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密洞奇遇 文 / 憶天一夢
楊樂天不禁微微戰慄，忖道：「這底下定是住著什麼老怪物，不過他既然會講人話，我就不用餓死在這裡，總算是件好事。」
他心念一定，大聲問道：「我可以進去麼？」密道內迴盪著樂天的聲音，半刻未聞答話。楊樂天又道：「我可以進去麼？」過了良久，依舊未聞答話。此時，那股強大的氣流已封住了入口，樂天根本無法靠近。幾番詢問之後，樂天反而寬了心境，笑道：「老怪物，怎不答話，你一個在底下多無聊啊。哦，我忘了，你一個人生活在這孤島上，整天沒人講話，怕是早就已變為啞巴了……」他話未講完，一陣勁風突如其來，那股力道竟將楊樂天整個身子吸了進去。不想這麼容易就至洞底，楊樂天正自得意，果見一白髮老者背向樂天，端坐於八卦石台之上。那老者身著破爛棉袍，正自打坐運功。
「小鬼，你剛才講了什麼？」老者問道。
楊樂天一個「我」字還未出口，喉嚨卻似被硬物猝然卡住，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
「怎麼？又多了一個啞巴陪伴老夫，太可惜了……」老者緩緩道。
樂天知道自己定是被這老怪物暗中施了法術，便不動聲色，靜觀其變。怎料那老怪物也不再多話，這一僵持竟然持續了一夜。直至那老者運功完畢，這才轉過身來，對楊樂天冷然道：「記住，這是對你的懲罰。」隨即一揮衣袖，樂天頓時喉路通暢，言語自若。
「你這老怪物，只會欺負弱小，算何能耐！」樂天張口便道。
那老者這次似乎並不惱怒，只道：「小鬼，你為何來到此地？」
楊樂天也非氣量狹窄之人，見那老者語氣平和，也就不予計較。於是答道：「我是失足落下來的。」
「小鬼，你並非這小島之人，你認為可以瞞得過老夫麼？」那老者語聲嚴厲，怒目逼視著楊樂天。
樂天急道：「我未曾瞞你啊，只是你沒有問我。我父母雙亡，流落至此。」
突然那老者大笑起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賜一名童男供我練功。」那笑聲可怖，好似野嶺豺狼嚎叫一般。他猛然從石台上飛下，一把扯住楊樂天的衣領，詭異地道：「哼，好一張俊秀的臉蛋，倘若長大了，不知要迷死多少女人，可惜你等不到那天了！」話語間，那老者一把將楊樂天拽上石台。
「老怪物，你要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縱是楊樂天百般掙扎，也無濟於事。
「小鬼，別動！」那老者厲聲吼道，抬手點了樂天兩處穴道。
樂天再也動彈不得，只得憤怒地瞪著老怪物。此時，兩人對視而坐，他這才看清那老者音容相貌。那老者不過天命之年，長鬢斑白，卻滿面紅光，重眉環耳，兩側太陽穴高高隆起，活脫脫一個老羅剎。
老怪物不停地吸取楊樂天體內的真氣，樂天只覺渾身似萬蟲叮咬，劇痛難挨，可他卻始終忍著不叫出聲來。眸前霧氣重鎖，樂天在恍惚中思量：「如此下去，我必會真氣枯竭而亡。我很快就能見到爹爹和娘親了，太好了！但是，就這樣去見爹娘，他們一定會責怪我的。家仇未報，我不能死的，不能死！」
樂天一念至此，忽道：「老怪物，你再不放開我，你會後悔的。」他聲音本已極其微弱，老怪物卻聽得字字入耳，料想這小鬼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於是老怪物手下一鬆，問道：「小鬼，何出此言，莫非老夫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上不成？」
楊樂天問道：「沒錯，你在這練功可有人知道？」
老怪物低聲吼道：「這與你何干？」
樂天笑笑道：「其實你的武功平平，一把年紀了也不過爾爾。」
「想不到你這小鬼年紀不大，竟口出狂言。不過，倒頗有老夫當年的風範。哈哈哈……」他捋著白鬚，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來。
樂天輕聲歎道：「唉，你不信就解開我的穴道。」
「好，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小鬼耍什麼花樣！」老怪物話音未落，便用食指在樂天肩上輕輕戳了兩下。楊樂天頓感全身一懈，深汲了一口氣，便和上雙目，在石台上打坐運功。
