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 傾談 文 / 弧光

    「切——」天竹蓮嗤之以鼻。「什麼火神，只會來欺負我們的，那也配叫神嗎？」

    那人一楞，隨即身上的火焰沖得更高了。「哼，這可由不得你說。受死。」說完圍繞在他周圍的火球立即向我們飛來，惡魔導師迅速把防護罩支開。

    「蓬蓬蓬——」

    幾聲巨響後，惡魔導師居然吐出一口鮮血，仰天軟倒在地。防護罩沒有人的支撐，就這麼消失了。

    我們大驚失色，看看惡魔導師，還好，他並沒有死，看來是火神發的火球威力太大，超過了惡魔導師能夠承受的限，所以讓他暫時暈了過去。

    「哈哈，一群小雜魚，居然感褻瀆我的聖地，都給我去死，哈哈……」火神仰天大笑，狀若瘋狂。

    「攻擊！」我喊一聲，當先發出魔法對他進行攻擊，現今的情況，只有盡力了。

    我們幾個不約而同地使用了冰霜術，這個什麼火神是真是假雖然不知道，但是他是個玩火的行家這可是事實，對他使用火系魔法無疑是找死。

    果然，冰霜術打在他身上，每次都讓他全身一顫，但是卻對他造成不了任何傷害。

    我悲哀地看著在他身上不斷飄起的「miss」字樣，心如死灰。顯然，讓大象他們幾個對他進行近身攻擊那是找死，先不說能不能攻擊到他，就連他週身的火焰也可以讓大象他們束手無策。

    可是現在我們的魔法也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該怎麼辦呢？

    我在這裡冥思苦想，可火神卻絲毫不給我們機會，這次他乾脆就這樣直接衝了過來，所有的火球都圍繞在他周圍。他這個樣子，就像是一個刺蝟般讓人無從下手。

    一往無前和大象怒吼一聲，當先衝了出去。我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們，就已經看見他們化為兩道白光消失了，連哼都沒哼一聲。然後冷菱突然閃身而出，對著火神就使出拚命的招數，可惜，實力相差得太遠，她沒有給火神造成任何傷害就追隨著大象他們去了。

    「哈哈……」火神繼續帶著狂笑向我們接近，天竹蓮仍然徒勞地發著冰霜術，可是除了會讓火神的速稍微減慢一點兒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

    眼看火神就要接近我們，我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

    「雪女。」我大聲喊道。

    果然，火神身子猛地一頓，就停在站在最前面的天竹蓮面前，火球就離天竹蓮的鼻子不遠。火神緩緩轉過頭，看著我，一字一頓地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擦一把冷汗，暗叫一聲好險。幸虧危急關頭讓我想起了我們和雪女告別時她所說的話，拿出來一試，居然真的有效。「我是說，雪女，我們是雪女介紹來的。」我加重說「雪女」這兩個字時的音量。從現在看來，雪女可能和火神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聯繫，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對這個名字特別在意。

