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零六章四季的回憶 文 / ※哭泣※
推門進來的人正是地衣和花楹,在離開的那一瞬間,地衣就被花楹摀住了嘴巴,透過些許縫隙窺聽著後廳中的一切談話,直到這一刻,地衣終於忍不住將門推開,眼眶中的濕潤早就將她給出賣。
「大姐,對不起,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讓小丫頭知道,如果小丫頭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那受傷害的絕對不止是一個人」花楹先開口道歉。
「多事!」花姐姐也不知道是空寂還是恐懼,僅僅仰面呼出一口氣。
「花姨才不是多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原因?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假裝不在乎?為什麼要讓我一個人承受失去你們的痛苦?為什麼我不能自己選擇?我不要離開!」地衣早已泣不成聲。
「又不關你的事,一個外人而已,我有什麼必要去和你多說些什麼嗎?」花姐姐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騙我!到現在還要騙我!」地衣大聲嚷嚷著。
「騙你?我是吃飽了撐得還是怎樣啊?騙你對我們有什麼好處,騙你我會多塊肉還是咋地」花姐姐故作鎮定。
「還要騙我,你明明就不是那樣想的!」地衣從花楹身旁走開直接去到花姐姐面前。
「你喜歡怎麼想就怎麼想,某些人就算是被人賣了還會笑著幫人數錢……」花姐姐用各種方式的擦邊球試圖轉移話題。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撒謊!因為你根本就不敢看我的眼睛!你這個大騙子!」地衣直愣愣和花姐姐對視,根本不給花姐姐繞開的機會。
「切……你很好看嗎?我為什麼要看你啊?我只對那些強壯的男人感興趣,我為什麼要看你這麼一個瘦不伶仃的小丫頭?」花姐姐故作不屑從而閉上眼睛。
「你愛怎樣就怎樣!反正我就不走了!」地衣也不再辯駁,直接在花姐姐面前盤腿坐了下來。
隨著地衣這麼一坐,後廳整個又沉默下來,花姐姐就自顧自地閉目,地衣則始終盯著花姐姐那已然閉上的眼眸。
時間對於這份安靜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所有人都在思考,沒有誰會先開口去說些什麼,要想打破這個僵局就必須想出一套具有說服力的話術,為此一定要將可能發生的情況全部計算在內,隨便走錯一步導致無可挽回的結果,只因為那份捨不得。
「姐」
「大姐」
花楹和四季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同時開口道,緊接著彼此對視一眼後四季只是點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知不覺中,小丫頭來到『無惡不作』已經整好十個年頭了,在這十年中是她為我們帶來了無數的歡笑,是她讓我們忘記奔波的疲勞,是她讓我們一次又一次從死亡邊緣掙扎過來……十年的時間確實不長,但也絕對不短,一生之中能有幾個十年?在這十年中,我們能看到的是小丫頭的個子在一天天長高,從茶几那麼高到長椅那麼高,又到書櫃那麼高,直到現在都快趕上我們了……」花楹傾訴時早已淚流滿面。
「來到『無惡不作』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過去,如果要一一訴說出來,恐怕沒有幾個不是帶著淚水的,但是我們曾經都許下誓言,除非自願誰也不能強迫別人去回憶自己的過去,從踏入『無惡不作』的大門開始,我們就是一個全新的自己,但是今天我想把自己的過去分享給大家」四季緩緩抬起頭像是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因為那是一段令她根本不願想起的過去。
「回憶什麼?你想破壞這裡的規矩嗎?『無惡不作』沒有過去!」花姐姐突然睜開眼睛對四季進行喝止,這一刻她害怕,回憶過去的即便不是自己,在她內心深處也有抹不去的淚痕。
「姐,讓四季說完吧,或許對我們這些試圖欺騙自己的人這才是一種解脫,我們總是在為活著而活著,可是從忘記自我的那一天起,我們其實都已經死了,有的只是一具空洞的身軀和一個卑微而懦弱的靈魂……」花楹稍稍拭去淚水,用那泛紅的眼眸和花姐姐對視了一眼,最終花姐姐再次閉上眼睛,而地衣的也起身轉向四季的方向。