見此情景，那老者不由大為驚歎：「小鬼，你這功夫是誰教的？」原來樂天所運內功正是那人先前所行。樂天不答，依舊運功。
老怪物登時火急，厲聲道：「快說，你這功夫從何而來？」
樂天不屑地笑道：「這不是你教的麼，怎麼反問起我？」
「難道剛才我練功被你撞見，於是你……哈哈哈，老天終於開眼了，賜我諸葛雲這樣一個聰慧的徒弟，哈哈哈，哈哈哈！」諸葛雲像發瘋似的，狂笑不止。
「你這老怪物，誰要做你的徒弟！」樂天趁機跳下石台。
「小鬼，給我站住！」諸葛雲大喝一聲，一個箭步躍到樂天面前，狠命的拽住他的衣領，一下子把他提將起來，道：「你叫什麼名字？」
樂天顫聲道：「楊樂天。大丈夫行不更名，做不改姓。」
「好，你想離開，我就答應你。但這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所以作為回報，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諸葛雲道。
「什麼條件？」樂天問道。
「做我的徒弟。你倘若不允，不出三天你也會因飢渴餓死此處，小小年紀豈不可惜。小子，你考慮清楚再答覆我。」諸葛雲鬆開手，背過身去。
楊樂天心中猶豫，想來那老怪物的話也不無道理，便道：「既然如此，你可要說話算數。」
「好，一定，一定。」諸葛雲微微一笑，一個飛身躍上石台。楊樂天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師父」。
諸葛雲冷冷地道：「好，既然你承認我這個師父，從現在開始你就要學會服從師命，明白麼？」
「是，師父。」樂天撇撇嘴，略帶不悅之色。
「現在師傅要出去，你要好好留在洞內，不得擅離半步，否則絕不輕饒！」說罷，諸葛雲走向牆壁，在火把上一摳，一扇石門緩緩轉動，金色的陽光射進洞來。「砰」的一聲，石門禁閉，諸葛雲已不知去向。原來機關就在這火把之上，那扇石門直通地面，樂天頓時欣喜不已。
此時，洞內只有楊樂天一人，他尋思著：「待那老怪物走遠了，便可溜之大吉。」於是他附耳於石門之上，傾聽那老怪物的步伐，待未聞步履之音，便摳動火把，砰……石門果然緩緩打開，楊樂天正急於飛奔出去，怎料卻和諸葛雲撞了個滿懷。
「小鬼，你想遛麼？」諸葛雲一臉怒氣。
「不，我只是在等師傅您回來。」楊樂天急忙解釋道。
「還敢騙我！」揮掌就向樂天的左臉頰打去，這一掌諸葛雲只用上二成掌力，楊樂天立刻被打得飛將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半邊面頰頓時腫的像個茄子。
「小鬼，你給我記住，在你二十歲之前不准靠近這石門半步！」諸葛雲厲聲道。
「為什麼？」樂天捂著左頰，道：「你說話不算！」
「我有答應你何時放你出去麼？你既然成為我諸葛雲的徒弟，自然要聽從於我。待時機成熟，便放你離去。」諸葛雲臉色一沉，道：「小鬼，你過來。」
楊樂天轉過頭去，未動半步。諸葛雲縱身躍到樂天面前，揮起左手又是一掌，這一記耳光諸葛雲用上了三成掌力，著實落在樂天的右頰上，頓時血花四濺。楊樂天捂著雙頰，怒視著地面，不敢再知聲。
「哈哈，是我的徒弟，有性格。來，師傅教你武功。嗯……先教你哪一套呢？」諸葛雲在洞內踱來踱去，沉思片刻，道：「好，就教你『騰雲劍法』吧！快，過來！」楊樂天再也不敢有違於諸葛雲，只得緩緩走到他身前。
「看好了！」諸葛雲從背上抽出配劍，一陣狂舞，身行極為迅速，只見劍尖，不見劍柄，洞內的空氣被他這樣一絞，忽忽作響。他口中不時念著劍決，「第一招，雲騰萬里。」倏的躍起，轉身跳下。「這是分雲破天」……「雲開霧散」片刻之間已經舞完，諸葛雲收劍入鞘，面向樂天，道：「徒弟，看明白了麼？」
「你舞得太快，沒看清楚。」樂天答道。
「好，再看！」這一次，諸葛雲放慢了速度，又舞了一遍。
「記住多少？舞給我看！」
「是，師父。」樂天接過諸葛雲手中寶劍，憑著記憶舞了一遍。不過，楊樂天只是依據劍式比劃，內力並不能夠融會其中。
「混賬，亂七八糟！今日舞不好就不准吃飯！」說罷，諸葛雲拂袖而去。
樂天隻身一人坐在洞中，火把忽明忽暗，托著紅腫的臉頰，嘴角不時地淌下血來，一滴一滴，濺落在冰冷的寶劍上，從劍柄一直滑落至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