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零九章我還活著 文 / ※哭泣※
空難開口後，鬚髮皆白的老人在原本的變化之中又額外顫動了一下，這種反應和空難倒是有著極為類似的地方，若非似曾相識，根本就不會來得如此自然，至少在其他人的眼中，想要融入這份自然，難免還是會有一些不適應的感覺存在。
雨下得越發湍急，此刻無論是誰，全身濕透只是最基本的表現，若換做平時，哪裡會有可能讓如此之多的人同時去體驗這種別樣的人生，不說別的，想要讓五行者成為「濕人」，不費上一番功夫是沒有可能的，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誰因為這種透體的清涼而去介意什麼。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所有人表現出來的結果都十分一致，那就是等待，等待著某個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瞬間，或許這只是一場空，答案根本就不會出現的時候，或許答案已經在眼前，只是沒有誰真正發現，在這份恍惚之下，若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去分析，最有可能的情況便是中了幻術。
「沙沙」聲開始又開始綿延而來，只是這一會在其中還多出了一些雜音，上下起伏的頻率像是在表達著某種情緒，雖然無法分辨其中的意思，可單就是猜也不會往壞了想。
「前輩？」炙根本不清楚該做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呼喚著，是否能夠得到回應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快告訴我這不是錯覺！」在炙發問的同時，空難表現出的則是近乎瘋狂，他的身體比思想還要領先一步，根本沒等任何人的目光聚集，便已經竄到鬚髮皆白的老人跟前。
「沙沙」聲再度傳來，但是這一次的對象似乎只是一個，那便是空難，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成了陪襯。
「快告訴我，你還活著……你還活著！」空難聲嘶力竭地喊道，他並不想知道太多，只要結果和預計的不同，就不可能得到他的認可，這樣一個已經古稀之年的長者卻如同迷茫的孩子一般撒潑。
「沙沙……」回饋給空難的只是一份寂寥，要想知道全部的意思確實很難，可是其中的哀傷還是極為容易理解的。
「不管你變成怎樣，我肯定是不會認錯的！快點和我說話！快點……」空難的情感在短時間被調度一種無法收回的地步，除非他願意，否則誰也不可能在這一刻讓他停止下來。
「前輩」在空難說了幾句之後，炙才發現眼前又多出了一個人，因為在之此前，炙並沒有感覺到空難身上有絲毫的惡意，可以說這一聲稱呼，空難也算是剛剛趕上。
「你倒是說話啊！哪怕是一句也好啊……」炙的話自然沒有被空難給聽進去，他要做的只是追尋的目標已經十分明確，在目標達成之前，任何人都沾不上邊，曾幾何時他也這樣期許過，可是偏偏落空了，眼下能夠有這樣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就算讓他付出無比沉重的代價，他也會毫不猶豫去做，可以說此刻炙和空難的感受完全就在兩個不同世界當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炙到了這會已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以往身處某種莫名之下，總歸還是有跡可循，可這一次，各種未知的東西全部加一起，更重要的是某一個至關重要的線索也被深埋其中，若是沒有這個牽制著，炙原本也不想讓自己陷得太深。
「四十年前是這樣，四十年後還是這樣！你倒是說話啊！我不相信你會這樣死去！你聽到沒有！我不相信！」空難十分想伸手去抓住什麼，可又不敢那樣去做，因為他已經認定這個眼前人的身份，若是眼前的人與他仇深似海，即便是殺了，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都無關緊要，可這個人對他的重要性無以復加。
「沙沙……」這一次的回饋既像是在讓空難等待，又像是讓空難不要等待，彼此矛盾卻又並不矛盾。
「究竟要我怎樣？倒是給點反應啊！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空難有些痛苦地抓著頭，顯然這一切並不是裝出來的。
「沙沙」聲再次擴散開去，足夠讓每一個人都聽到，只是原本的柔和化作躁動，那完全是一種急迫，生怕晚一些就要錯過什麼。