「我出生在楓葉帝國一處偏遠山區中的小村莊當中,雖然我們村裡人丁稀薄,也沒有什麼外來文化,但彼此間都能互幫互助,生活上過的還算充實,但因為一場無情的山崩帶去了大半個村莊,不少村民都深埋黃土再也沒有出來過,為此我們這些倖存者不得不再去開闢一處新的棲身之所,就在遷徙途中,我們路過一條林間小道,而這條林間小道卻成了除我之外所有村民的墳場,看著那些被肆意屠戮而慘叫連連村民以及那無時無刻都在噴濺而出的血液,當初僅僅只有五歲的我早就被嚇得癱倒在地,這一切都只為因為一個叫丹斯馬丁的畜生!」話說到此處,四季的眼中首度冒出無盡的殺意。
「真是畜生!」
「不是人!」
「為什麼會這樣?」
……
雖然這一切都是四季的痛苦回憶,但現在只是作為一個故事被敘述出來,聽的入神之後,有些稍微把持不住嘴巴的總難免輕喃幾聲,畢竟女人的感性永遠多於理性。
「你們當這是在說書啊?都給我閉嘴!」花姐姐厲聲喝道,頓時鴉雀無聲。
「大姐,都過去了,我沒事的」四季舒緩了一口氣。
「別再讓我聽到不該聽到的聲音!」花姐姐說完便極為認真地看向四季。
「丹斯馬丁這個畜生有著楓葉帝國授予的男爵爵位,是溫華郡的最高軍事主官,可以說在溫華郡中他完全是一手遮天,整個溫華郡所有百姓的生殺大權都在他的手上,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進行一場滅絕人性的屠戮!他就是惡魔!」四季的情緒又開始出現些許波動,但還是強行壓了下去「我們遷徙途中之所以會被屠戮僅僅是因為我們不巧路過卻意外和他走了相同的路,他認為像我們這種卑賤的人沒有資格和他走相同的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雖然我們沒有過錯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的村民都十分誠懇地向他道謙,只是他對我們的道歉視而不見,認為我們這樣只是在侮辱他的眼睛和耳朵,不由分說之下已經有不少村民應聲倒下,當其餘村民做出反應的時候早就沒有任何機會,雖然他們荒淫無度,但好歹也是有編製的軍隊,我們村莊原本行者數量本來就十分稀少,而且修為普遍不高,經歷過山崩還活下來的只有一個,在這種絕對的差距面前,可以說我們根本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因為我們太弱小……太弱小……」
四季的聲音持續降低,低的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為止,花姐姐有言在先,敢去觸這個眉頭的實在不多,相互也只是看來看去。
「四姨,相信自己!」地衣在這種半上不下的時候十分堅定地說道。
「謝謝,小丫頭!」四季沖地衣微微點頭「這種單方面的屠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個畜生看到了正在瑟瑟發抖的我,或許該說我很幸運地被他看到才能保住這條性命,起初我並不知道這樣一個嗜血的惡魔為什麼會獨獨留下我,後來我被他帶到了一處黑屋子,裡面伸手不見五指,但我可以感覺到周圍有許多無助的眼神和冰冷的手腳,將我關起來的人只留下一句『好了,人已經齊了,想要活下去就殺光這裡所有的人』,至此我開始了暗無天日的求生之路,當時除了恐懼便再無其他,我盡可能地攀爬著,很幸運地去到一處角落,可這一路上聞到的儘是腐爛的味道,碰觸到的多是粘稠而腥澀的液體,在我加入後,飢餓以及對死亡的恐懼促使我們相互開始扭打起來,畢竟都是五歲左右的孩子,根本無法上演任何精彩的一幕,這種純粹賭命的行為過早地激發了我們體內對於殺戮的理解,但凡能借用的都已經成為了手中利器,起初無知的我除了恐懼便再無其他,可一次次被襲擊,一次次離死亡更近的時候,我漸漸開始有所覺悟,我明白要活下去就要對自己殘忍,對別人更殘忍,最終我活了下來,被他們帶到一處有虹晶石的地方,經過測試我果然具備成為行者的潛力,至此我被安排在一處十分隱蔽的地方開始修煉,但一切只是作為丹斯馬丁的殺人工具,在那裡有著好幾個跟我一樣只為了活著而活著的人,我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除非敢直面死亡,否則就只有聽從命令,無法順利完成任務就預示著要再次體驗生不如死的滋味,那種漫無目的只能淪為工具的日子雖然苦澀,但卻成為了我最好的老師,當時我的念頭只有活下去,因為只有更好的活著才有可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一切的理由就是為了殺掉丹斯馬丁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