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幸運和運氣 文 / 骷髏星雲
少女驚慌地從地上站起來，蒼白的雙手指絞在一起，長長的金髮耷拉在她面前，她不敢抬頭，她肯定清楚身邊吊著丙葛大人，她的主人蘿藦卡的好朋友，他們在一起度過了近兩月的滄桑旅途，然後走到了任務和生命的終點。
少女在心中悲慼，這也同樣是她的命運嗎？她會回歸萌神的腳下還是跌入瑪卡裡的地獄？少女心裡很亂，她想不透這問題，但無論是或不是，她只能逆來順受，默默地承受加諸與她的不公，哪怕知道她的生命火焰即將熄滅，她也只能默默地向萌神禱告，請求萬能的神靈寬恕她以往的過錯，她的來世會更加謙卑、更加忍耐。
少女的詞典裡看不到反抗這個詞的存在。
井笙的眼睛看著少女，她的頭髮比較枯燥，失去了光澤，皮膚也很蒼白，其實少女只能被稱為女孩，她看上去幾乎還沒有發育。
「你叫什麼名字？」井笙輕聲問道，不論殺不殺她，井笙都不會對女孩惡語相向，他的內心萬般矛盾，天人之交戰在他腦海愈演愈烈，左邊是獸性，右邊是人性，理智要他選擇獸性泯滅人性，良心卻舉著規則兩個字看著井笙，那是他一直推崇並嚴格遵守著的人性底限。
井笙要如何選擇？井笙的未來到底應該是什麼樣？
紹爾瑪的屍體還懸在木槓上搖晃，女孩使勁地把頭往胸前埋，要是可能的話，她願意一直蒙著眼睛，什麼也不去看。
「老爺，我叫弗洛拉。」女孩的聲音低微到聽不到，她一直在壓抑自己恐慌的內心，使得她的聲音完全變了調。
井笙呼叫親衛進來拖走紹爾瑪的屍體，弗洛拉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幾乎站不住地面。
「殺還是不殺？」井笙再次猶豫起來，他的良心不允許他對手無寸鐵的平民施行殺戮，尤其是女人，但這名平民卻是蘿藦卡的侍女啊！也就是ri皇尼古拉斯的親屬，萬一以後洩漏了今日的情形，井笙也好，紗希家族也好，都會跌入苦苦掙扎的深淵之中，一想到光明教會擁有上十億的信徒，其中絕對不乏魔力高強的狂信徒，井笙心裡就一陣膽寒，無論採用什麼方式，今日的情形絕對要保密。
親衛們進來很快將帳篷打掃乾淨，然後在山下的密林裡挖了一個大坑，除了綠衣主教紹爾瑪和蘿藦卡是單獨埋葬並有木牌之外，黑騎士們把其餘的屍體全部掩埋在了深深的大坑之中，然後蓋上厚厚的黃土。
帳篷中的井笙猶豫了很久，他看著琴琴已經泛黃的照片，一直在腦海中思慮。
人都有被逼成為野獸的時候，當露出尖牙為自己而野蠻戰鬥時，這絕不是獸性高於人性的證明，也不是剪滅人性弘揚獸性的理由。當每個人漸漸老去時，越來越多的時候考慮的是同一個問題，人生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者是享受到了所有的感官刺激；也或者是主宰過他人的生命；也或者是理想之火有了眾多傳人井笙確實不知道別人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知道他自己的，他的一生應該忠於良心這兩個字，無論是他的慾望，還是他的快樂，或是他的恣意，井笙認為那是應該建立在良心之上。
人應該生活在自己設立的嚴苛規則中，人性就是建立這種規則的基礎。
「抬起頭來。」
井笙盯著女孩子，她的衣服很髒，頭髮也很凌亂，但她的眼睛很澄清，瞳孔的細節清晰可辨，除了隱隱恐懼的表情之外，她的金色眼睛給井笙一種無瑕的透明，就像看著一塊水晶，那裡面滿是純潔還有無邪
井笙歎了口氣，他決定了，他既不想傷害自己的良心，也不願損害自己的理智，但弗洛拉必須為此冒險，這是井笙最大限度能夠辦到的折衝。
「看著我的眼睛，不要動。」井笙雙手用力夾住弗洛拉的顳部，眼睛直視女孩子恐惶失措的金眼，他一直凝視著
不知過了多久井笙終於成功了。
他異想天開地在弗洛拉的腦海裡打開了神虛，時間是一百年。
女孩子全身猛然軟癱下去，然後像標槍一樣彈起來。「啊呀！這是哪裡？我怎麼了？為什麼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你對不起，請問您是您是誰？」
井笙微微一笑，語氣中滿是溫柔：「你叫弗洛拉，我是井笙·威達德。」
弗洛拉小心地嚥了口唾液，遲疑地看著井笙，她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弗洛拉低垂著眼瞼小聲說：「主人？老爺？」
