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讓全天下人都聽到 文 / 賊眉鼠眼
方錚!這裡是金鑾殿,不是你家的後院!大呼小叫~嗎?」潘尚書沒表示什麼,皇上卻發脾氣了。
方錚一楞,這話怎麼說的?老丈人怎麼還幫著潘尚書說話?
隨即方錚看見皇上不經意的瞟了潘尚書一眼,眼神很複雜。
而潘尚書卻沒注意到,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表情驚的大臣們,大臣們在潘尚書的目光逼視下,立馬目不斜視,恢復了淡定從容的模樣。
潘尚書只消一個眼神,便教群臣噤若寒蟬,見此情形,皇上的臉色不由更加陰沉了。
金鑾殿沉靜下,君與臣,臣與臣之間互玩著眼神大戰,一時間眼波橫飛,場景非常之詭異。你想啊,一大群白鬍子老頭,年紀都快進棺材了,一個個互相眉來眼去的玩曖昧,那是何等的噁心。
方錚生生打了個寒戰,怎忽然氣氛變得如此怪異?這群老東西互相瞄來瞄去的都在幹嘛呢?
「皇上容稟,老絕沒那麼大膽子敢在金鑾殿上吃東西,老臣吃的是一味藥,名曰地龍,功能補氣活血,老臣已是風燭殘年,拖著老邁之體上朝,實非得已啊……」潘尚書表情沉痛而辛酸,邊說還邊咳嗽。
「哎呀!老大人,下官誤會了,下官對不起您呀!」眼見潘尚書大打悲情牌,博取皇上和群臣的同情,方錚趁著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抓著潘尚書的手大聲道歉。
潘尚使勁甩了甩,卻甩不開方錚的手,只好憤怒的盯著他。
方錚渾然覺。抓著潘尚書地手猶自帶著哭腔懺悔道:「……老尚書為國為民。操勞了一輩子。臨老卻還被下官這個後輩小子誣蔑。此情何堪。晚景淒涼啊……下官實在是罪該萬死。萬不該出言無狀。若氣壞了老大人地身子。可怎麼得了?老大人千萬不要跟下官一般見識……嗚嗚嗚……老大人你地手不要亂動啊。下官還沒說完呢……哎呀。老大人您地手勁兒不小呀。比下官這個年輕人地力氣還大呢……」
潘尚沒料到方錚竟然這麼不要臉。在金鑾殿上當著皇上和群臣地面來了這麼一出。抽了幾次都沒抽回手。潘尚書覺得有點下不來台。當這麼多人地面。又得體現一下長者地寬仁風。只好無奈道:「……好了。此事揭過不提。方大人。老夫不怪你便是。」
「真地?」方錚抬起頭。眼角掛著零星地淚花。充滿期盼地望著他。
這小子真會演戲!潘尚書大聲道:「老夫說話算數。當然是真地!」
「那……下官以前對您地種種不敬。您也原諒我好不好?」方錚此刻像只犯了錯誤地小貓咪。可愛而無辜。
潘尚書心頭一陣惡寒。現在他只想趕快撇開這個人見人厭地小子。聞言敷衍道:「好好好。原諒你了……」心中卻惡毒地思忖著。老夫大事成後。第一個便將你千刀萬剮了。
「那……我打你兩個兒子的事你也別跟我計較了成麼?」
「行,老夫答應你。」
「那……我敲詐你小兒子五萬兩銀子的事兒你也別生我氣了行嗎?」
「行,老夫答應你。」
「那……我曾叫人把你官轎的底座偷偷給卸了這事兒你也別生我氣了行嗎?」
「行,老夫答應你。」這小子到底幹了多少壞事兒?
