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風平浪靜 文 / 十一印
「這樣真的可以嗎?」上官婉兒縱然按照吳悠的要求弄來了令牌,但是心中卻仍然非常忐忑。她知道這個任務間距無比,稍有不慎便是身亡,實在不願意吳悠去冒險。
「你放心,我還沒有見到我婉兒妹子出嫁,怎麼捨得去死。」吳悠捏了一把她的臉,故意說些笑話讓她放輕鬆些,上官婉兒被著他這般輕薄,臉只是微微漲紅,卻也沒發怒,只是咬著嘴唇說道,「你答應我的事情要說到做到,沒有完成之間可不許死。」
「是是是。」吳悠應道,拿著防水的皮囊將著信件令牌裹了塞在胸前,然後又換上一件普通百姓的衣服,這才有些緊張的問著宇文通,「老宇,你看好路線沒。」
「好了。」宇文通抓著筆桿子,眼睛始終沒有從圖紙上移過。他翻閱了宮中關於洛陽宮建築的圖紙,再比照自己家裡頭的最原始設計方案,緊張的比照半天,終於確定了一條最近的路線。
宮內的記錄自然是從前朝傳下來的,很顯然宇文愷這種設計師總是愛留幾個小心眼,他在設計之初為了彌補長安水患的缺點,洛陽城的地下排水系統是下了大工夫,但是估計怕皇帝責怪入口太多不安全,所以特意抹去了不少通道,這次他們選的出口就是宇文通獨家收藏的。
要是選那幾個眾所周知的地方,只怕外面早就埋伏好了人,自己一去就被甕中捉鱉了。
「你瞧。這裡出去就是坊,你小心些,莫要被人發現。」宇文通比劃著給吳悠講解,讓他記住沿途的轉項。
「這水路有多少里?」吳悠抓著圖紙緊張的記著方向,等下在地下的,沒有參照物,左右東西要是走錯。那真是死到裡面都找不出來了。
「不長,三里路。幸好這是春天枯水期,這一段路積水應該都不深。最險峻的不過是從這裡到這裡的數百米。要是夏天就慘了。」宇文通遞過鐵錐,宮中的記錄,這裡已經有近百年沒有人下去維護過。所以我想最初那些為了防備水鬼而立的鐵柵欄應該都壞的差不多了,應該不成問題。不過也許其中有一二質量特別好的,那就要靠這個撬開了。
水有浮力,鐵錘之類的東西用處都不大,倒不如這個給力。
「我怎麼覺得被你說的格外沒有安全感。」吳悠摸了摸後腦勺,他本來以為地下水溝就是幾米的光景,誰想到會這麼長。
不過這個倒也正常,若是地下水溝太短,直接就在城外也太顯眼,安全係數會小很多。
宇文通是老實人。被他這麼一說,臉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對不住,時間太短,我之前也完全沒有想到這些。實在,實在是找不出更好的線路了。其它的地方雖然短,但是離著宮城太近,不安全。」
「好了好了,老兄弟,我也就跟你說笑兩句。你怎麼就當真了。」吳悠看他這人一板一眼,知道不能隨便跟他開玩笑,只能正色將著東西收拾攏,然後信心滿滿的拍著他的肩,「你就等著咱們哥倆立功受封賞吧。」
宇文通苦著臉在那裡,點了點頭,目光中充滿了擔憂之色,但是卻什麼也沒說,只是一拱手,「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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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我這真是跟著從垃圾場裡爬出來的差不多了。」當吳悠從河底鑽出來,重新看著白花花的太陽時,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宇文通指的路是不錯的,但是禁不住這地方上百年沒清理了,淤泥魚屍垃圾什麼東西都有,又腥又臭,吳悠這輩子還沒在這垃圾堆裡穿行過呢。
他在河邊趴了一會兒,看著路上來來往往一片祥和,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兒時,這才鬆了口氣,慢慢的游著在一個安靜的碼頭上爬了上岸。
「哎喲,小郎君,怎麼弄成了這番樣子?」岸上正好有個洗衣服的大媽,見著吳悠這樣子頗為驚訝,吳悠怕她聲張,趕緊一拱手,「大娘子有禮了,我剛從上面不小心落水,游到這裡才爬上岸,不知道你家是否有現成的馬賣給我一匹,我好趕著回家給家裡人報信。」
那大媽看著吳悠封上的一錠碎銀子,頓時眼睛一亮,「我家裡頭沒有馬,倒是有一頭驢,你要不要?」