「都算是吧。」井笙聳聳肩說：「我是紗希家族的守護，你生病很久了，今天我才接你回來，過去的東西全部忘記了嗎？」
弗洛拉忐忑地說：「是的，守護老爺，我的腦子有些暈，什麼事情也記不起來了，對不起，守護老爺，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係，我們走吧。」井笙走出了帳篷，弗洛拉小心地亦步亦趨在井笙身後，只有眼角在往四周看，這裡有很多血跡，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跨過無數帳篷，弗洛拉心裡是這麼認為，這裡的帳篷實在是太多了。
「這是你的少爺，他叫道芬·紗希，那是你的小姐愛蓮·紗希，這兩位女士是碧絲儂·德意古和林思麗·述耶，弗洛拉請記住，你要好好侍候少爺和小姐。」
弗洛拉小心地行了一個屈膝禮，說：「少爺、小姐，對不起，我忘了所有的事情，守護老爺才告訴我的。」
面對他們的驚愕，井笙悄悄地搖搖手指，指了指腦袋，愛蓮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他的老師在某一天就像這個天然呆的樣子，林思麗愣了一下也明白了過來，只有道芬和碧絲儂仍然一頭霧水。
「弗洛拉從今天起就是你的侍女，作為一名男子漢，道芬，我希望你能好好教導弗洛拉，現在我把她交給你。」
道芬再是不明白也只有點頭的份，他的老師為他找了一名有些呆的侍女，但好像並沒有徵求過他的意見，道芬的內心不禁有些訕然，他的老師做什麼事情需要徵求他的意見？
愛蓮趕緊說：「聽老師說你生病了？」
弗洛拉有些難過，她對面前的人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她怕她會因為不瞭解少爺小姐們的生活習慣而被驅逐出家門，弗洛拉小心地說：「小姐，我會好好地做，請您相信我。」
愛蓮這麼一問，道芬和碧絲儂算是有些明白了，井笙為她們找了一名侍女，至於是從哪裡來的，碧絲儂覺得自己不該去問井笙，她的家主既然這麼安排，那一定有井笙的理由，碧絲儂要謹守家臣的本分，不能因為家主的寵愛而忘乎所以。
井笙轉身走出了帳篷，他還有關於太陽卷軸的事情需要處理，他在心裡編造了一個關於弗洛拉的故事，絕對很自然，大家包括弗洛拉絕對會非常適應的故事。
「各位，讓你們久等了，想必你們已經商量出結果了。」井笙笑容滿面地跨進帳篷，沙隆和波密如男爵以及三位家族少主趕緊站起來。
沙隆感覺井笙的心情很好，他開口說：「是的，威達德先生，感謝您的慷慨，很幸運剛好有三個男爵家族使用太陽卷軸，波密如家族不用等到六十年後。」
波密如男爵、達馬克少主、朋克少主也是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波密如家慶幸的是羅素威家是子爵而不是男爵，明年依靠太陽卷軸保爵是沒有什麼問題，他已經和達馬克家和朋克家達成了友好共識，三家甚至結成了臨時聯盟。當然，三家能否使用太陽卷軸還要看井笙的決定，畢竟博森楊已經把卷軸送給了井笙，而另外兩家是默認了的，如果需要使用卷軸，當然要獲得威達德大人的明確表態，結合當時的情況來看，威達德大人是不反對的，三位男爵家族的前景一下子明朗起來。
「達馬克少主和羅素威少主的傷勢怎麼樣？」井笙看到兩人已經能坐起來，想來已經沒有大礙，神選士的驚人恢復力真是可怕啊！
歌菲和巴德爾趕緊說：「我們已經沒有大問題了，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也謝謝大人的關懷。」語言這樣流暢看來真的是沒有大問題了，井笙也放下心來。
「很好，萌神制定的規則當然要遵守，作為我，很高興看到明年爵位格式的時候你們能輕鬆過關。大家請坐，親衛，請把nǎi石汁酒拿過來。」井笙坐在首座的椅子上，示意親衛去拿酒來。
博森楊趕緊說：「怎麼敢勞動大人的親衛，請親衛帶路就是，伊雯和萱妮德會很好地服侍大家。」
坐在座位上的還有波密如男爵的弟弟塞舌爾，他也是一位白銀戰士，除了高特、科洛、沙士、塔爾，其餘人全都垂手站立在一邊，這就是主臣的區別，畢竟是積年的貴族家庭，嚴格的上下臣屬關係已經滲入了他們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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