「那……長平公主還是嫁給我,你兒子就別跟我搶了,行嗎?」
「行,老夫答應……不行!此事沒得商量!」差點被這小子給繞進去。
潘尚書猛然清醒,堅決的推開了方錚,一臉正色朝皇上拜道:「皇上,老臣以為,梧桐樹下鳳棲身,長平公主殿下乃金枝玉葉,尊貴無比,怎可下嫁區區一介商賈出身的小官?老臣之子潘陶,非老臣自誇,不論人才,品性,才學,相貌,尤勝方大人多多……」
這老東西存心要撕破臉了,當著面還這麼罵人。方錚眉毛一掀,便待出言,誰料殿內忽然形勢大變。
「放你娘的屁!」嬌脆的聲音從殿門外傳來,如黃鶯初啼,煞是好聽。當然,如果忽略這句話的內容的話。
方錚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這位,就是他的准老婆,皇上的掌上明珠,長平公主是也。
群臣愕然回頭,只見殿門口亭亭玉立一佳人,身著粉色宮裙,腳穿淡紅蠻靴,粉白黛綠,淡掃蛾眉,燦如春華,皎如秋月,好一個俏生生的絕色美人。
見到朝堂之上竟有這般變故,群臣一陣喧鬧,個個神色興奮的交頭接耳,也許是每日的早朝太過枯燥乏味,今日先來了個朝堂爭妻,現在女主又華麗登場,這怎能不令習慣了無聊的大臣們滿懷欣喜?以後家中納福,甚至告老還鄉後,這都是他們將來的話題談資呀。
只可惜華麗登場的這位絕色美人脾氣不怎麼好,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卻駭人不淺。
「姓潘的老頭你是不是有毛病?腦子被驢踢了?現在滿京城誰人不知老娘要下嫁方家,你半路跑出來瞎湊什麼熱鬧?你是不是存心見不得別人好啊?憑什麼說方錚不如你家那熊兒子?他叫潘陶是?聽說以前在城北,因為調戲民女,被方錚打得滿地找牙的就是他?虧你還好意思說他人才品性好,一大把年紀了還瞪著眼睛說胡話,那麼個孬貨你好意思高攀我皇家公主……」
潘尚書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再加上長平說話又急又快,連珠炮似的說個不停,半點間歇都沒有,跟相聲裡的報菜名兒似的,潘尚書聽得兩眼發直,張了張嘴,楞是沒有插進半句話。
「方錚為國出策,一計退敵,救過無數華朝的軍民百姓,使得無數百姓免於戰亂之苦,並且挺身而出與突厥使者談判,大
朝之國威,使我華朝邊境安寧。本宮一介弱女子,:滿朝的文武百官,此功之大,說是開疆闢土亦不為過,你們之中誰曾立過?潘尚書你有何資格說方錚不如你家兒子?你兒子有這份本事,有這份擔當麼?」
長平冷冷的直視著群臣,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平日她再怎麼調皮沒個正形,但畢竟從小在皇宮長大,此刻身為公主之尊,言語間清冷而不失氣,隱隱有一種皇家的威儀。
群臣聞言滿面羞愧,紛紛低下頭去,默默不語。公主殿下說得沒錯,細細一數,方錚這位年輕的五品閒官立下的功勞確實太大,滿朝文武無一人可比。
皇上沉著臉,卻出奇的並沒有阻止長平的胡鬧,龍目一瞬不瞬的盯著潘尚書那張佈滿皺紋不停抽搐的老臉,觀察著他臉上任何一絲的表情變化。彷彿在鑒賞一件絕世的藝術品。
方錚樂壞了,喜得在旁邊抓耳撓腮,這老婆娶得真值!內外一把挑了,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幫老公罵架,這樣的老婆打著燈籠也難找呀。
興奮的拍了拍,方錚如同坐茶館裡聽戲似的,大大喝了一聲彩,還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大叫道:「好!再來一段兒!」
長平聞言甜甜的朝方錚了笑,接著轉過身來,面色決然道:「你們都聽著,本宮今生非方錚不嫁,本宮與方錚成婚之日,歡迎你們來喝杯喜酒,但是,本宮醜話說前頭,不論哪位大臣抱著何種目的,想要來攪和本宮與方錚的婚事,本宮可就不客氣了!這裡是金鑾殿,本宮今日這番話在這裡說出來,便是要讓全天下人都聽到——本宮與方錚兩情相悅,誰也別想拆散我們!」
滿朝文武聞盡皆嘩然,直楞楞的看著這位身材嬌小的公主殿下,心中激盪,久久不能平息。
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裡,一位弱女子,闖進了金鑾殿,當著滿朝文武甚至是全天下人的面,大膽表白自己的心跡,言語中透著一股義無返顧的決然與深情,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站在金殿上的饒是多年官場老油條,亦不禁為長平的這番話而動容。
馮仇了揉臉,當先站出朝班,跪奏道:「皇上,方大人與長平公主殿下實乃天作之合,且二人相悅日久,君子有成人之美,還請皇上成全二人。
接著魏承等一干朝臣也紛紛跪奏附議,一時間殿內喧鬧無比。潘尚書面無表情,攏在袖中的一雙乾枯的老手緊緊攥成了拳。
方錚外界發生的一切全無反應,只是默默的注視著長平,心中的感動無以復加,本以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只是這個時代匆匆的過客,甚至只當做他在前世做了一場荒誕的夢,夢中的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世情人情在他眼裡,不過是冷眼旁觀著的一台虛假的戲而已。
可今天他才驀然發覺,原來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有一位姑娘,如此深情的愛著自己,為了自己,她甚至敢於站在金鑾殿上,不顧女子的羞恥之心,大聲的向全天下人表白著自己的心跡,方錚自問,這樣的勇氣,連他這個大老爺們都做不到。如果不是對他用情太深,她又怎會做出這驚世駭俗之舉?
