海上明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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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仁出了門,對紅梅說:你送任阿姨先慢慢地走,我跟你姑說幾句話

    紅梅和任盈盈邊走邊談,德仁對鴛鴦說明買房、租房情況,然後取出800元塞在她手裡,鴛鴦生氣了:德仁哥,要還也可以,不過要加五倍的利息,而且要一次還清,就是說送給你2000元,你要還我12000元。你和秀蘭姐商量一下,看啥時候還清呀?

    德仁說:鴛鴦,我算服了你了,你比過去的惡霸地主還心狠手辣。

    沒奈何,德仁只好先收回800元,裝在包裡。接著和鴛鴦說起教育紅梅的事情,鴛鴦驚訝地:這孩子,學習挺刻苦的,我還沒發現她有驕傲自滿的情緒。她有多大本事,敢輕視自己的爸爸?唉,你受了那麼多委屈,吃了那麼多苦,家庭負擔這麼重,在農業社裡一天到晚就是勞動,哪有時間靜下心來創作?現在進了城,你要忙工作,還要忙家務,我看你還是很難靜下心來呦。

    德仁看紅梅和任盈盈走遠了:好,教育紅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不用著急,慢慢來。有些話,我這個做父親的還真不好說。紅梅住在你家,就夠麻煩你了,再給你加上一個教育的任務,這叫我怎麼感謝你呢?

    鴛鴦把臉一紅:德仁哥,我不要你感謝,倒需要你幫個忙……

    鴛鴦的聲音越來越低,面孔越來越紅。德仁說:鴛鴦,有話直說,只要我能幫上忙一定幫忙。

    鴛鴦說:德仁哥,這可是你說的話,不許反悔!

    德仁說:決不反悔。

    鴛鴦說:好,你伸出手來,咱們來個三擊掌。

    德仁以為只是一般性的幫忙,也就踴躍地伸出右手,鴛鴦也伸出右手,兩個手掌啪啪啪地連擊三下。鴛鴦紅著臉,湊近德仁,壓低聲音:德仁哥,我生不出孩子,到醫院檢查,醫生說是忠志的問題,忠志叫我求求你,無論如何你要幫幫忙……

    德仁驚嚇得啊呀一聲,撇下鴛鴦向前跑去……跑了幾步,便放慢腳步,平穩情緒,追上了任盈盈和紅梅德仁跑的動作偏偏讓任盈盈扭頭看見了,天性好奇的任盈盈自然要發問了:張老師,我看你和鴛鴦老師談得很熱火,怎麼突然就驚慌失措地跑過來?

    你問我為什麼要跑嗎?

    是啊。

    德仁故意停頓一下,卻不直接回答問題:……要是換成你的話,也非跑不可。

    任盈盈疑惑地:這又是為什麼?

    德仁這才輕輕鬆鬆地說明「原委」:我這個乾妹子吆,非要拉我回她家吃飯不可。你說——

    任盈盈說:是啊,我們已經出來了,還能再返回去吃飯?紅梅,給你姑姑說,下次我們來了,再吃飯吧。

    紅梅招招手:任阿姨,再見。爸爸,再見。

    德仁說:鴛鴦姑姑有話和你說,你要好好地聽話。

    紅梅連連答應,轉過身卻暗暗思忖:我和姑姑天天住在一起,有什麼話隨時都可以說,還需要等爸爸來了商量一下再對我說嗎?姑姑究竟要和我說啥呢?紅梅走近鴛鴦,看姑姑還在眼巴巴地向前邊望著,紅梅喊了聲「姑」,鴛鴦還沒有回過神來,紅梅再喊了聲「姑」,鴛鴦才應了聲。紅梅說:姑,我爸說你有話要對我說呢。

    鴛鴦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啊,你爸,是有話要對你說,不,是我有話對你說,不過,不是現在,有空了咱們慢慢地說。

    紅梅是何等聰明的女孩,一看姑姑這樣,知道是和爸爸商量好的,便纏著鴛鴦一定要她說,而且現在就說鴛鴦看紅梅這樣著急地想聽,也只好繞著彎子談一談了:紅梅,你雖然是你爸的親生女兒,可是對你爸在農業社的一些情況,未必有我們瞭解的多。

    紅梅笑了:姑姑說得對,那時候我還小,還不懂事嘛。

    鴛鴦說:你爸爸喜歡文學,可是在農業社裡只能天天和鋤頭打交道,哪裡有握筆桿子的時間?一個瘦弱的讀書人,一天勞動三晌,已經人困馬乏,腰酸腿痛,等到做完家務活,安頓你們睡覺了,才有功夫看書、寫字。一天晚上,隊裡召集男女青年開會學習,會前由你爸給大家教唱革命歌曲,我一眼就看見他的棉帽子上補了一大塊補丁。後來我悄悄地問他,新新的棉帽子為什麼要打補丁?你猜你爸是怎麼回答的?

