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九十章請菩提 文 / ※哭泣※

    各種念頭交織一處，使得鏡湖之上纏繞著別樣的氣氛，長達一個白天的等待，最終會出現如此無厘頭的結果，根本沒有誰能夠想到，這種感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莫名其妙，或許其中最為關鍵的地方就是炙挑了一個極為不合適的時間去做了這件原本並不出格的事情，讓這一切或早或晚地發生了。

    從欣賞一場比試的角度來說，的確沒有誰會滿意，但還不至於為此就衍生出持續不滿的情緒，畢竟當事人自己認輸並不違背福地選拔的規則，因為從來就沒有誰規定過認輸的時間和認輸的方式。

    雖然有了結果，鏡湖附近卻格外安靜，這種靜至少讓夜色更深邃了幾分，直到玄玉去到鏡湖之上說道：「本屆福地選拔到此就告一段落，明日將在此舉辦儀式，相關事宜，各殿閣首席將會分別陳述，今天就到這裡」。

    玄玉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有序地回到各自的殿閣，隨後各殿閣首席將儀式的過程和注意事項傳達了一遍，之後無論有多複雜的念頭，大多數都選擇以打坐的方式將之化去，定力稍顯不足的還是會去想些多餘的事情，其中元問就是一個。

    原本極有希望代表輪值福地參加本屆福地選拔的元問，陰差陽錯之下也只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到輪迴福地，此時那些被偷襲留下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管會不會留下疤痕。

    「居士，還沒有睡嗎？」元問猶豫一陣之後方才問道，畢竟之前都是以他被教育的方式而結束。

    「恩」炙本在想些有的沒的，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貧眾冒昧，有個問題想請教居士」元問開始呈現淡定的姿態。

    「請說」炙收斂那些多餘的思慮，認真地看向元問。

    「先前所有的比試當中，居士的表現可圈可點……然而今天為何會認輸？」元問又有所停留，但還是將該說的都說完了。

    「因為贏不了」炙十分坦然地回答。

    「贏不了？可是……」自從元問對炙的實力進行重新估計之後，便有諸多想法產生，其中他最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全力發揮下的炙能展現出何等力量。

    「太突然了對嗎？」炙既像是在和元問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但卻將元問想知道的關鍵點給指了出來。

    「對」元問又停了片刻方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

    「連我自己也覺得太突然了，因為想到了，所以就這樣去做了，一直沒想過對還是不對」炙笑得稍微有些尷尬。

    「沒有其他原因？」這一回元問總算堅定下來，咬緊牙一次到位。

    「或許沒有，或許又有，但是我自己並不知道」炙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告訴給元問。

    「既然是這樣，那貧眾就不打擾居士了」元問從炙的回答中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至少在他看來，炙做著一切並沒有帶著什麼附加的動機。

    該加速的時候，時間從來不會有絲毫吝惜，直接跳過黑夜，換做次日的黎明，到了每屆福地選拔最關鍵的時候，鏡湖附近有著這個特殊時段該有的一切。

    「因為代表輪轉福地的狂滅獲得了最終比試的優勝，所以從即日起，貧眾將會辭去輪迴福地持眾一職，並交由輪轉閣度字輩弟子，現在開始儀式」玄玉首先落在鏡湖中心說道，隨後又有九道身影落下，其中有三個分別是輪替閣的首席玄奧、輪轉閣的首席玄德以及輪換閣的玄妙，用一種最簡單的方式去猜測，其他六個應該同是玄字輩。

    隨著玄玉話音落下，有一名弟子開始以三拜九叩地方式朝鏡湖中心進發，他便是即將接任輪迴福地持眾一職的度法，之前他已經以這種方式從輪迴福地之外去到輪轉閣，又從輪轉閣來到鏡湖邊等待。

    度法這種虔誠的方式要從鏡湖邊去到鏡湖中心，確實要用去不少時間，而所有人能夠做的便是默默的等待，這期間看似只有度法在以這種姿態前進，實質上，所有人都是一樣，半個時辰正好完成。

