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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二十一章 帶血的供狀 文 / 一語不語

    淮北省三台的官員被劉愈安置在城中的太守府,請見劉愈也被拒絕。

    此時一干案犯都被押解到行宮之內,整個東寧府內進入高度戒嚴,在未來很長時間內城中只會開闢少數的街道以利於百姓易市,這是劉愈充分為東寧府的穩定所考慮。

    劉愈暫時將東寧府及周邊城市的守備營都尉或校尉卸職,以新軍中將領來充當所用,並留下邊軍和新軍中各一部來協同廖明升辦案,劉愈怕在案件調查進行中時,淮北省發生軍事暴動,而那時他人在南方平叛,鞭長莫及。

    劉愈在行宮內,也並未就寢,只是因昨夜未休息,看著評書本子以手扶著頭便睡著,朦朧間聽到腳步聲,劉愈微微瞇著眼一看,旋即又閉上眼。

    「明升,不在審案子怎過來了?」劉愈聲音低沉問道。

    廖明升躡手躡腳的走進門,沒想到還是將劉愈給吵醒,心生幾分畏意道:「卑職是來看看王爺,是否還有其他需要差遣卑職的地方。」

    「做你的事情去,本王明日就離開東寧府,趁著今日未走,便在這裡督促你做事,若是你覺得累了,便跟本王說,本王允你回去休息。」

    廖明升心想,這攝政王都在這陪著熬夜,自己如果說累那就真是自觸霉頭跟自己的前程過不去。劉愈說在這督促他,無非是看他審訊的成果,若是他今夜的審訊拿不出什麼成績,劉愈肯定不會買賬,第二天就換個人當主審也說不定。

    「卑職為王爺效命,真是絲毫沒有倦意。王爺,若是您要休息的話,卑職不妨安排一下……」

    劉愈睜眼看了獻媚的廖明升一眼。嘴角露出個笑意道:「本王今夜可沒打算離開行宮啊。」

    「王爺要在行宮內休息,卑職定會將事情辦的妥當……」

    「知道你要給本王找女人。」劉愈道,「在你困的睜不開眼的時候,會有心思想別的嗎?留著你這份孝心,好好查案,這樣才對得起本王對你的信任。本王可不是在這兒陪著你乾熬的!」

    廖明升自討沒趣。縮縮頭,行禮道:「卑職這就告退,那邊的審訊,也馬上會有消息給王爺您送來。」

    等廖明升退下去,在一旁坐著打瞌睡的劉定打個哈欠,皺著眉頭看著門口廖明升離去的方向。劉愈此時依然用手撐著下巴困困欲眠的模樣。突然提醒道:「我不在的時候,七哥可要小心看著這個廖明升,不能讓他出事,也不能讓他太恣意妄為。」

    「嗯。」劉定點了下頭,一轉身爬在桌上蒙頭睡去。

    劉愈則突然好像沒了睡意。站起身,帶上侍衛往行宮關押犯人的院子行去。

    此時的行宮內所拘押的都是此次牛盧謀逆案的重要案犯,大約有二三十人,其餘的則分押在不同的地方,至於地方上一些儒者,則是直接被軟禁在家中。劉愈之前便收到了城中有人想連夜舉家潛逃的消息,結果那一家人在護城河溺水,有死有傷,活著的也被重新押解回來。

    朝廷的高壓姿態已經令整個淮北省的儒官和儒者心生膽怯,他們巴不得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劉愈進了院子。遠遠的便聽到呼喝聲,巡查的侍衛要行禮,劉愈擺擺手讓他們不要驚動裡面的人,他自己則走近燈火通明臨時準備的審訊室。審訊室的門是關著的,窗口卻看著縫,劉愈立在門口看著裡面,此時的廖明升正一臉聲色俱厲地親自用皮鞭抽打著他的前上司東寧府太守凌徽,凌徽此時只著一身白色單衣,被用過刑後,人跪在地上半身趴在一張過膝高的長木凳上。披頭散髮狼狽不堪,而他的女兒凌秀兒則是被綁在一邊的刑架上。

    「啪,啪……」

    廖明升氣急敗壞的模樣,每一鞭子抽下去,都似乎能捲起凌徽後背上的血肉,一邊打他一邊呼喝著:「讓你不說,讓你不說,敢得罪王爺,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凌秀兒此時只知道哭,在火盆通紅的火光映照下,她的面龐顯得楚楚可憐,她的哭喊並未激起廖明升的憐憫,廖明升對凌徽本來就充滿恨意,此時更要踩著凌徽上位,他不會有任何的心慈手軟。

    廖明升抽了十幾鞭子,人累的氣喘吁吁,手上也停下來休息一番。被打了十幾鞭子的凌徽此時依舊不屈,惡狠狠道:「你個鼠輩,為賊人所用,早晚死無葬身之地。」

    「找死!」廖明升聽到這話,怒從心起,橫起鞭子便抽在凌徽的脖子上,被這巨大力道的一鞭抽打,就算是凌徽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直接趴在木凳上暈死過去。

