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靈寶樓中,佳人成雙 文 / 貪杯戀色好殺人
河洛城方圓千里,以天干地支分化六十區,其中最為緊要,聚集河洛城最多的頂層修士,最龐大財富的,自是河洛城核心所在的甲子區。河洛城五大勢力的根基,俱在甲子區。
洛離江三面環繞甲子區,圈出此一方圓百里地域。花二郎乘風御劍,劍光挾裹自家與許九,飛渡洛離江。於劍光中,許九清晰可見,浩茫江水環繞深處,甲子區樓台林立,盡皆是木製建築,大道縱橫,修士往來不絕,雲端劍氣穿行,好一派修行大盛的氣象,與河洛城其餘五十九區相比,可謂別如霄壤。
掠過湯湯洛離江後,真正進入甲子區,愈加見得華美樓閣鱗次櫛比,氣象萬千,花二郎帶著許九一徑西飛,穿過數重大道,疊疊高樓,終至一片極為開闊,佔地足有方圓二十里的龐大殿群。
這片宮殿群前,門樓巨大,兩側各是一口高達百丈,黝黑深沉,映射流光的巨劍,插入地面,中間百丈之遙,便是門戶。
入得此劍門,即是廣闊宮殿,行列井然,氣度雍容,十分得大家氣息,顯現出這一片地域,俱皆屬於一個極為龐大,根基底蘊深厚的勢力。
花二郎帶著許九,逕直降落下去,落到劍門之外。
「這便是我靈寶樓的根基所在,共計有九九八十一座寶樓,靈寶樓範圍之內,非本樓執事以上身份者,不能夠御劍飛行,否則便要被本樓執掌刑罰的執事抓住,飛劍穿心而死。唔,你畢竟不是本樓的人,跟我進去之後,還是要小心謹慎些,否則起了麻煩,還要我替你收尾。」
花二郎淡淡說道,引著許九,便走入靈寶樓劍門。
劍門之中,不斷有靈寶樓修士在地面上進出,都是靈寶樓執事以下的普通修士,見得花二郎,俱都先為施禮。花二郎有的施禮回應,有的則只是頷首示意。許九心下暗驚,想來花二郎這廝在靈寶樓地位非同一般,果然是某大人物子弟。
在花二郎引領下,二人穿入數條廊道,繞過二三十座低則數丈,高則百丈的寶樓,便見一汪清湖,方圓二三十丈,湖畔沃雪,竟是引自洛離江的活水,湖面不凝。湖岸上,有一架飛橋橫跨半湖,其上一座三層閣樓,飛簷畫棟,頗為雅致。
花二郎帶著許九上得長橋,往此樓行去,許九終於讚歎出聲道:「花道兄,倒是沒想到,你這樣粗野的漢子,竟住在這樣的繡樓裡。」
花二郎對許九毒舌已頗能抵擋,失笑道:「這樣好的地方,靈寶樓也尋不到第二處,哪裡能輪得到我?這裡住的是我家妹子,還有……」
許九不待他說完,便輕笑道:「還有小茹師姐吧?秣陵歸來後,好些時日不見,倒是頗掛念她的五珍酒。」
花二郎也不在意許九的譏誚,兀自道:「不錯,正是朵朵和小茹師妹住在這裡,此前秣陵一行歸來之後,小茹師妹不痛快了很久,正好今日你來,想必小茹師妹對你觀感甚好,或能排解些許心緒。」
許九怔然道:「是因為莫宇師兄之死?」
當日秣陵一行,及至最後,靈寶樓這一行人,死了兩人,便是那莫宇和余克。余克卻是害人終害己,被許九親手葬送了。對此,花二郎與冰點道人等人,倒是並未提及,但那莫宇道人,卻真個是時也命也,天意合該如此,徒然奈何。
「若非如此,難道還能是因為余克那廝不成?他們這幾人,皆是我父親收入座下的弟子,便與我和朵朵同為師兄妹,除了余克那廝性情yin鷙,向來不大合群之外,餘者一向相交甚篤……數十年情誼,你是不會懂的。」
花二郎等人,皆是道胎境高手,他們即便是天賦不凡之輩,幼時即開始修煉,少則也要二三十年光景。故而,他們這些人,看似年輕模樣,實則年歲少則也有三十以上,甚至更多。這許多年同門的情誼,自然非同一般。略微怔神間,許九忽而想起自家那位失了蹤跡的小夥伴徐進,頓時心下頗為黯然,便自默然頷首。
