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七十五章各自的頓悟 文 / ※哭泣※

    炙在不知不覺中就以極為放鬆的心態靜坐在地面之上，就坐姿而言倒是顯得極為隨意，與功德叢林原本的靜雅肅穆可以說是格格不入，但是這份格格不入之中似乎又扦插著一些從未有過的安定。

    此刻炙的眼前已然是空無一物，卻又似包含萬千世界，在這種境界下，他的心靈無比通暢，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即便回憶到木蓮化蓮的情景，炙的眼中都不再有那份因為自責而逐漸產生的迷茫，相反的，那就好比在得到李噬昊的開導後，整個人都得到了超然的放鬆，這也就意味著，炙真正學會了放下一種叫做包袱的東西，雖然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卻無疑是一種長足的進步。

    與此同時，留著八字鬍的光頭情緒也漸漸平復，哪怕仍舊保持著專屬於他的感觸，每一次當他去細細體會雅利安坐化前留下的那一番話時，都會有著無比的感動和嚮往，可是更深層次上的領會卻是他萬難企及的，心靈的昇華是一次機遇更是一次挑戰，看著炙的表情，他在一旁只是默默不語，他並不想打擾炙的那份明悟，對於大智慧的參悟機會，無數生命終其一生，能有一次就說明運氣相當不錯了，或許這份明悟並不能直截了當的體現在修為上的提升，但在開闢出的全新天地中，勢必留下一顆飽含希望的種子，或許在心靈真正迷失的那一刻，起到力挽狂瀾的作用也非無稽之談。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炙反覆念叨了幾遍，隨即恢復到最初時的狀態，只是其中多了一份欣慰的笑顏。

    「看來居士受益良多」留著八字鬍的光頭有幾分羨慕，但更多的卻是欽佩，雅利安的那種境界可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觸及的，雖然他的生命極其短暫，亦不曾如帝祖那般縱橫過虹晶大陸，但他也如同煙火般燦爛過，成就了一個不朽的傳說。

    「多謝前輩」炙起身的同時再次謝道。

    「居士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說了好幾個謝字了」留著八字鬍的光頭以自己的感悟來回應炙的禮數。

    「學無止境，晚輩受教」炙雙手合十說道。

    「居士大悟，那麼雅利安的故事到這裡算是告一段落，但這僅僅是拉開重要時刻的簾幕而已」留著八字鬍的光頭開始保持好最端莊的坐姿凝神說道。

    「想必這便是令前輩困惑的起點」炙已經猜出了個大概，只需要將一切原本的故事嵌套進去便可。

    「雅利安坐化之後，自然會有人將一切延續下去，他們原本就有著強悍的力量，只是缺一個合適的理由罷了，這樣的機會當然是被牢牢抓住，也正是他們追封雅利安為黑炭帝國開國國主這一稱號，或許這一切在某段時間內會無比風光，但也僅僅處於醞釀之下，沒有爆發而已，直至帝祖為拯救虹晶大陸而隕落，藏不住的東西終歸是展露在世人的面前」留著八字鬍的光頭有些皺眉，雖然其本身竭力想化解這種情緒。

    「心本無善惡，終點早已選定，只是暫時放棄了最近的距離，到達終點依舊能夠清澈透明」炙的話看似偏離了正題，卻讓留著八字鬍的光頭回到了正軌。

    「學無止境，貧眾受教」留著八字鬍的光頭再度放寬心開始敘述起來「黑炭帝國的崛起類似於神話帝國和米希爾帝國，雖然耗時短暫，卻已經具備大國風範，但是突然失衡的虹晶大陸就一次性收回了所有的賜予，不再有強者坐鎮的黑炭帝國，開始不斷變遷，直到出現新的平衡為止，然而在那種紛亂的情況下，能夠將一切頭緒理清楚的正是一個苦行者，以他為核心開始重組黑炭帝國的輪廓，由於雅利安留下了許多無比珍貴的財富，他成功複製了一段適合新時代的歷史，但在這段歷史鑄就後，他的心開始不再那般寧靜，漸漸又被世俗的權利所侵蝕，他開始恐懼苦行者的力量，他認為這份信念隨時有可能顛覆那時候他擁有的一切，奪去他至高無上的榮耀，於是他開始厭惡黑炭帝國境內所有跟苦行者沾邊的事物，他要將一切都給抹去，連絲毫的記憶都不希望留給旁人，可是走上歧路的他又如何會不失敗，讓他嘗試這一次失敗的到最後的確是苦行者，原本這種情況下，作為後人應當是吃一塹長一智，可類似的事情卻週而復始的發生，已然成為一種極為可怕的風氣在黑炭帝國的歷史中久久無法抹去」。

