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一 寒池 文 / 弧光

    「雪女？」我們同時驚呼道。

    那女子點點頭，向兔子招招手，兔子立即又跳回她懷裡。「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哦，是這樣的……」見她似乎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我連忙把我們所要進行的任務告訴了她，希望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信息。最後，我問道：「你能告訴我們下一步改怎麼辦嗎？」

    雪女輕輕搖搖頭。「這個冰雪世界裡除了小靈外就我一個生物，所有的地方我都待遍了，可是並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對你們的任務有幫助。」

    「哦。」我頓時失望透頂，這算是什麼鬼任務啊，開頭有那麼多怪物來攻擊也就罷了，怎麼到最後卻連什麼信息都不提供呢？這可讓我們怎麼繼續下去啊。

    「不過……」雪女又開口道。「如果你們能夠到另外一片烈炎之地去的話，說不定會有些收穫。」

    「烈炎之地？」我心中燃起希望。「那是什麼地方？你能帶我們去嗎？」

    「憑我的體質，是不能去那裡的。」雪女繼續搖頭。「不過我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在我這裡你們既然探不到什麼線索，不如到那裡去試試。」

    「那……那個什麼烈炎之地怎麼走呢？」

    雪女再次搖頭。「憑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是去不了的。」

    「啊，為什麼？」難道去個地方還要有什麼要求不成。

    「那個地方到處都是火焰，你們去了就是死。」雪女說得好像我們只死一次也不過是旅遊樣的。嗯，其實，對我來說，這樣的說法也對。

    「那怎麼辦？」天竹蓮果然是個急性子，立即問道。

    雪女對她的態果然是不一樣的。「你們跟我來。」說罷領頭先行。

    隨著她在雪地上不辯東西到走了半晌，前面突然出現一個冰屋。小巧玲瓏，煞是好看，

    「這是我在這裡的家了。」雪女向我們介紹了道。

    我打量了一下這個冰屋，看起來和電視上愛斯基摩人的冰屋有些不同，顯得更精巧些，也許是雪女畢竟是個女的緣故。我瞅瞅她，她的表情仍然是那麼的冰冷，看起來不太正常。但是她和人類實在是太像，而且可以算做是個美女，這使我總是不自然地就把她歸為人類來看待。

    「進去。」雪女招呼一聲，當先進屋。

    屋子裡面的擺設相當簡單，處了一張冰做的床和凳子外，別無它物。

    「不好意思，我這裡從來沒有就沒有別的生物來過，你們隨意好了。」雪女自己倒是不客氣，先在唯一的凳子上坐下。

    我們瞅遍了整個屋子，也沒看出哪個地方可以讓人坐。畢竟我們可不是她，可以若無其事地坐在一塊冰上。於是大家都有些彆扭地站著。

    「雪女……恩，這樣稱呼起來似乎不太好。」正事要緊，我剛開口想問，卻發現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嗎？」

    「名字？」雪女淡淡地道。「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為什麼？」我一驚，脫口道。說完了就馬上後悔了，既然她沒有名字，那一定是偷懶的程序設計員的緣故，我問這個又有什麼意義呢。

    「因為不需要。」雪女的右手輕輕地拂過趴在她身上的兔子，這個時候，我分明在她眼裡捕捉到了一絲落寂。「這裡本來就只有我和小靈，我沒必要有名字。」

    「那小靈為什麼會有名字呢？」天竹蓮不服氣地道。

    「這是為了方便我稱呼它。」雪女繼續在小靈身上摸來摸去。「我總不能『兔子』『兔子』地叫它。」

    「也對。」天竹蓮想了想，不再說話。

    「好了，不要談論這些問題了。」看到氣氛有些凝重，我開口道。「這……雪女，聽你剛才說話的意思，似乎你能幫我們到達烈炎之地。」

    「我只是能幫你們在烈炎之地活得長久些罷了。」雪女說完手一揮，冰屋的一堵牆突然退開，露出外面一個大水池。

    哦，說是「水」池似乎不太準確，因為看著它上面在這種環境下仍然很明顯的寒氣，說裡面卻仍然處在流動狀態下的東西是「水」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雪姐姐，這是什麼？」天竹蓮果然是「人來熟」，什麼陌生的人都能在短時間裡和他套上近乎，而這次對像居然連人都不是，也真夠厲害的。