    「雪女，雪女，雪女……」火神喃喃道。他周圍的火球慢慢消失，低著腦袋，似乎陷入了回憶。

    「雪女，雪女……」他開始用手捧和腦袋，似乎越來越痛苦，到最後已經幾乎是在嘶吼。「雪女——你是誰？是誰啊——」

    他突然大吼一聲，然後猛地又整出無數的火球向我們襲來。這一下我們措手不及，如果不是他這次的準頭要差得多，恐怕我們就會同時到低下城去了。

    火球，他像是突然瀉了氣般軟了下來，耷拉個腦袋沒有了動靜。

    「喂，那個……」等了好半晌，我才小心翼翼地道。「你和雪女有關係嗎？」

    他猛地抬起頭，又是一聲大吼。

    「快趴下。」我見勢不妙，趕緊大喊一聲。

    同樣的，火神又是漫無目的地發出一堆的火球，但是這次卻不太一樣，他發完火球後，一聲怒吼，沖天而去，片刻後就消失在無邊的天際，只有不斷的吼聲斷斷續續地傳來。

    我們面面相覷，這個什麼火神出來的奇怪，連走的也莫名其妙。

    「克行，我們還是快走。」天竹蓮催道。

    我看看月心，她的臉上也滿是擔心，於是點點頭。

    現在隊伍中就剩下我一個男孩子，而且我的力量也是最高，另外基於尊重女士的原則，抗惡魔導師這個體力活就當仁不讓地落在我的身上。

    考慮到剛才走過的路程，我們在這裡對飲水進行了補充。我們甚至把所有補充生命的藥水瓶都拿出來倒掉，把它裡面都裝滿水。反正，就剛才那個火神的攻擊力來看，我們要不要這個也沒什麼區別。當然，魔法藥水我們還是捨不得扔的，畢竟它要比生命藥水貴得多。

    確定了一下火神的離去方向，我們就沿著與其相反的方向行進。雖說完成這次任務可能關鍵就在他身上，但是從剛才的情形來看，想要讓他聽我們的話，那幾乎就是妄想。所以我只是在腦袋裡讓這個念頭轉了轉，就立即把它扔了出去。

    「說不定，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呢。」我的心理不無阿q的精神。

    可是走了一會兒，我便立即確定，這個想法是大錯特錯。不但什麼異常都沒發現，而且很快就把水又都耗乾了。讓小星再去探察了一番，回報也是沒有任何發現。

    看著月心和天竹蓮越來越憔悴的臉，我暗歎一口氣。算了，還是回去的好。這個任務已經明顯地告訴我們，想要解決它，就一定要找火神才能有所突破。

    雖然我們同時被火神掛掉的可能性很大，但是這卻是唯一的方法，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麼我們可一在冰雪之地那麼快發現線索，而在這裡卻一籌莫展的原因。

    其實就算是都掛了回去，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現在根本就不缺那點兒錢，跟惡魔導師來完成任務也只是為了承諾，就這麼回去可能對我們還有利些。當然，我心裡肯定會不服氣就是了。

    再繞原路回去，自然要快得多，不一會兒，那片翠綠的草地就重新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

    「咦，克行，那是誰？」天竹蓮指著一個坐在水潭旁邊的人道。

    我也已經看到，正在心中奇怪。明明我們在這裡除了火神外就沒有碰到任何一個生物，那這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管怎麼樣，他既然在這裡出現，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可是那人卻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一樣，直到我們走到他背後站定，也沒有半點兒反應。

    「那個……請問……」站了好一會兒，那人仍像是神遊物外般對我們無視，我只好開口叫道。

    那人身子輕輕一震，似乎被嚇著了一般，然後緩緩轉過身來。

    「火神！」

    一見此人的臉，我們立即認出，他就是剛才差點兒就置我們於死地的火神。雖然他現在臉上的神情溫和平靜，甚至有幾分似曾相識的落寂，跟剛才那滿臉的暴戾之色決不相同，但是我們卻仍然嚇了一跳，一齊向後跳開，擺開戒備的架勢。

    當然，我心裡是沒多少信心的。

    剛才自他出現時就一直圍繞著他的火焰已經蕩然無存，他現在看起來和一個正常的人基本上沒有任何區別。看見我們，先是楞了一下，再看見我們猛地跳開，然後突然露出一絲笑容，道：「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我幾乎呆住，這還是剛才那要對我們喊打喊殺的火神嗎？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們在外面待不下去了，就只好回來。」

    火神仍然保持笑容，拍了拍他旁邊的草地。「來，不用緊張，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

    我們面面相覷，和他坐在一起，死起來豈不是很快。

    火神見我們遲疑，臉色一變。「你們擔心什麼，我要是想讓你們死，你們是怎麼也逃脫不了的，何必做這些姿態。」

    我一想也對，向月心和天竹蓮點點頭，然後小心地挨著火神坐下。

    「小伙子，你剛才說你們是雪女介紹來的？」坐下後，火神向我問道。

    「啊……對。」被他的一句「小伙子」能得我楞了一下。「我們本來是要做個任務的……」

    我又陸續把我們來這裡的原由和見到雪女後的經過詳細地告訴了他，因為我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任務的關鍵，就是在他的身上。

