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卷 第二十五章 役鬼（8） 文 / 鍾壅
第二十五章役鬼
灰色身影愈來愈明顯，洛晃的臉也從黑暗中顯露出來。梁晏慘淡地看著一臉意外的洛晃，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它……它……」洛晃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手勢示意梁晏別太慌張，手不停地在塞滿亂七八糟東西的背包中掏著打火機。
梁晏身體抖如篩子，終是說出句完整的話，「它，這東西，還可以發光？」語言禁忌，他沒敢說出『鬼』這個字。伏在他胸前的人形清楚實體化，從體型看似是個嬌弱女子，破爛的白布裹身，更顯出楊柳細腰。青白膚色，根根皮包骨的十根手指摸搓著梁晏的胸口，動作緩慢而持續，美人在懷尤不自知的梁晏感覺這雙手隨時都有插入自己胸腔抓碎心臟的可能。如果說這雙手給予梁晏的是觸感上的恐懼，那麼進入他雙眼的景象就是對他精神上的重磅折磨。懷中佳人個子嬌小，頭頂只到他的鎖骨，頭部貼在他的心口處，狀似戀人般甜蜜地傾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僵硬的才子則是看著它濃密、黏膩、滿是油脂的秀髮心中發蹙，黑髮散亂地垂下，散發出腥臭喂，聞起來像極了飛蟲屠殺的現場，熟悉中夾雜著莫名的衝動。
洛晃終於摸到了打火機，快速的點燃鏃尾，眼前隨即一亮，看到梁晏『深情』地凝視胸前的女鬼，女鬼的雙肩微微抖動，動作惹人憐愛。如不考慮時間地點環境，這將會是一幅唯美的戀人擁抱圖。
「梁晏、梁晏！」洛晃舉著火把走近一步，未敢輕易動手去拉他。
沉浸在恐懼與迷惘中的梁晏逐漸有了焦距，重新看到那頭黑髮時，熟悉感頓時消散，不敢再看，抬頭，求救地問道：「現在怎麼辦？」
洛晃舉著火把靠近他，那女鬼因火的接近而往梁晏懷中縮進去，他見有效果。便又繼續湊近，但任他拿著火把從哪個角度貼近女鬼，它也只是小幅度地在梁晏懷中亂蹭，「看來它不怕火，只是不喜歡。我還沒見過這麼缺乏安全感的鬼。以前預見的都是忍心下得去手的，這個，你要不嘗試著把它推開?」
梁晏翻了個白眼，自力更生地將手輕輕搭在女鬼肩膀上，手下瘦骨嶙峋，像是直接摸在了骨頭上，心中又沒來由地升起了憐憫，邊輕推女鬼的肩膀嘴裡自發地說著安慰的話：「乖，先放開我。」女鬼很是配合。隨著他的推拒，慢慢地直起身，頭部離開了他的心口，幾縷長髮黏在他潮濕的衣服上，雙手仍然十指張開地覆在兩胸之上。梁晏見女鬼如此聽話，憐憫中生出份歡喜，收回一隻手，動作溫柔地為女鬼刮去掛在衣服上的長髮。長髮飄落。女鬼十指猛然縮緊，透過衣料摳住他胸口皮肉，梁晏痛地含胸後躲，「啊」了一聲，抬頭看向女鬼不知她為何會突然發難，結果是更加淒慘的一聲尖叫。在他面前的女鬼前額披髮，長髮雖密，但並沒有全部遮住臉上的風景，整張臉沒有五官、沒有眉毛、更沒有起伏。僅有一個圓圓的佔了大部分面部的窟窿在收縮蠕動，窟窿中是裡外四五層一圈圈的尖齒，每層尖齒隨著血紅色的牙肉不停的裡外伸縮著。他在自己的尖叫聲後，聽到了一聲尖銳的長嘯，從面前女鬼的嘴中傳出，如果這還能被成為嘴的話。長嘯中，梁晏眼前漸漸發白，視線模糊不清，感官遲鈍，心中的恐懼淡化。異常的舒適。