    更厲害的是，雪女的臉上居然掠過了一絲暖意，這讓我實在對天竹蓮佩服不已。「這個是『深寒之池』。你們只要在裡面泡上半個小時，就可以獲得一部分冰雪的體質，對抗火焰會有一定的幫助，估計能夠保證你們不至於死在烈炎之地。」

    「那不對啊。」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那照你這麼說，你應該是最有資格去烈炎之地的啊，我相信你的冰雪體質一定很高。」

    「你猜的沒錯。我的冰雪體質是最高的，所以理論上來說我對火焰的抗力最大。但是物極必反，正因為這樣，我反而特別怕火，火就像是我的天敵。」雪女解釋道。「但是你們只需要泡半個小時就可以了。這樣你們不至於像我一樣，而卻能夠獲得一部分冰雪體質，來和火焰抗衡。」

    「哦，我明白了。」

    於是大家都擠到「深寒之池」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下去，因為本來這環境就夠冷了，現在在看著池面絲絲的寒氣，任誰恐怕都要心聲恐懼的。

    「怎麼樣，誰先下去？」我把他們看了一圈，卻發現一張張慘白的臉。唉，果然，光聽池子的名字就知道你們一定很冷，願意下去的才怪。

    最後卻是一往無前突然吼了一聲。「不就是洗個涼水澡嘛，有什麼好怕的。」雖然說得是大義凜然的，可是看她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仍然是害怕的。

    見我們都望著她，他突然臉色一正，然後閉上眼睛「撲通」一聲就跳了下去。

    「得得得得——」

    一往無前剛一跳進去，牙齒就開始發抖，不一會兒上下牙齒相碰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們面面相覷，這個池子居然冷得如此誇張，連應該是我們這裡面抗寒冷能力最好的一往無前都被凍成了這副德行，要是換我們下去，那情形可想而知。

    大家互相望著，都在看誰會做第二個先驅者。

    「撲通——」

    沒想到，第二個勇士居然是一直沒吭聲的惡魔導師。他一跳進去，立即也像一往無前那樣顫抖了起來。不過一往無前的抖動幅遠沒有他大就是了。

    我看看臉色開始變青的惡魔導師，心裡歎一口氣，難道這個任務成功後的獎勵就這麼豐厚？現在，我開始臆測起任務的獎勵到底是什麼了。

    「克行，跳不跳？」月心猶疑地問道。

    我咬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跳！」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伴隨著五下響動，我們幾個一起跳了進去。

    才一入池，一股直刺骨髓的寒意便湧了上來，片刻後就侵襲了全身，我禁不住哆嗦起來。

    天！居然會這麼冷！

    沒一會兒工夫，我便已經被凍得快失去了知覺，不過這樣也好，我漸漸的麻木起來，反而並不覺得有多冷了。

    但是我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恐懼，我是不是快要被凍死了？這樣迷迷糊糊地過了半晌，我突然覺得身子被人提了起來，脫離了池子，沒有了池子裡的寒意侵襲，我沒多久就清醒過來。

    睜眼看看四周，一往無前和大象早以醒了過來，正站在原地發愣，而月心她們卻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看了月心一眼，然後擔心地向雪女問道：「她們怎麼樣，會不會有事？」

    雪女望我一樣，眼睛中閃過一絲異彩。道：「一會兒就好，不用擔心。」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我就放下心來，靜靜地等待。

    等待的過程中，我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按說我們剛從池子裡出來，身上應該沾有池子裡的那種東西，可是現在卻是渾身乾爽，看看其他人，也是一樣。我好奇地想看看池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卻發現那堵牆已經被封上了。