「又變化了，究竟是源自菩提樹還是源自那位前輩？」炙雖然無法平靜卻試圖讓自己平靜，以他的心性本可以做到這一點，缺少的只是時間而已。
菩提樹旁的情況在表現上形式的確十分簡單，但是並沒有更多的人可以參與其中，或許這該稱之為機緣，機緣不夠的時候，最多也只會是擦肩而過。
與此同時，輪迴福地方面和黑衣人一行的狀況就著實發生明顯變化，兩邊極為默契地分開，也不管誰佔優勢，誰又只能勉強維持，這算不上一次緩衝，但無疑為兩邊的局勢帶來了全新的改變。
寧靜的雨下了有一段時間，有過磅礡也有過淡漠，到了這一會，似乎真正歸於一個靜字，細雨綿綿將之前的不快都已經帶走，該來的也就差著一口氣而已。
「四十年前你沒說完的話，難道還要還再讓我等個四十年嗎？我已經沒有機會等到那一天了！」空難剛剛想要凝聚火之本源之力，卻被自己強行壓制了回去，一絲淡淡的血痕便這樣留在嘴邊。
「沙沙……」或許是在某個角落長有眼睛，在空難溢出些許鮮紅後，各種按耐不住便齊刷刷地推到了檯面之上，就在這一刻，連綿綿細雨都已經不再，剩下的是那種無比凝實且安逸的空氣，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洗滌心中的污穢，而且只要一次便可可以清洗乾淨。
「這種感覺，怎麼又變了？為什麼這一切會來的如此之快？究竟裡面有沒有我想要的答案？」這一次的變化可以說十分明顯，並不用細細體會就可以感覺到，炙當然不會讓這個瞬間錯過，或許這樣整個過程走了一遍，方才能夠找到那個關鍵點。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空難雙目緊閉，雙手緊握，或許是力道過大，盡然將自己的手心都給擠破，順著些許縫隙，又是一抹紅隨之而出，最終和已然停息的水珠交匯一處。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答覆傳來，各種隱藏的情緒也就此收斂，等待的時機似乎來臨了，先是將炙托起的綠意開始水平張開，如地板一般延伸在鏡湖之上的每一處角落，相同的空間大小卻存在於不同的高度之上構築起不同的意義，立於空中，再也不是使者以上的特權，或許讓普通通站在這裡也無甚區別，只是每一個能夠站上去的人所帶動的意義有所不同罷了。
「我……」突然一個算不上平穩的聲音傳來，即便很輕，卻同時進入了炙和空難的耳朵，至於其他人是否能夠聽到，意義已經不是很大了。
「誰？」炙算是一種警覺，雖然以往他並不會以這種方式表達出來，可就眼下來說，亂打亂撞，無疑是在給自己製造麻煩，有所期許和無慾無求，根本就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概念。
「是你嗎？」空難就像是被電擊一般，身體不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立馬便恢復過來，而且盡可能讓自己的情緒壓制下去，這一次，他無非是循聲看去。
「是……」或許是為了降低空難的負面情緒，那個聲音方才一直壓制著，很明顯可以聽出其中的勉強，相信這並不是最好的結果，可若是真的等到了理想中最好的結果實現，或許現實當中已經變得極為複雜，也許連挽回的餘地都不曾留下。
「你真的還活著！」空難像是聽到了一個足夠衝擊他生命的答案，在他的記憶當中，有著對『血魔』的恨，但如此之外，還有一份比之更為強大的力量，那種力量可以被稱之為人體牢籠，當然不是以身體去束縛什麼，而是以思想，以情感去帶動。
「我……還……」有些事情急不得，但由不得不急，既然演變成如今的局面，自然要用其他的方式挽回，一味選擇將之摒棄，那才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在你恢復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去做，你欠我的不僅僅是一個答案而已，你知道你自己有多麼重要，很多的事情想必不是你願意看到的，而且如今的我卻有這個能力做到，不如我們做一個交易，只要你能緩過來，什麼都可以商量」空難的思緒早已打亂，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無論是有必要，又或是沒必要，這一會，他不想去知道那麼多，那已經選擇開始等待，相比之前的四十年，眼下就算等上四個時辰，又或是四天，哪怕是四個月，甚至是四年，他都已經有了這個準備。
當然等待的不僅僅是空難一人，同時陪他一起的還有輪迴福地和黑衣人一行，這個時間持續的比任何一個人心中的門檻都要高，鏡湖週遭的白天和黑夜像是混亂一般，除了那份主導的綠意，便無其他，直到第三天過後，一個算不上勉強的聲音終於將這一切平復下來：「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