    「拿水來,把他澆醒!」廖明升喝道。

    一邊侍衛提醒道:「廖爺,您再這麼抽打,怕是這人熬不住……」

    「用你管……」廖明升喝了一句,馬上身子一縮要跪地行禮,此時劉愈已經推開門走進審訊室。

    「王爺,您怎麼來了。」廖明升跪在地上心中有幾分膽怯。

    劉愈冷冷道:「不過來看看,還真不知道明升你平日裡是如何精於刑獄之事的。還記得本王怎麼提醒你?」

    廖明升自然知道劉愈說的是「提醒」是哪句。

    「王爺說,不允許卑職……屈打成招,栽贓誣陷。」

    劉愈指了指仍舊昏迷的凌徽,道:「這就是你不屈打成招的結果?」

    廖明升口中叫著「卑職糊塗」,劉愈道:「本王在此你便如此妄為,本王還豈敢把事情交託於你?」

    廖明升心中一慌,趕緊求饒道:「王爺,再給卑職一次機會,卑職定當不辜負王爺所望。卑職將犯人的女兒押來,就是想以她換得犯人的招供,可這犯人實在嘴硬,連他女兒的生死都不在乎。卑職也是一時糊塗,才忘了王爺的警言。」

    劉愈沒說話,轉而看了看雙手和雙腳都被捆在刑架上的凌秀兒,一天前還色厲內荏跟劉愈討要風箏的大家千金小姐,如今已經失去了氣質和風度,哭起來的模樣跟普通的小家碧玉無任何區別。

    剛毅能幹的女人各有特色,柔弱的女人卻是一般無二。

    「殿下,家父不過是一時糊塗才被奸人所利用,小女子願意做牛做馬,只求殿下放過家父……」

    劉愈冷笑一聲道:「秀兒姑娘此話有差,恐怕是奸人一時糊塗受了你父親的利用。今日本王心慈手軟,那也許下一個在這裡挨鞭子的,哼哼,就是本王了。」

    凌秀兒哭訴道:「那請陛下給小女子一點時間,小女子勸說一下父親,讓父親將功贖罪……」

    劉愈一時沉默,往審訊室唯一的一張桌子上一坐,拿起鐵鉗夾了一塊木炭進火盆,像是在思索凌秀兒所說之事的可行性,但一邊的廖明升卻知道,劉愈壓根就不相信凌秀兒會說動他父親「棄暗投明」。

    廖明升湊過身子道:「王爺,既然這丫頭都肯為您當牛做馬,不如……」

    劉愈轉目瞪了廖明升一眼,廖明升馬上住口不言。劉愈放下鐵鉗道:「這些飽讀詩書的儒者,一個個最注重氣節,先將部分的證供記在他名下,先令他跟同犯之間反目,之後做起事來也就方便多了。」

    廖明升臉上稍微一喜,他大概聽明白了劉愈的意思,劉愈是要「栽贓」,那就不是他自己栽贓,而是「奉旨栽贓」。只要把那些招供賴在凌徽身上,以後凌徽就兩邊不是人,再瓦解他的自尊心和氣節也就容易的多。

    「王爺高明……」

    廖明升笑道,「依卑職看,那些肯招供的,讓他們統一口徑,都說是這姓凌的吃裡扒外,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再讓凌家小姐在供詞上畫押,到時不怕沒人信。」

    劉愈道:「此事就交給你處置了。可別忘了本王的忠告。」

    廖明升聽劉愈這話,劉愈是肯定了他的套供策略,不打算撤他主審職位,登時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劉愈則徑直走到刑架面前,帶著一臉陰沉的笑容伸出手,抬起凌秀兒的下巴,不知為何,劉愈看到這凌秀兒同時也就想到了曾經那個小辣椒一樣的昭迎曦。初見時同樣是一副「女中豪傑」的模樣,但在遭遇到劇變之後也都是這般羸弱不堪。

    凌秀兒被劉愈右手提著下巴,登時連淚都止住,劉愈將她臉上的淚痕抹去,冷冷道:「本來本王是準備將秀兒姑娘送回府上去,現在看來,恐怕姑娘還要為你父親做點事,來證明你父親的確有幡然悔過之意。秀兒姑娘可要盡力配合,否則凌家男丁都要與你陰陽永隔,而你以後,也會經常如此被一些陌生男人所輕薄。」

    劉愈說的話非常陰冷,凌秀兒身體都在不由打顫。劉愈所說的雖然有威嚇之意,但她也明白大致都是實情,現在凌徽謀反近乎是被坐實的案件,若非劉愈要得到某個人的下落,可能她一家男丁第二天就會被斬首,而凌家的女眷也會被發配為奴,以後她就要除良為賤,過著身不由己的生活。

    「殿下……小女子知道……如何去做。」凌秀兒慌裡慌張道。

    「嗯。」劉愈這才將手收了回去,對廖明升吩咐道,「將她押下去,定案之前,他們父女不能再相見。務必要在天明本王離開之前,將第一輪的審訊結果呈奏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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