    「弟子度法前來受教」帶到度法去到鏡湖中心，便起身以苦行者標誌性的動作分別向十名玄字輩的行禮，最後去到玄玉面前就地打坐起來。

    「今傳迦毗羅·雅利安之衣缽於度字輩弟子，望以福緣造化世間，傳之以真善美」玄玉恭敬地端起一套破舊的長衫遞到度法面前。

    「弟子拜接」度法原地又是三跪九叩，雙手恭敬伸出，十分平穩地將長衫接過。

    「受此衣缽，切勿忘記」玄玉雙手合十向度法微微點頭。

    「弟子謹記」度法將長衫放到腿上，又是三跪九叩，隨後緩緩起身，並將長衫披在身上，破舊的長衫披在度法身上確實看不出什麼大方之處，但隱隱間視乎樸實的氣息又加劇了幾分，隨後度法緩緩浮起，雙手合十後原地旋轉一圈便就此停住。

    「禮畢，請菩提樹！」玄玉說便和其餘九名元字輩一起浮向空中。

    「菩提樹？」其他人聽到菩提樹更多的是敬畏，然而炙卻有些不同，充斥在他周圍的更多是疑惑，似乎有種強烈的感覺要脫體而出，明明沒有印象卻又似曾相識。

    炙疑惑歸疑惑，畢竟這屬於苦行者的盛典，本就不是他這個才當了沒有幾天的俗世弟子可以去打擾的，況且他來參加福地選拔也並非是認可俗世弟子這個稱號。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十名玄字輩弟子齊聲念叨，其中聽不出其中有多少豪邁，有的只是工整的態度。

    在這一陣如同唸經的聲音下，整個鏡湖的水像是沸騰了一般，其中好比有生命在掙扎一樣，想要破界而出。

    「什麼東西要來了，好像越發強烈了……」隨著這番湧動，炙的感覺又一次加劇，說不上難受，卻也有些瑟瑟感。

    當然鏡湖的水並不會因為炙一個人的感受而停止其原本該發生的變化，該沸騰還是在沸騰，甚至已經到了邊緣地帶，隨時都會有一個嶄新的生命降臨在這個怡人的鏡湖之上，究竟其本尊是什麼，只有完全出現後才能知道，可越是如此，一種難耐的渴望必然會上升到極致。

    「善、善、善」十名玄字輩同時改口念叨，並且迅速成圓環狀去到度法周邊，每每相隔的距離都是一樣。

    「善、善、善」度法跟著念叨，隨即鏡湖之中的沸騰開始呈現爆破的趨勢，那種萌動已經收斂，完全在表達展露而出的渴望。

    一張華麗的水幕就此張開，伴隨著「嘩」的一聲，先出現的是一些密集且綠油油的東西，因為太緊湊，上升速度也不快，這仍在水中的模樣，倒是分辨不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是什麼啊？為什麼感覺在呼喚我？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還是……」炙無法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想法，無論接下去自己會因此發生怎樣明顯的變化。

    水幕繼續上升，這個高度已經可以叫做呼之欲出，到了水的淺層處，那綠油油的東西總算可以分辨出個模樣，可以肯定那是樹葉，位於頂端的嫩綠。

    有了這個明顯的提示，所有苦行者都相繼在原地打坐起來，俗世弟子則繼續站著，但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在用虔誠的心向這片嫩綠祝福。

    「身似菩提，心若菩提」度法稍微向上又浮起少許，並以打坐的姿態念叨著，這一回並沒有停歇。

    水幕上升也在這個時候停止，接下去便是化作水花落下，在陽光照耀下灑落在度法和十名玄字輩的身上，或晶瑩或滋潤，總有種飽含希望的氣息。

    至此，鏡湖中的嫩綠開始成上升趨勢，每一次增加的量並不算多，但是給人以寧靜舒暢，偶爾甚至有啟迪心靈的效果，對於修心之人而言，這是再好不過的補品，終其一生，能夠享用一次，都是一種無比美妙的事情。

    「好像之前和元荒比試時，就參雜了這種感覺，只是當初要淡上幾分」炙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獨自喃喃了幾句。

    或許是炙的猜測，又或許是時間到了，原本緩緩浮現的綠開始加快頻率，哪怕每一次變化的只是少許，但那少許卻足夠讓心靈被淨化。

    接下去的四個時辰之中，沒有誰再發出半點響動，包括炙也是如此，似乎所有人都進入了一種忘我之境，在此刻的鏡湖上，沒有什麼對錯，沒有什麼應該或者不應該，有的只是沉澱和積累，待到某種程度之後，那種瞬間爆發的底蘊可以帶來無與倫比的震撼，那一刻震撼的不僅僅是心，連身體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動，若將周邊的環境比作舞池，每一個身處其中的苦行者或是俗世弟子，都是最優秀的舞者，他們用心靈在舞動一場奇跡，而這奇跡的終點便是綠色有過半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