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緣定君生 文 / 憶天一夢
「住手，惡姑！」楊樂天厲聲喝道。
「你就是那臭小子，竟敢如此大膽對本仙姑說話！」那婦人眼珠一轉，狠狠地盯著他。
楊樂天「哼」了一聲，顛簸著走到琳兒面前，扶起琳兒道：「琳兒，我們走。」
「你這狂妄的小子，知道我是誰麼？」那婦人道。
楊樂天道：「惡姑，你是誰，對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傷了琳兒。待我康復，定不饒你！」
「小子，你知道琳兒為何要受此折磨？」那婦人冷笑一聲，道：「她都是為了你！」
楊樂天聽得一怔，道：「我？」
婦人死瞪著楊樂天，道：「對，是你。這丫頭倘不是為救你，怎會違抗師命！」
楊樂天眉泛殺機，怒道：「你這惡姑，對一個姑娘竟下如此毒手！」
「楊大哥，不得再對我師父無禮！」琳兒大喝一聲。
楊樂天冷笑一聲道：「妙靈仙姑，真是污了這名字！」他將外衣脫下披在琳兒背上，一手將她摟在懷中，輕聲道：「琳兒，只要有我楊樂天在，你就不用怕。」目中兩道銳利的光芒劃過，直逼到妙齡仙姑臉上。
妙齡仙姑道：「小子，我沒冤枉你！她早已立下誓言，此生不用醫術救人。如今他為了你破壞了誓言，不該有此懲罰麼？除非……」
「除非怎樣？」楊樂天冷冷地道。
「其實，她並非不可救你，只是不能壞了規矩。這世上她只有三種人可救。一是本仙姑，二是吳家的人，這最後一種就是未來要娶他的人。除非你是這第三個人。你既然不是這三個人，她就是違背誓言，罪無可恕！」妙齡仙姑喝道。
「楊大哥，別在意，救你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也早知逃不過，全是琳兒的錯。」語尤未畢，撲通跪倒在雪地上，對妙齡仙姑道：「琳兒還請師父重重責罰。」
楊樂天急忙撲上去，叫道：「琳兒，不要這樣。」
「楊大哥，不關你的事！」琳兒喝了一聲，又轉向妙齡仙姑，懇求道：「師父，在您繼續之前，請答應我一件事。」
妙齡仙姑陰著臉，問道：「如何？」
琳兒道：「求您放過楊大哥！救他是我自願的，不關他的事。」
楊樂天目光炯炯，堅定地望著琳兒，道：「琳兒，不必多言。我不會走的，除非能帶你平安離開。」
「你這小子，妄想拐走我的徒兒，怕是沒那種可能！」妙齡仙姑怒喝道。
楊樂天不加理會於她，逕自挽起琳兒，輕聲道：「琳兒，咱們走吧。」全然沒把面前這位妙齡仙姑入得眼中。
「楊大哥……」琳兒望著楊樂天，眼神中流露著一絲感動，一份歉意，當然這歉意是對她師父的，然而她並不願連累楊樂天，可楊大哥的一舉一動卻深深觸動了她那顆冰封已久的心靈。她便這樣隨著站起，倚在楊樂天的懷裡。
「哪裡走！」一聲怒吼，妙齡仙姑橫在了二人面前，她手中的那節梅枝已然化作一把利劍，點向楊樂天的胸堂。楊樂天置若罔聞，舉步便行。
「你這小子，真不怕死？」妙齡仙姑道。
楊樂天輕輕一笑，哼了一聲，繼續和琳兒向前走。
這樣輕蔑，更使妙靈仙姑心中火起，怒道：「好，那我就成全了你！」
話音未落，梅枝已向楊樂天胸口攻來，楊樂天一側身，避閃過去，但這一招凌厲迅猛，瞬時劃破了樂天臂上衣襟。妙齡仙姑暗歎：「沒想到這小子受了重傷，還避得過，也真不簡單。」
說時急，那時快。第二招又攻了上來，那梅枝捲著一股強大的劍氣，直逼過來。楊樂天隨即用劍柄一扛，可這次劍氣實在猛烈，楊樂天只是一扛，以他現在的身體哪裡扛得住，無非是螳臂擋車罷了。這股力量，直把他身體推出幾丈，重重地跌落在雪地之上。
妙齡仙姑冷笑一聲，喝道：「小子，受死吧！」
「師父，不要！」一旁的琳兒突然撲倒在楊樂天身上，道：「師父，他就是第三個人！」琳兒眼中含著淚水，奪眶欲出。她深情地望著楊樂天，楊樂天也這樣望著她，不知如何言語。
妙齡仙姑聽得一驚，怔在那裡半晌無言。她萬萬沒想到琳兒會說出這種話來，琳兒自小長在這雪山上，她是那麼的純淨，又怎會明白世間的男歡女愛。無奈之下，妙齡仙姑只得冷冷地答道：「既然如此，你就不算違背誓言，看來是師父錯怪了你！小子，事情是這樣麼？琳兒要是學會說謊，我斷不會輕饒於她！」她將目光移到琳兒身上，那眸中的凜凜之氣，看一眼都會令人不寒而慄。
楊樂天平靜地道：「是，我會娶她為妻。」