沒去管潘尚書鐵青的臉色,和寶座台上皇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沒去管群臣私下裡悄悄的議論聲。方錚邁出腳步,在金鑾殿光滑的金磚地板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長平。這一刻,方錚的眼中只有她,這位為他受過委屈,受過冷落,卻仍然為他牽腸掛肚,情根深種的女子。
輕輕執起長平的手,方錚望向她的目光中滿是柔情:「宓兒,我此生亦非你不娶。」
長平的眼淚終於滾落腮邊,使勁擦了擦淚水,卻怎麼也擦不幹,長平邊流淚邊笑道:「嗯,我們一直在一起。」
方錚也笑了:「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聽到。」
說完方錚轉過頭來,面色坦然的大聲重複道:「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聽到,長平公主,我方錚娶定了!此生我待長平,至死不渝!」
金鑾殿的議論聲早已停止,靜謐的大殿上迴盪著這對相愛的人至死不渝的誓言,聲音堅定,悠揚的回音繞過九龍金柱,漸漸傳出了大殿,直至飛出皇城,傳揚天下——
-
令人失望的是,這番變故並沒有對事情產生任何作用。潘尚書仍是咬著牙不鬆口,皇上則看似毫不關心的既沒答應也沒拒絕,叱退了長平之後,朝會仍然繼續,只是潘尚書為子求親這事卻被君臣們很有默契的揭過不提了。
方錚知道,不提並不代表潘尚書就放棄了。君與臣之間的博弈,他們可不會在乎公主殿下真正鍾意的人是誰,他們要的是公主這個身份,給自己的政治天平上增加一個砝碼,以備來日的變故。
散了朝,皇上沒有宣方錚單獨覲見,反而將潘尚書請進了御書房。
方錚懶洋洋的往宮外走去,一路上心不在焉的與各位大臣們打著招呼。
長平在金鑾殿上被皇上叱退後,氣哼哼的不知幹嘛去了,此刻方錚對她正是滿腔愛意的時候,想去找她卻找不著人,將她摟在懷裡溫存的念頭化為了泡影。
「方大人,方大人!」溫森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方錚面前。
「哇——」方錚嚇得驚叫一聲。
「你想嚇死我啊?我早就看穿了你的心肝脾肺腎,嚇死我了你好坐我的位子是不是?」方錚麻煩纏身,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溫森運氣忒背,撞到了槍口上。
溫森擦著冷汗道:「……方大人息怒,以後屬下盡量以正常的方式出現。」
「你找我有事?」
溫森趕緊陪笑道:「屬下等人方才聽到大人與長平公
殿上的一番令人振聾發聵之言,兄弟們都感動不和公主殿下的這番深情而喜不自勝……」
「唉,別提了,一屁股麻煩事兒,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溫森瞧了瞧方錚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呃……大人,恐怕您不得再多一件麻煩事兒了……」
方錚捂著臉呻吟了一聲:「……有什麼事說,老子現在是虱子多了不癢。」
「大人,剛才您還沒散朝,屬下看見長平公主殿下出了宮……」
「她去哪兒了?」
「公主殿下出了門便直奔潘尚書府上去了。」
方錚心中一凜:「她一個人府幹嘛?」
「呃……她不是一人去的,跟著她的,還有兩百多名女侍衛……」
「……我靠!」
方錚和溫森著急忙火到潘府門前時,潘府大門口已是一片凌亂,十幾個潘府護院打扮的漢子躺在地上直呻吟,一個個弓著身子捂著褲襠,跟蝦米似的,一看就知道是長平手下女侍衛的傑作。——踢襠這種行為實在太不文明了。
府內隱傳來打鬥聲,男人的怒喝聲,女人的哭叫聲,夾雜著瓶子瓷器打碎的聲音,雞飛狗跳,熱鬧之極。
長平這丫闖禍的本事與本少爺比起來,絲毫不見遜色呀,幸好她有個華朝總瓢把子老爹……
離潘大門尚有數丈之遙,方錚一把拉住溫森,「別過去,現在過去也沒用了,潘尚書正在御書房被皇上召見,趁著他府裡亂起來,趕緊召集手下的影子兄弟們,看能不能找機會潛進去,探出有用的情報。」
溫森恍然,領命而去。
方錚眼睛四下一掃,見潘府斜對面有家酒樓,二樓窗口正對著潘府大門。想想長平帶著兩百女侍衛,而且她是公主之尊,不會有什麼危險。於是方錚放下了心,走進了酒樓,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他決定等長平出來的時候再露面。
方錚的臨座有個老頭,身著普通的布衣,此刻老頭正興高采烈的望著窗外潘府的門口,興奮的揮舞著雙手,一把白蒼蒼的鬍鬚因情緒激動而不停的抖擻著。
奇怪,長平砸別人家,這老頭高興什麼?莫非以前潘尚書倒行逆施,這老頭曾是受害者,這會兒見潘府倒了霉,所以特意來這裡慶祝大仇得報?