當此之時,花二郎已帶著他行至橋中樓下,湖面水流靜謐,竟還有尾尾活魚游動,將這寒雪冬湖平添幾分生氣。
花二郎在樓下立住,取出一枚傳訊玉符,運真氣催動後,對玉符說道:「朵朵,小茹師妹,我帶了一位朋友來,快教我們進去。」
他收起玉符,便聽許九調笑道:「花道兄,這裡住的是你妹子、師妹,你要進去,還需通稟麼?」
花二郎頓作肅然狀,一臉正氣,說道:「這裡住的畢竟是女兒家,自然要注意些個。」
許九哈哈笑道:「怕是你當年窺視人家小茹師姐沐浴,故而再不許你未稟擅入吧?」
花二郎被許九揭破真相,自然羞惱,正好此樓一層門開,他當即一抖道衣大袖,儼然一副不與許九這等猥瑣且無朋友道義之輩為伍的神情,邁步進入。
樓中已歡快出來一個小小人影兒,穿著雪白的衫子,圍著雪靈狐尾的圍脖,帶著流蘇氈帽,十分嬌俏可愛,正是朵朵。花二郎喜色道:「朵朵,難得你竟出來迎接哥哥,不枉哥哥一向疼你。」
孰料小姑娘卻徑直從花二郎身邊奔過,快步過來,一把攥了許九的手,歡聲道:「小茹師姐說來的必然是你,果然是哦。許九許九,快跟我來,小茹師姐叫我來請你快上去。唔,小茹師姐不同我講你們上回出去的事,你今天要講給我聽。」
許九被拉著從一臉苦se的花二郎身邊掠過,就聽朵朵向後揮著手道:「哦,對了,小茹師姐沒有說讓哥哥你也上去。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問過小茹師姐先。」
「呃……」
許九微微一滯,花二郎更是鬱悶得滿臉不忿,雙目緊盯著許九,只差憤怒出手,一掌將許九拍死在當場,才能消解心頭的不爽。
許九苦笑搖頭:「花道兄,你還是等一會兒吧。」
花二郎憤然道:「等個屁!」
朵朵扭頭睜目瞪他:「哥哥不許說髒話,我告訴娘親去。」
許九已被拉著登上階梯,後面花二郎徑直跟上,當然不會真的留下等朵朵上去通報,那樣豈不是在許九面前喪盡了顏面?
至二層,便見得閨房秀美,垂飾瓔珞,有暖玉升溫,焚起馨香,氣息綿甜,至一開窗大間,便見一名婉約靜美女子靜坐窗前案旁,正自素手把臼,將幾枚剝好的果子用玉杵搗了,潷去殘渣,只餘下鮮美果汁,再調入馥郁醇香佳釀,立刻甘甜同醇郁氣息瀰漫一室。
許九心頭不禁暗讚,這位寧小茹師姐,真是個不俗女子,怪道能將花二郎這廝迷得神魂顛倒。
他就門前施禮道:「許九見過小茹師姐。多日不見,小茹師姐雖風華依舊,卻也更顯出些清麗了。」
寧小茹便回轉過頭,溫婉一笑,容顏甚美,頷首道:「許九弟弟來了,你本是個好少年,倒是和某些人為伍久了,變得滑舌,小心也不討女子的歡喜哦。」
許九微怔,轉而明白寧小茹是藉機調笑花二郎,看來花二郎這廝人品有待修補,否則何至於每每慘遭嘲諷的總是他?
此時,朵朵已快步奔至寧小茹身邊,攜著寧小茹手,伸出俏生生的白嫩手指,指著自家哥哥說道:「小茹師姐,可不是我讓哥哥上來的哦,是他自己非要跟上來呢。」
許九笑著向室內走去,見臨窗天光灑入,映在這一雙女子身上,一個雙十年華模樣,寧靜嫻柔,溫婉如玉,一個豆蔻少女,澀如青蘿,素馨似莉,光灑在這一雙如玉佳人身上,竟搖曳出淺淺靚影,迷人眼目。
許九倒是平常,但他扭頭看花二郎,發現這廝定定看著寧小茹,竟有些犯癡,連寧小茹的戲謔也恍若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