「那好，我就給你們十天的時間，讓你們養傷。十日之後，你二人就在這山洞之內拜堂成親。」妙靈仙姑棄枝而去。楊樂天與琳兒相互攙扶，他用衣襟為琳兒拭乾眼角的淚花，溫柔地道：「琳兒，我們回去吧。」
「楊大哥，我……」琳兒嗚咽著。
楊樂天搖搖頭，道：「好了，什麼都不必說。我們走吧。」
回到山洞，二人均呆呆地坐於石榻之上，卻是半晌無言。或是驚魂未定，或是雙方都不知如何開口，又或是二人都捨不得破壞這寧靜而又甜蜜的氛圍。
過了許久，楊樂天忽道：「琳兒，你背上的傷還痛麼？」
「不痛了，楊大哥放心。」琳兒淡淡地回答，可時不時蹙起的眉心卻出賣了她。
楊樂天道：「讓我看看！」
「不用。」琳兒答道。可楊樂天還是執意要看，硬是將剛才披在琳兒肩上的外衣拉了下來。眼前的景象令他觸目將心，琳兒的白衣早已變成了一件血衣，破爛模糊，就連楊樂天的外衣上也是血跡斑斑。「琳兒，你師父到底是不是人，竟忍心把你打成這樣！」楊樂天這樣問著，淚水在眶中不住地打轉。
「我師父她，對我很好。」琳兒低喃道。
楊樂天詫異的道：「什麼？」
琳兒道：「其實，她平時都對我很好，只是我總惹她生氣，她才會……」
「這樣對待你，還好？」楊樂天接道。
琳兒忙解釋道：「不，其實這次她先前只是把我關起來而已，不讓我與你見面。後來，我惦記著你，才偷跑出來，惹怒了師父。」
「琳兒……」楊樂天心疼不已。
琳兒微微一笑，道：「是我不好，反倒連累於你。」
楊樂天突然大力地拉過琳兒，緊緊地摟住她的嬌軀，道：「不要再說了。」琳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被動地倒向楊樂天的懷中。但她很快就感受到了臂彎的溫暖，寬大而有力，心情也漸漸平復下來，靜靜地享受著這美好的一切。偏在此時，琳兒也打定了主意，她猛然間推開楊樂天，道：「楊大哥，我要回到師父那兒去了。這幾天，你自己注意身體，我會想辦法再來。」
「琳兒，不要走！不要回去。」楊樂天喝道。
此時，妙齡仙姑突然出現在洞口，厲聲道：「琳兒，還不快走！」琳兒不捨地顧盼了楊樂天兩眼，遂隨妙靈仙姑離去。
一轉眼，十日光陰。這十日間，琳兒未曾來過，楊樂天也一直安分地守在洞中，他自知身體雖已恢復，但武功絕不是妙齡仙姑的敵手，他縱然想去找琳兒，卻又是猶豫不決。
第十日一早，妙齡仙姑就闖了進來，她拿來一件絲製紅袍，重重地往桌上一丟，冷冷地道：「穿上！」轉身離去。楊樂天沉默不語，只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兩個時辰過後，琳兒終於入得洞來，她神色慌張，但當她第一眼見到楊樂天後，又不禁楞在原地。因為眼前的這位梳洗整齊、身披紅裝的楊大哥，劍眉星目，玉樹臨風，簡直是男人的典範，女人的恩物。
楊樂天微微一笑，問道：「琳兒，怎麼了，不好看麼？」
「好美啊……」琳兒頓覺語失，雙頰立即泛起桃紅色，只道：「楊大哥，你快走吧！」
「我走？好，一起走。」楊樂天道。
琳兒不覺退開兩步，道：「不，楊大哥，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為什麼？」楊樂天簇眉道。
琳兒答道：「我不可以離開師父。楊大哥，你快走！趁現在師父練功。」
楊樂天拉住琳兒的手，道：「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
「不，你快走，我不能不顧師父的多年養育之恩，一走了之。更何況……」說到此處，琳兒不禁黯然一歎。
楊樂天急道：「更何況怎樣？」
「更何況她是我娘。」琳兒道。
楊樂天聽得此處，似乎並不為之驚歎，而是顯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淡淡地道：「是麼，那又怎樣？」
「我不會離開這裡，只要娘不離開。」琳兒頓了一下，又道：「楊大哥，時間不多，你快走，她是我師父，又是我娘，不會對我怎樣，你放心走吧。」
楊樂天沉思片刻，道：「好吧，你要好好珍惜自己。」說罷，楊樂天扭頭走了出去。望著楊樂天的背影，琳兒眼中流露出萬般的不捨，卻又是萬般的無奈，她是多麼希望楊大哥留下來，師父的話變為現實，兩人永遠都不分離，然而這一去便又恰恰意味著她再也見不到楊大哥了。但是，她還是會違心地勸他走，其實只有一個理由——她不可以連累楊大哥的一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