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 真元子羽成歸一,少年欲往甲子行 文 / 貪杯戀色好殺人
這口大黑鍋叫許九和老鬼極為吃驚,一人一鬼繞著黑鍋仔細探察良久,仍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許九自然不會相信,真個會如老鬼所言,此是秣道人閒極無聊,帶著真元陳琳殺妖獸燉肉吃所用。
半天未得其果,許九隻得無奈罷手。他帶著老鬼,又在真禁洞府中轉悠一番,便離了真禁洞府。
有道館二零四六上房二層,地上忽有一點晶光耀起,米粒大小,浮至三尺高,其中忽一點晶華炸開,虛空扭曲,好似一條長橋飛出,便從中走出來一名少年修士,肩頭浮著一團青光鬼頭。
許九出得真禁洞府,張口一吸,就將米粒大小晶光的真禁洞府吞入腹中,迅速融入血脈之中,依舊在週身血液中奔流,時時刻刻受真氣、精血與神念蘊養,與自身更加融匯一體。
接下來,許九倒無旁的事情,自身攝氣境五層修為已頗為穩固,他先將金雀劍、鐵贔盾,與身上的玄jing水母衣祭煉一番,此番他財大氣粗,卻是燃燒真元丹祭煉,效用更佳。
尤其是靈器級別的飛劍、法寶、法衣,燃燒真元丹祭煉,真元丹中靈性精華融入靈器,效果甚佳。
除此外,許九又將自家掌握的數種手段,修煉鞏固一番。他首先將得自那夜幕組織曲封道人的《將夜經》,再度進行修煉。當初他得了這《將夜經》,借老鬼之能解開玉簡禁制,獲得其中法訣,但因為自身修為不足,只能稍微領悟,理解些許皮毛,如今臻入攝氣境五層,倒是可以真正著手修煉。
真禁洞府一戰,夜幕組織眾修士聯手,祭出廣大夜幕,妙用非凡。許九暗忖,夜幕組織的修士,得以修煉《將夜經》,若更厲害的修士,應當還有《長夜經》,甚至是《永夜經》,若全部得到,必然有大用處。
但舉凡是這種不傳之法,玉簡中皆有深刻禁製法陣,外人難以破解修習,若強行讀取,玉簡自然毀滅。
不過,許九有老鬼幫忙,便無此憂慮。
這一番修煉,他果覺僅只是《將夜經》,便十分精妙。修行此功法,神念駕御真氣,穿行虛空,扭曲氣流、空氣中的種種粒子,使得光影折射,即便是青天白日之下,也能夠造就一副暗夜將至的景象。
自身隱入其中,不但身形徹底隱匿,連同全身的氣機,都能隱藏。
故而,修士修煉此法至厲害處,造就的夜幕越是廣大,連同敵人一併籠蓋在內,效用越大。
那時敵人成了瞎子,自家卻可隨意出手攻擊,自是大佔便宜。
但許九沒有夜幕組織修士的其他功法,不能相互通聯,自身真氣、神念與此功法也並不十分契合,故而修煉起來頗為艱澀,短時間內想要有大成就,也不可能。
修煉一番罷手後,許九神念運轉,那「重力虛禁」的法門,便湧入心間。此種虛禁之法,極為繁複,可謂比用來製器、刻陣、畫符所用的實禁之法,更為艱難。因為實禁著力於實物,而虛禁鐫刻於虛空,轉而加持於實物之上,更為精妙玄秘。
「重力虛禁」要配合神念運轉,調動自身真氣與天地間元氣波動勾連,融合天地大勢,加持重力,層層疊加,配合手印打出。
許九鑽研半天,方才略微摸索到些許門徑,又覺神念損耗了許多,便先罷手,準備服用真元丹先修煉再說。他方才要站起來,忽聽一旁老鬼怪叫一聲:「呵!」
他驀然就見得老鬼的猙獰鬼臉一變,口中吐出一條青色氣流,當空一轉,就結成一支青光手掌,迅速抓握,成為拳頭,拇指上挑,繼而陡然翻轉向下!
嗡!
許九頓覺全身氣血皆凝滯起來,運行不暢,骨骼筋肉都受到了無形大力重壓,神念猛震!