這洛河兩岸因為容易氾濫,所以住的都不是什麼有錢人,要想買馬自然不容易。
「行。」吳悠走了這半天,早就走的兩腿發軟,要是自己再繞著城走到軍營,恐怕天黑也到不了,所以當下點頭成交。
用了一塊碎銀子換了皮毛都快掉光的驢,吳悠顛顛的先朝家門口去,他看著這街面平常的過分,也不敢貿然行動,總得打聽下外面到底狀況如何。
吳悠到了家門口,卻發現門口緊鎖著,貼在那裡猛拍了好幾下,終於見著胡魁鬼鬼祟祟的探出了頭,見著他跟瞧著鬼一樣,趕緊拉開了門,「師傅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哎呀我們都急死了,要是你再不回來,只怕小師娘都要潛到宮裡頭去找你了。」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吳悠進了門把毛驢交給胡魁,自己脫著衣服問道。
「據說今天宮裡頭有大動靜兒,大家都想著怎麼呢,忽然就聽到嗣王出來發告示,說是陛下身體不適,祭祖暫停,讓百姓勿要慌亂,若有宵小渾水摸魚嚴懲不貸。大傢伙兒聽了,便都不敢亂跑,本以為沒什麼大事,誰想到如今天津橋左右都封了,城門也關了,於是心裡頭便有些犯嘀咕。小師娘出去逛了圈,回來說是宮裡頭出了事,連皇帝都被困在了裡頭,她擔心你的安慰,正想著混到宮裡頭救你了,好歹被大娘子勸住了。
吳悠聽著這話,心裡頭一驚,沒想到李賢手段這麼好,竟然將外間穩住了,怪不得百姓一派祥和,似乎什麼問題都沒有,看來他是打算把戰場局限在了洛河北岸了。如今他關閉了洛陽橋,便縱然有大軍也無法從南邊來了。
不過,韓麗娘一個小姑娘家,是怎麼打聽到皇宮裡頭發生了變故的?
吳悠正想著,走到門口,卻看到韓麗娘跟著蘇憶柳正從裡面衝出來,韓麗娘跑的快起來,直接是整個人跳著撲到他懷裡的,抱著他嚶嚶嚶的哭著,「夫君你可回來了,我們都被嚇死了,我正想著要闖到宮裡頭救你呢。」
「那兩廂打的正厲害,你去湊個什麼熱鬧,萬一傷著你怎麼得了。」吳悠抱著她往屋裡頭,間接承認了宮裡頭的確發生了亂子。
「宮裡真的打起來了?這,這可怎麼是好。」蘇憶柳走在旁邊,聽出吳悠話裡頭的意思,當下就變了色,腿肚子有些直打哆嗦。
她在怎麼厲害也是個女人,聽到打仗總是怕的。況且她們都算是承平一代出生的,幾十年來從來沒有經歷過戰亂啊政變啊,哪裡有過這種經驗。
「現在皇帝跟文武百官都被嗣王困在了皇城裡,相王正帶著人在守門,我是出來求援的,可聽著阿魁的話,說是洛陽橋都已經被關了,城門也被看住了?」
「是。從晌午開始就許進不許出。」韓麗娘窩在他懷裡點點頭,無知無畏,她可不像蘇憶柳懂得政變是怎麼回事。
「阿魁說你之前打聽出了皇宮裡發生了變故,你是怎麼打聽到的?」吳悠見著李賢這手段便知道他對外將消息封鎖的十分嚴密,所以韓麗娘一個小姑娘如何得知這消息就很讓人吃驚了。
「我是從街頭小兒那裡知道的。」韓麗娘倒也沒有隱瞞,搖頭晃腦的說道,「我有一個師兄便是小兒的首領,之前他們在街頭相撲,被我看見了,我湊了個熱鬧打退了好幾個人,他認出我的招式,才曉得我們是一個師傅,平時便也有些來往。他們那些人哪裡都去,消息最是靈通,我今天見著到處都被關了,你又不在,便有些心慌的去問他們城裡出了什麼事,他告訴我說是北岸出了亂子,嗣王糾結了一群人去打皇上,北岸那些他們的兄弟都被抓去宮城了,有幾個機靈的逃脫了,這才將著這消息傳來出來。他們現在都窩在家裡頭不敢動,生怕也被抓去呢。」
小兒在此時是被稱作那些街頭無業人員的。吳悠到是不知道韓麗娘一天到晚跑著玩,竟然跟著這些人搭上了關係,十分吃驚。韓麗娘見著吳悠這表情,心裡頭有些忐忑,於是弱弱的問道,「夫君,我做錯了麼?」
「沒,我只是有點沒反應過來。」吳悠愣了下搖搖頭,然後想到她說去救自己,便問道,「你剛才說你去宮裡頭救我,你打算怎麼救?」
「他們常年在河邊嬉戲,說是曾經發了幾個洞可以通到宮裡頭,但是宮中戒備森嚴,他們也都沒敢進去,只是當著那是處消遣所在。之前他吹牛時說過,我想通過那個鑽進去,但是姐姐說就算我進了宮不知道你在哪裡也是白搭,那裡那麼多人我怎麼可能找得到你,所以才勸住了我。」韓麗娘垂頭喪氣的說道,「我一想也是,所以就沒有去,就在家裡等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