    「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復哀後人也」炙同樣感到惋惜，卻少了一分空洞。

    「居士感悟至深，貧眾望塵莫及」留著八字鬍的光頭稍被點動又開始說道「惡性循環終歸存在突破口，將這一切制止下來的仍舊是一名苦行者，看破一切的本質後，終於深刻認識到什麼叫做堵不如疏，找到的突破口便是延續至今的福地區域制，在帝國制度的基礎上將苦行者始終安置在維持平衡的位置上，這樣一來，帝國的存在和苦行者間的矛盾自然不復存在」。

    「福地區域制？」炙似乎明白了一些，跟權利沾邊的東西終歸不會是那樣簡單，既然是一種制衡的方式，勢必分配了相應的點。

    「越分散的事物越容易出現個性，自然越難管理，福地就是讓散佈各處的苦行者集體修行的場所，這樣一來，只要少量的管理便可以將所有行動盡收眼底，當然這種集體是有上限額度的，作為帝國高層，自然不會親自將那種足以顛覆自身地位的力量統一到一處，而是選擇平均分攤幾處，對其中最凸顯的一部分進行管理就已經足夠了，這樣便產生了以區域劃分的五座福地，位於東象域的輪值福地，位於南馬域的輪替福地，位於西牛域的輪轉福地，位於北獅域的輪換福地以及位於聖地的輪迴福地，其中直接和帝國產生交集的便是這輪迴福地，而其本身並不單獨招收弟子，而是通過福地選拔的方式從其餘四座福地中挑選出能夠肩負起苦行者使命的那一部分，再從其中選出最為優秀的去執掌苦行者的未來」留著八字鬍的光頭說到未來二字時有著明顯的變動。

    「原來福地選拔是這麼一回事，這份平衡的對錯與否沒有誰知道，但不失為一種穩定局面的辦法，可是能夠執掌苦行者的未來，想必前輩的憂慮正是源自這個」順帶著，炙還將元問提到過的一些事情聯繫起來。

    「正是如此，若是每一個苦行者都能時刻自律，這份擔憂就不必存在，可是……」留著八字鬍的光頭已經無法壓制那抹不安出現在最明顯的地方。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炙用最簡單的方式說道。

    「居士……」留著八字鬍的光頭確實想感謝炙的提醒，但也正因為這句話而及時打住，轉而說道「這本不該是貧眾憂慮範圍內的事情，但確確實實讓貧眾深思，除了輪迴福地以外，其餘四個福地隨著時間流逝自然會出現一些差異，更多的表現便是在未來的走向上，在足夠長的時間當中，終於還是出現了一種有可能將一切引向原本的週而復始的可能」。

    「只要自己的心始終堅定，那就無須畏懼太多，或許在將來會直接走上對立的位置，但並不意味著沒有改變的可能，未來並不從擔憂中來，而是從無數的努力中來」炙仍舊如同在說教一般，這種無論是年齡還是閱歷上的差距讓這一幕怎麼看就怎麼不和諧。

    「居士真如指路明燈，貧眾已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留著八字鬍的光頭當真是深深被炙折服，所有外在的不和諧卻沒有影響到分毫，隨即換了種心態說道「在福地中出現的新思路若是完全脫離，便存在向帝國發起挑戰的可能，到了那個時候，苦行者將再一次站到帝國的對立面上，且不論誰輸誰贏，勢必出現大規模的慘劇，那樣的結果恐怕非人力可以阻止，這便是貧眾陷入的窮途」。

    「苦行者所做只是引人向善，並非強行改變他人的初衷，無論是好是壞，這都只是結局而已，換一種方式，也僅僅換一種結局而已」炙在剎那間有了新的感悟，很多無法追逐的問題在這一刻注定會迎刃而解，哪怕只是解決一些皮毛。

    「原本貧眾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元問身上，他是我輪值福地元字輩弟子中慧根最佳的一個，但是他的稜角尚未磨平，想要培養他，不掄大錘恐怕難以成事，現在看來，果真是貧眾多心了，這無非是揠苗助長罷了，結果如何，只有當一切發生時才能知曉，想要強行改變就等同於違背自己的心，當貧眾以為元問違背自己心的同時，實際上是貧眾自己違背了自己」留著八字鬍的光頭終於露出一種平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