在梁晏第二聲尖叫後，洛晃顧不得多想，將鏃頭從女鬼身後大力插入，女鬼還未掙扎便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長嘯。眼看梁晏要暈，洛晃用力，鏃頭又插入了兩寸後，雙臂繃緊，回轉鏃頭，硬生生地將女鬼從原地後拖兩步，揮臂一甩，女鬼被甩出了三米，無聲無息地摔在地面。沒有追擊，洛晃衝到梁晏身旁，一手架起，一手扇他巴掌，直到梁晏雙頰通紅微腫，眼睛再次聚焦，才停了手。
梁晏扶額，沉默了十秒，摸清了狀況，驚醒地指著女鬼倒地的方向，叫到：「它沒臉！不對，有臉，天啊，那不是臉，是嘴！只有嘴！裡面的牙齒，好噁心，滿滿的全是牙齒！它不是鬼，它是個怪物。」
洛晃點燃另一隻鏃遞給他，警惕地看向女鬼倒地的地方，女鬼此時已經起身站在原地，雙手摸著被刺到的腹部——沒有傷口，抬頭看向兩人，窟窿中發出哀婉動人地泣聲。
梁晏捂著胃，「那張嘴，我居然讓那張嘴貼著我站了那麼久。」
「它被刺傷時會痛，但是現在卻沒有傷口。要麼像你說的，它是個怪物，」洛晃看著手中的鏃頭，接著說，「要麼就是這東西被張魁改裝過，有一定攻擊效果。」
女鬼『看著』他們，一點點地融進的地面。
「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要慘了。」梁晏斷言。
「會麼？我看它對你戀戀不捨，不會是你欠下的桃花，跑著來還吧。」
「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我想說的是，一是它躲起來，它在暗我們在明，出我們不備進攻，死上面太大。二是，你看！」梁晏快速地說完話，拉著洛晃轉身。起先平靜曠地上的石頭陰影裡，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灰白的身影，不計其數。
「雙拳難敵四手，這東西再有用，現在都是杯水車薪，沒用了。」
洛晃手心滲汗，對於它們傷人能力未知會讓自己處於劣勢。這些白影現行的速度要快於傾心於梁晏的女鬼，每隻鬼都是形態不盡相同，頭髮長短各異，面部的構造也不全相同。有的只有一張圓嘴佔滿整個面孔；有的是一隻渾濁的巨眼，下方裂開一個滿是鋸齒的嘴；最為刺激的就是一個滿臉空洞，爬進跑出奶色蠕蟲的臉。限行後，它們立刻解答了洛晃的未知，沒有等待和遲疑，動作迅速地想他們飄移而來。梁晏為了驅趕那張蟲臉的靠近，死馬當活馬醫，用著鏃頭胡亂砍著，顧不得手握火把一頭，火燎傷了手臂。
被抓傷了臉和背部，洛晃覺得逃為上，當即拉起還在掙扎的梁晏不擇路地穿梭在石林中，時不時還要防備與他們面對面衝過來的怪面鬼。就在躲得狼狽之際，不遠處那女鬼現身，為他們指著某個方向，洛晃覺得它並無傷害之意，無視梁晏的反對，跟著它的指示跑路，如此幾次，跟隨他們的鬼影漸漸少了。在一塊巨石前，女鬼為他們指出一個方向後，便站在石旁一動不動。就在梁晏被拖著跑過她身旁時，見它雙手微抬起，本能地向另一邊躲去，隱約中，他聽到了女鬼的最終傳出一聲委屈不捨的嗚咽。
「哇！」「汪！」
跑在前的洛晃被結結實實地撞開，梁晏先是一驚，以為又有意外出現，定睛一看，蹲下抱起被撞的四腳朝天的黃牛嚎啕：「寶貝兒，爹可找到你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