    「雪女……唉，雪女……」當我說完後，他就這樣低歎著，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懷念、溫馨、痛苦、寂寞……從他的臉上，我居然體會到了這麼多的情緒。我心頭一震，看來他和雪女的關係可真是非同一般，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讓他傷心的往事。

    「你……你和雪女之間有什麼關係嗎？」我盡量放緩自己的語氣問道。

    火神出神半晌，才苦笑著答道：「我們何止是有關係那麼簡單，我……其實是他的丈夫。」

    「啊——」聽到這出人意料的回答，我們同時驚訝出聲。冰雪和烈炎，這可是兩個死敵啊。

    火神的目光投向水潭，臉上現出溫柔的神色。「你們想聽一個故事嗎？」

    主題來了！

    雖然明知這個故事可能就是任務的關鍵，也許我們就要靠此完成任務，那我們似乎應該興奮，可是看火神的表情，再回想起雪女的表現，恐怕他們之間的故事定然是個淒慘無比的故事。

    火神繼續看了水潭半晌，臉上的神色有溫柔轉問痛苦，然後再轉為溫柔，最後恢復平靜。長舒一口氣道：「很久一前，這個地方還是個鳥語花香，幽雅寧靜的世外桃源。那個時候，這裡還有很多生物，也有很多人，我和雪女也還是一對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裡的小夫妻。這裡的生活很平靜，我們也很幸福。本來我以為，我們就這樣一直簡單、快樂的生活下去，直到我們都老死了，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誰知道……」

    說到這裡，火神的面容開始扭曲，身上也開始冒出火星。我們驚恐地退開幾步，萬一他又要發飆，那我們可就慘了。

    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慢慢平靜下來。看我們一眼，充滿歉意地道：「對不起，只要一想到這裡，我就不太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讓你們受驚嚇了。」

    沒想到他居然還是個謙謙君子。我點點頭，重新靠近他。「沒關係，你繼續就是了。」

    火神見我居然又向他靠近，微微點了點頭。「好。我說這裡開始的時候是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你們可能不太相信，但是你看面前這個水潭，這就是以前唯一殘留下來的地方。你在別的地方還見過這麼乾淨清澈的水潭嗎？」

    這話倒不錯，這水潭裡的水和著倒真不錯，而且補充的飢渴要比平常的水多。我點頭同意了他的觀點。

    「可是……這一切，都被那條該死的黑龍給破壞了。」火神痛苦地道。

    「黑龍？」我心頭一跳，《夢想》中還有別的黑龍嗎？難道是那個傳說中的**oss——戴得？

    「對，那天，我和雪女就在這個水潭旁邊休息，結果它就突然飛了出來。」火神面露恐懼的神色。「它只是隨口吐了幾下，火焰就立即染遍了整個土地，所有的人，所有的生物就這樣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全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你和雪女為什麼……」我提出了疑問。

    「火焰一燒到這片草地附近，就像是受到了什麼阻礙一樣，再也不能前進分毫，所以我和雪女僥倖活了下來。」火神解釋道。

    「可是……你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是為了復仇。」火神沉聲道。

    「復仇？向黑龍？」我愕然道。開玩笑，去找戴得復仇，和找死有什麼區別嗎？

    「沒錯。它不僅殺了我那麼多的親人，而且還毀了我的家園，我們當然要復仇。」

    「可是……你認為你們有能力復仇嗎？」我冷酷地提出了這個問題。

    「開始的時候，我也認為是不可能。」火神繼續道。「可是就在我和雪女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位神人，他告訴我們，只要我們兩個有毅力，一樣可以復仇。」

    「神人？」我心裡湧起悲哀的感覺，看來這一切都不過是程序員的操控罷了。為了設計這麼個任務，他們就安排了這齣戲。如果不這樣，智能npc是不會出現這麼真實的情緒的。

    火神和雪女，也是兩個可憐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