他險些未能站起來。
「重力虛禁!」許九愕然驚呼,「老鬼,你竟然能施展此禁制手段?」
老鬼嘿然道:「道爺我是何等人物,與你這廢柴相比,強出何止十倍?這片刻光景,道爺已經將這重力虛禁摸索到了六層,六倍自身重力的感覺如何?」
許九瞠目結舌半晌,只得無奈道:「真是人比鬼,氣死人。」
老鬼收住了重力虛禁,搖頭晃腦一統亂飛說道:「實則這也不是你的錯,道爺我乃是元神之軀,雖則已是殘軀,但元神精氣,遠勝神念千百倍,無論領悟還是修行功法,都要迅速不少。道爺我失了肉身,自是不能修習功法,連飛劍法寶也不宜祭煉,但這種虛禁之法,倒是正適合道爺。」
許九轉念一想,便復又喜悅道:「如此也好,你能駕御真元戰偶,遠勝過我自家分化神念駕御,又能施展虛禁之法,戰力大增,還在我之上,對我也大有幫助。」
老鬼道:「不錯。此次真禁洞府一行,雖則那些人皆以為洞府為那大妖桑青山奪走,但靈寶樓和物生門、真元府,還有那夜幕組織,白衣塔,這五大勢力間,又結下了大梁子。雖然這幾家之間,必然本就不乏矛盾,但這一次的梁子不小,少不得要作過一場,你這麼一個小角色,夾在其中,怕是要有麻煩。」
許九凝眉片刻,隨即洒然道:「當來則來,避也避不過的。再不濟,我便遁入真禁洞府去,誰也奈何我不得。」
老鬼語帶嘲諷:「躲上百八十年,有大把真元丹,還有你那便宜師尊留給你的真元寶珠,臻入丹元境幾率極大,屆時再出來?」
許九知老鬼這廝的意思,便不答話,又聽老鬼說道:「待到那時,你那六雪妹子,已成了旁人道侶,尤其是成了真元府的人,那真元子羽的兒媳……嘖嘖,你那便宜師尊可是讓你立下絕誓,必要屠盡真元府的!」
許九全身瞿然猛震,直覺心頭微搐,咬牙道:「物生門!真元府啊……」
老鬼毫不掩飾慫恿語氣:「搶!為何不搶他娘個賊鳥天!你若是這點小事也不敢做下,道爺我跟著你混,還有屁的意趣!」
「搶麼?」
許九踟躇了足有刻許光景,忽而神色輕揚起來,決然道:「搶!為什麼不搶?」
他直覺百日來的鬱鬱之意一掃而空,當即自乾坤袋中取出網屏,飛快接駁進入元網。
他甫一進入元網,就見網屏上如雪片般的訊息,紛紛揚揚而至,他一時間神念都計數不清,少則也有數千條……
他零星看到有花二郎的一二留言,其餘全部都是六雪發來。那極為熟習的六稜雪花圖案,此刻竟如利刃一般,切割他心靈,瀝瀝見血,卻無心痛。只因那心頭疼痛,大約當日秣陵一別時,他竭力仰頭不願俯首,已然可以忘卻。
六雪發來訊息,自初時尚是連篇累牘,大段大段的話語,至後來便只有極簡略的一些。
「九九。」
「九九。」
「九九。」
……
許九幾能聽到六雪的聲音,在默然低喚他的名字。
許九看著網屏,沉默許九,終於輸入了幾個字,發送出去。
「在甲子區等我。」
繼而,他飛快又給花二郎發了訊息:「來見我,洗脈丹的利潤兌換成真元丹。」
隨後他不再管二人是否在網,會否立刻回復訊息,便收了網屏。服用真元丹,開始修煉,待神念恢復之後,便繼續鑽研「重力虛禁」,又祭出金雀劍,將六雪贈他的「冰極刺」,「玄晶冰爪」兩樣功法,也修煉鞏固。
如今他修為突飛猛進兩層,再運用這些功法,威能自然劇增許多,非同小可。不一會兒,他便慨歎道:「金雀劍雖則是中品靈器,對我已經足夠,但畢竟已折斷,威力削弱超過六成,正好叫花二郎替我重新煉製,修復過來。」
以他如今修為,若強運上品靈器飛劍,效用還不一定比得上中品靈器,且金雀劍他已經祭煉了不斷時日,靈性相通,更換飛劍並不合適。
修士的飛劍,往往會運用許久,即便自身境界提升,也會在原本基礎上添加材料,重新煉製,而不是更換飛劍。
除非飛劍折毀,萬不得已,才會重新換一口飛劍,甚至是由一而終,至死只有一口飛劍傍身。
約莫半日光景,花二郎終於來了。
花二郎見了許九,神情倒是平靜,與許九對坐下來,便開口道:「秣道人陵寢一行,是我莽撞了,險些害了你。」
許九實則得了天大好處,又因此事怪不得花二郎,故而便略過此節不提,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花二郎又打斷他,直接取出一隻藏虛囊扔給他,道:「這百多日來,洗脈丹售出了很多,折算下來,你應該分得將近四千萬枚白元丹,我稟告了父親,替你作數四千萬枚,你既然要真元丹,便只按一萬枚白元丹兌換一枚真元丹的比例,不賺取你的利潤,換了四千枚真元丹,全在這裡了。」
許九收起藏虛囊,也不檢查。靈寶樓不會在四千枚真元丹上做把戲,而他自家如今也並不十分在意「區區」四千枚真元丹。
花二郎繼續說道:「真元子羽……果然天縱之才,他不ri之前……臻入歸一境了。」
許九雙目驟然閃爍。
「厲害。」
他只吐出這兩個字。
進入秣陵之時,真元子羽還只是有了半分歸一境氣象,還不如那物生門蘭澤蒼。
但秣陵一戰,真元子羽大勢蓄成。
回轉河洛城後,不知運用了什麼手段,竟然一舉沖關成功,臻入歸一境,徹底成為了大修士!
此人,誠然是絕世之才。
花二郎搖頭苦笑道:「你以前倒瞞著哥哥我,原來你竟與物生門那位名頭極大,向來清冷得厲害,不與人為伍的大小姐瓜葛不淺。許九,哥哥我勸你一遭,且自忍耐,真元子羽真正能夠上位,奪取真元府府主大位的幾率,其實並不大!真元子羽一旦失勢,物生門自然不會再和他家聯姻,那時,你說不得還有些機會呢。」
許九面露微笑,無悲無喜:「花二郎,你在說笑麼?即便真元子羽失勢,物生門會接納得了我這樣一個小角色,去與他家的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攜手?」
「呃……」
花二郎不過是勸慰他而已,自家心裡也認為許九沒有半點機會,正待說話,就聽許九極為認真說道:「帶我去甲子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