「這位老先生,別人打架你這麼高興幹嘛?」方錚忍不住問道。
老頭挺開朗,聞言笑道:「高興,當然高興,哈哈。」
「為什麼呀?」
老頭一指不遠處的一家醫館,眉開眼笑道:「瞧見沒?」
方錚納悶的點頭:「瞧見了。」
老頭又興奮的指著躺在門口不停打滾呻吟的潘府護院道:「這麼多人受傷是不是得看大夫?」
「沒錯……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誰呀?」
老頭笑著拱手道:「好說好說,老朽正是那家醫館的大夫,而且專治跌打……」
「…………」——
長平在裡面打得不亦樂乎,方錚要了一壺酒,邊喝邊等,乾坐著等了兩盞茶的時辰,也沒見裡面有什麼動靜傳來,方錚有點擔心,長平這丫頭不會狂性大發之下,真把潘尚書家給誅九族了?
悶悶的歎了口氣,正打算起身下樓去看個究竟,忽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方錚抬頭一看,竟是蕭懷遠。他正朝著方錚笑,笑得很陽光,燦爛得像清明節上墳用的菊花。
「呵,今兒什麼日子呀?牛鬼蛇神全都聚集到潘尚書家門口了,敢情潘家今兒請大夥兒看大戲呢。」方錚不陰不陽的道。蕭懷遠這小子一直神神秘秘的,潘府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對他的到來,方錚毫不驚奇。
「方兄,幾日不見,怎的更見萎靡了?蕭某這幾日可是想你得緊呀。」蕭懷遠一點沒拿自己當外人,一屁股坐下,叫小二添了副杯筷,拎起方錚叫的酒自酌自飲起來。
朝窗外努了努嘴,蕭懷遠問道:「這怎麼回事?潘尚書怎麼得罪長平公主了?」
提起這事兒方錚就覺得頭大,悶悶的歎了口氣:「唉——蕭兄,一言難盡呀!總之,小弟如今是痛不欲生……」
「你怎麼了?」
方錚繼續歎著氣:「別提了,我最近走霉運。吃飯塞牙,放屁砸腳後跟,走在路上摔跟頭,辦差老被皇上罵,身上窮得快當叫花子了,今天又被告知,有人要跟我搶老婆……」
蕭懷遠一臉假笑的安慰道:「這不算什麼,挺挺就過去了,有人跟你搶老婆說明你老婆好呀,你該高興才是,將跟你搶老婆的人約出來,大家面對面談談不就行了……」
「……我約了啊,就約在這裡見面,人還沒到呢……」
「那你還歎什麼氣?」
方錚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道:「……本來我打算在酒裡下點砒霜把那小子毒死,這樣多好,一了百了……」
蕭懷遠皺眉道:「不用這麼狠毒……」
方錚一拍大腿,唉聲歎氣道:「……所以說我最近倒霉透頂呀!他人還沒到呢,我剛把藥下進去,你就把這壺酒給喝了……唉!」
蕭懷遠大驚,面色蒼白的捂著喉嚨,嘶聲叫道:「大……大夫……快!快叫大夫……」
臨座盯著潘府大門看熱鬧的老頭兒興高采烈的應聲過來:「老朽便是大夫,哪位有病?」——
以下不算錢---——---——-
今天比較早,因為今天我生日,跟哥們喝酒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