    紅梅不假思索的:煤油燈燒的唄。我媽給我說過,我爸半夜坐在過道看書,一打瞌睡,讓煤油燈把帽子給燒著了。我爸驚醒了,手忙腳亂地把火弄滅,屋子裡一股布煙氣,我媽也醒來了,拿過棉帽子一看就生氣了。這是媽媽前些天在縣上排隊買的帶耳兒的棉帽子,沒想到爸爸才戴了十幾天就燒了拳頭大一個洞,面子、裡子和夾在中間的棉花都燒焦了。媽媽用食指戳著爸爸的額頭歎氣,爸爸哭喪著臉,第二天黎明還要拉糞,十冬臘月天的,不戴棉帽子咋行呢?

    鴛鴦佯裝不知:這可怎麼辦?

    紅梅說:補一補嘛。在爸爸的再三哀求下,媽媽只好在煤油燈下給他縫補棉帽子。

    鴛鴦故意說:這個簡單,外邊蒙個面子,下邊襯上裡子,中間夾層棉花,縫在一起就行了。

    紅梅說:姑姑說了個輕巧,光是配面子,媽媽就打開包袱找了半天,雖說都是藍布,可是有的太深,有的太淺,必須配顏色深淺差不多的藍布,別人才不容易發覺。

    鴛鴦說:哎呀,你媽這是晴雯病補雀金裘呢,要求還這麼嚴格,既然顏色配得這麼好,為什麼我一眼就看出了你爸爸棉帽子上的補丁呢?

    紅梅笑笑:姑姑關心爸爸嘛。

    鴛鴦噓了一聲:紅梅,可不敢亂說!

    紅梅吐了吐舌頭,心裡便有了想法:姑姑,你為什麼繞了這麼大的彎子來講爸爸的故事?是不是我說了什麼對不起爸爸的話?還是……

    紅梅突然恍然大悟,懊悔不已:哦,我就是說過傷害爸爸自尊心的話,我說爸爸的文章寫得不如我,我說爸爸幾十年沒寫出一篇好作品……唉,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哪裡知道爸爸一顆受到委屈、受到傷害的心,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得到修復,才能恢復平靜?我哪裡知道爸爸的勞動有多麼艱辛,負擔有多麼沉重?……嗚嗚,我真不應該,我說這話爸爸該多傷心?我刺痛了他的創傷啊,嗚嗚……

    紅梅難過得泣不成聲了,她喃喃自語:爸爸,我對不住你。爸爸,你能原諒女兒嗎?

    鴛鴦看紅梅這樣傷心,也受到感染:紅梅,你爸爸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畢竟是個孩子嘛,心直口快,口無遮攔,說錯了話,沒有關係。可是從你長遠的前途著想,還是虛心一些好。

    紅梅連連點頭:是是,謝謝姑姑的教導,謝謝姑姑的良苦用心。

    紅梅和鴛鴦緊緊地摟在一起了……

    德仁雖然和任盈盈慢慢地往回走著,已經有點心不在焉了,任盈盈自然有了疑問:張老師,你有點不大對勁呀。來的時候,和我有說有笑;怎麼回去的時候,顯得心事沉沉了。

    德仁盡量平和自然一些:沒有啊,我和來時一樣,哪有什麼心事?倒是你,今天有點不大對勁,表現得過於興奮了。

    任盈盈高興地:你說對了,我今天就是特別高興,特別興奮。在你的指導下,我的姿態、表情進入狀態很快,分寸掌握得很好,你沒見黃老師有多高興了。

    德仁說:這是自然的,哪個畫家不喜歡漂亮而有氣質的模特兒,人家看著畫著也心情舒暢啊。

    任盈盈提出質問:張老師,你是這樣說的,而實際上你又不是這樣的感覺。

    德仁疑惑地:任盈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任盈盈有點委屈的:你搞文學創作,也是把我看做模特兒的,為什麼黃老師看著我喜歡,你卻不喜歡呢?

    你這話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黃老師在專心地給我作畫時,你為什麼悄悄地跑到一邊去了?

    這個嗎?是怕讓你分心。黃老師是畫像,邊看邊畫,邊畫邊看。我是構思文學作品的,要是一個勁盯住你看的話,你會說我不正經,你會生氣的,這樣就會影響你的感情、表情,叫黃老師沒法畫像。

    任盈盈把嘴一撇:總是你有理。現在,我不再是黃老師的模特兒,我只是你的模特兒,你可以盯著我看了,這對你以後的創作是會有好處的。

    德仁為難的:咳,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盯著一個漂亮的女子看,人們還是會說我不正經的。

    任盈盈輕輕一笑:這好辦,鴛鴦老師不是叫你回去吃飯嗎?確實也到了吃飯的時候,前邊就有一個飯館,我們進去,你邊吃邊看,邊看邊構思,不是兩全其美嗎?

    德仁無話可說,只好隨了她。走進飯館,任盈盈點了一葷一素兩菜一湯,一人一碗米飯,正要點酒時,德仁連忙擺手阻止,任盈盈笑笑:你不讓點酒,也正和我意,臨走時黃維新和我約法三章,其中就有不能喝酒這一條。

    德仁感興趣的:其他兩條呢?願聞其詳。

    任盈盈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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