    「雪女，這個深寒之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乾脆直接問。

    「其實我也不知道。」雪女輕輕搖頭。「自從我到這裡來後，就發現這個池子和小靈一樣在這裡。我開始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也和你們一樣怕冷，不過後來無意中發現，只要在池子中泡一會兒，上來後就會不怕冷，不信你感覺一下。」

    聽她一提醒，我這才發現，沒錯，我真的不覺得像剛到這裡的時候那麼冷了。翻開屬性表一看，居然多了個抗冰系魔法加50%，抗火系魔法加50%的特性。這一喜非同小可，有了這兩個屬性，那就意味著我對大多數的魔法師都會佔據著絕對的優勢，因為魔法師的攻擊類魔法主要就是集中在火系和冰系裡面。

    「不過這個池子不能多泡。」雪女繼續道。「泡的時間過長，最後就會像我這樣轉為純冰雪體質。雖然絕對會不怕冷了，但是對火焰的抵抗力卻也會大大減弱，所以我沒辦法到烈炎之地去。」

    「哦。」我點點頭表示瞭解。看來這也是遊戲採取的平衡措施，如果一個玩家真的來個抗火系魔法100%，抗冰系魔法100%，那別的魔法師就可以不用玩了。

    就這樣和雪女閒聊著，我慢慢發現，她雖然表面上看來冷若冰霜，但內心卻相反，譬如她幫助我們的這件事就顯得很是熱心。而且我還發現她可能是一個人——沒錯，我絕不把她當成非人類看——在這裡待的時間太長了，非常孤單，所以對我們的到來還是很高興的，而且也願意和我們聊天。

    聊著聊著，月心她們陸續地清醒過來，我就把雪女剛才告訴我的轉述給她們。

    「哇，太棒了！」天竹蓮第一個興奮地道。她[跑過去抓住雪女的手搖著。「雪姐姐，謝謝你啊。」

    雪女看著天竹蓮握住她的手，有些發愣，好半晌，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笑容。「沒關係，你們不用客氣。」

    「哇，雪姐姐，你笑了。」天竹蓮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叫道。「你笑起來真好看，為什麼開始的時候就不笑呢？」

    壞了，天竹蓮這傢伙，有時候就是口無遮攔的。

    果然，雪女的臉色立即又回復成開始的那種樣子，她輕輕地道：「我笑給誰看呢。」與其說是反問，倒不如說是歎氣。

    天竹蓮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立即改口道：「雪姐姐，走，我們一起到烈炎之地去。」

    還好，她還記得我們的重要任務。

    雪女搖搖頭。「我就不帶你們去了，反正我也不能進到裡面，幫你了什麼忙。」

    「啊，那我們可不知道該怎麼走啊。」天竹蓮訝道。

    雪女拍拍正舒服地躺在她腿上的兔子。「小靈會帶你們去的。」

    「它？」我們紛紛對兔子投去疑問的目光，有沒有搞錯，雖然剛才看它是挺通人性的，可是也不至於能擔任這麼高難的工作。

    「小靈這個名氣可不是我亂取的。」雪女可能是看出了我們的不信任。「它聰明得很，帶你們去沒問題的。」

    聽雪女這麼說，我們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畢竟，客隨主便，再說，雪女也不像是會亂說話的人。

    雪女低頭和兔子輕聲說了幾句，估計是在吩咐它給我們帶路，然後把它交給天竹蓮。「你們一會兒從這裡出去向右直走，如果走歪了，小靈會幫你們糾正過來。」

    「那好，多謝你的幫助。」我向她誠懇的道謝。

    「好了，你們的任務應該很緊迫，還是走。」雪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揮揮手失意我們離開，然後把臉轉向另一側。這是我們第二次見她露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等一下。」就在我們剛準備踏出門口的時候，雪女卻又突然叫住我們。

    「還有什麼事嗎？」我轉身問道。

    雪女也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緩緩道：「如果你們在烈炎之地碰到了危險，可以報我的名字。」

    「啊？」我一楞，報她的名字？難道在烈炎之地碰到的危險這麼人性化嗎？

    「好了，你們走。」雪女突然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揮揮手又轉過身去。

    我們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見她沒再說話，就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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