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卷 第二十七章 役鬼（10） 文 / 鍾壅

    第二十七章役鬼

    過多的話語抖動得鍾壅的面部肌肉越來越生硬扭曲，他慢慢抬手托住下巴，左右慢慢扭動，舒緩了僵硬的肌肉經絡，又是自語道：「真是個不聽話的麻煩傢伙。」抬眼重新審視洛晃，裂開一邊的嘴唇，往外吐著單字問道：「你們想好了麼？」

    「想什麼？」梁晏一頭霧水地接口。

    「想一想，你們想怎麼死。」鍾壅理所當然地回答，似乎很無法理解梁晏為何還有問題。

    「……我們不想死。」雖然鍾壅身體是由另一個靈魂或是鬼魂操作，但由於平日比較相識熟悉，所以即便是在現在這種敵我分明且地方屢次表示要致他們於死地的意願情況下，梁晏也沒有過多的恐懼，有的只是對這張熟悉的臉陌生的語調語言的反感。

    洛晃調整抱張魁的姿勢，改抱為背，擔起他全部重量，將他從地面撈起麻利地摔在背上，才嚴肅地看著鍾壅這張平時平易近人現在欠揍討打的臉，冷冷反問：「我們自己選擇死法，你就會滿足我們，依照我們的方法做？」

    鍾壅想想後說：「你們選的死法我所想的，就可以滿足你們，相反，就不能滿足你們了。」

    「……那你還問我們？！這跟不問是一樣的。」梁晏氣悶，這是紅果果的霸王條款。

    「有區別，同樣的死亡方式，兩種情緒，一種是你們自願的，一種是你們被迫的。」鍾壅一句話說了半分鐘，最後還加了一句，「我很公平的，」

    「……」梁晏吐血。

    「啊，沒時間了。」鍾壅自顧自地接著說道，根本不理會他們的反應，「你們沒得選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我也沒時間陪你們，願你們全身心享受最後的平靜。」說完轉身往後走，邊走邊再次自言自語，「得快點了。沒時間了，身體很容易爛……」後面的話被深處的黑暗吸收，消失在陰影中。

    被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覷，半晌，確認鍾壅不再折返來添堵後，梁晏問：「這算什麼？說一堆大話威脅完人，最後打不過就跑？」他說完，等了會沒等來洛晃的跟他一塊同仇敵愾，納悶地回頭。身邊的兩人，洛晃架著張魁，清醒的人靜靜地低著頭站著，最近忙的沒時間收拾的頭髮有些長，劉海正好遮住他的眼睛，看不見他是在看地面還是閉目冥思，背上昏迷不清的人頭靠在洛晃肩膀上，臉貼在他鎖骨上。也看不清具體的表情。

    四周靜的都可以聽得見微風掛過耳垂的聲音。梁晏耐心等待，內心吶喊：「倒是出來個人說說話啊，」

    洛晃終有了反應，抬頭看他，他背後背著的人居然也有了反應，跟隨者洛晃的動作，緩慢地抬頭凝視梁晏。微光之下，梁晏沒忍住再次驚叫。身邊明明是兩個相熟的夥伴，衣服、身形都沒有變化。但是，他們的臉上五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佔了半張臉的窟窿，窟窿中尖齒聳立，層層疊疊，活脫脫是鬼域中對自己傾心相助的女鬼模樣，誒以不同的是這兩人就算是鬼也是男鬼，這種條件下色誘是完全行不通。

    見他們只是看著自己沒有做出進攻的舉動，梁晏想到與剛才的處境頗為相似，那女鬼起始時也只是抱著自己。顯得無害還楚楚可憐，之後的事雖然跟女鬼沒太大牽連，但麻煩就是麻煩，不會因為看上去沒有危險就放低警惕。梁晏心中升起一團沒由來的怒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這兩個非人非鬼的東西沒有動手傷人之前，先出手，然後趁機逃走。不宜遲疑，操起鏃頭就往洛晃腹部刺去，眼看就要刺進時，鏃頭騰空挺住，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擋住，兩廂力量互博，鏃頭在梁晏手中微微顫動。

    啪，一聲脆響，梁晏左耳嗡嗡作響，頭暈目眩，沒了方向感，直接後仰倒在地。

    「你發什麼神經？」洛晃的聲音從上方傳進他的耳朵。

    梁晏捂著左臉，愣愣地抬頭望著洛晃一臉的怒容，起身，伸手摸他的臉，洛晃任由他摸了兩遍，最後，梁晏深深地吸口氣，跟著說出的話一起吐出：「就在剛剛，你和張魁都換了張臉。我分不清是你們本人還是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到另一個鬼域，所以……抱歉。」

    聽了始末，洛晃怒氣消去，道：「那人走後，我倒沒感到什麼異常，就是有些睏，然後，」思及此，出口的話吞吞吐吐，「黃牛咬了我一口，痛得我一激靈，接著就看到你一臉兇惡地刺過來，我只得抽了你一巴掌，把你打清醒。」

    梁晏腆著紅腫的左臉，揉著險些穿刺的耳朵，事後算賬，「想叫醒我用得著這麼大力？我懷疑耳朵穿刺。這是報復？黃牛咬你哪裡了？用了多大的力？至於對我下毒手麼？」

    洛晃黑著臉，一手擋著下體，一手拉住重新背上的張魁，不置一詞，往鍾壅離開的洞穴中走。梁晏瞭然，理解地拍拍他，抱著黃牛耳語教訓它。

    洞穴盡頭，半扇爛木門，門後一條五米寬百來米長的石階直通而上，石階的盡頭隱隱有著亮光，太陽的光輝。

    梁晏感動，「終於要出去了。」

    「不見得。」洛晃的三個字中帶著緊張。

    「怎麼……」無需再問，石階兩旁光滑的黑色石壁上，一具具白色的影子漂浮於上。「這麼多怪物，這回真的死了。」看著眼前數不盡的怪面怪物顯行，洛晃明白了鍾壅讓他們死不是大話，而是對實際實力的蒼白闡述，一點修飾都沒有。、

    「你看到的是什麼？」洛晃突然拉住他問道。

    「……還需要我描繪一遍？那群怪物，恐怖、噁心的怪臉的怪物……」

    「……」

    「你看不到？」

    「看到了……」洛晃臉皺成了包子，「但是，我看到了無數的狗……」

    「……」梁晏不看前面，帶著看怪胎的表情看洛晃。

    洛晃沉默了一會，猜到道：「或許，這是我們兩個共同的夢境、所看不實？所以想到、看到的不同？」

    「汪、汪、汪！」黃牛梗著脖子衝著前方狂叫。

    梁晏失望，「它也看到了，不是夢境。」

    「可能，你們看到的，是你們現在，最懼怕的……」虛弱的聲音從洛晃肩部傳出。

    兩人嚇出冷汗，回頭，原來是張魁半張著嘴在說話，只是眼睛還緊閉著。(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