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章武林大會 文 / 憶天一夢
楊樂天微微一笑，道：「也好，關於這件事我正自疑惑。我去過客棧，可已然人去樓空，你去了哪裡？」
飛鳥道：「我本在等你回來，遺憾的是，最後我的身子不爭氣。」聽得此處，楊樂天剛剛卸下的包袱忽悠地懸了起來。飛鳥繼續道：「那時候我以為自己陽壽已盡，還幸得客棧的夥計肯為我收屍。許是上天眷顧，不忍我英年早逝。在入土的那天，一陣瓢潑大雨沖走了客棧的夥計，在雨中，我蒙一位姑娘相救。後來，又蒙那位姑娘多番照顧，才僥倖逃過大劫。」
楊樂天開懷大笑，道「看來，你我果然是兄弟之命。」。
「的確，琳兒很適合你。但我不同。」飛鳥話峰一轉，又是一聲歎。
楊樂天道：「你果然都知道。那姑娘既是如此對你，難道你對她沒有感覺？」
「有，不過……」飛鳥垂下眼睫，道：「我知道她對我的好，有機會我會報答於她。」
楊樂天道：「也罷。她叫什麼名字？」
「落花。」飛鳥的兩片薄唇一張一合，輕輕地吐出了這兩個字。話音未落，忽然從竹林深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漸近，像是衝著這蓮池而來。楊樂天和飛鳥二人同時察覺。
飛鳥目光向竹林一掃，道：「楊兄，飛鳥就此別過，改日再會。」他不再多做解釋，腳步一頓，提縱身形，在空中一連三個急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望著飛鳥消失的方向，楊樂天凝神良久。此時，剛才的腳步聲已及了楊樂天身邊，一陣爽朗地笑聲過後，道：「楊兄，原來你在此處。」
「飛鳥！」楊樂天不禁失聲道，待他側轉過頭，定睛一看，才知道認錯了人，原來是吳三公子吳陰天。也許是他聽得「楊兄」二字太過明感了，畢竟飛鳥是第一個喚他作「楊兄」的人。
「你說什麼？」吳陰天問道。
「哦，那個……沒什麼。」楊樂天道，「吳三公子有事麼？」
吳陰天道：「是的。爹命我來找你，大家都在前廳聚集，如今只差你一人。」
楊樂天道：「既然如此，那走吧！」二人邊走邊聊，楊樂天才得知此次是為了武林大會之事做最後的安排。掐指一算，離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只差短短三日，到時真不知會是何等的盛況。
來到前廳，大家早已落座，琳兒和雨燕坐在離門最近的兩張椅子上，二人神神秘秘地打著耳語，見楊樂天和吳陰天進來，雨燕柳眉一揚，瞥了一眼，道：「咱們楊大哥的架子還真不小，居然這麼快就來了！」
「雨燕，休得無禮。」只聞一聲低叱，那氣息混濁有力而又調和自然，顯是個內家高手，此人便是當今武林盟主吳銘。他身著緞帶錦袍，雙目炯炯，神光宛如兩把利劍，那震人的威嚴和氣勢，著實令人生畏。
「楊兄弟，請坐。」吳銘向楊樂天打了個手勢。他端坐在廳堂的中央，舉起茶碗，微微泯了一口，道：「今日找大家來，是想商議武林大會的最後事宜。」他語聲微頓，接道：「自發出武林貼後，各路武林義士已紛至沓來，只等後天的武林大會。如今天神教的羽翼日益豐滿，在江湖上大肆興風做浪。討伐邪教，乃是我武林正道人士的責任和義務。我吳銘身為正派盟主，理應率領各路群豪，剷除天神教。武林大會的召開，勢在必行。」他說話之時，鏗鏘有力，語聲清朗，側耳聽來並不像是個年逾五十的老者。
吳銘雙眉一軒，道：「至於具體事宜的操辦，你們都完成的如何？」他神光一掃，移向他大兒子吳承軒，道：「承軒，你那裡進展如何？」
吳承軒抓耳撓腮，道：「爹爹，您那次吩咐孩兒的是何事啊，孩兒一時貪玩忘記了，爹您能再說一遍麼？」
吳銘濃眉一皺，登時怒火中燒，他鼻中重重地一哼，本已舉起的茶杯，似要用力擲出去，但畢竟有外人在此，也要為自己留幾分面子，居然硬生生地克制回去，只把茶杯往桌上一摔，直震得杯水四濺。吳銘無奈一歎：「唉，真是不長進！」
「爹，您不必擔心。孩兒早已辦妥您吩咐大哥的事情。」吳陰天立即起身，拱手一揖，為吳承軒解圍。
吳銘轉怒為喜，道：「嗯，很好。其它的事……」話尤未了，吳陰天就接口道：「請爹放心。您交給孩兒的事，都已安置妥當，只等後天的武林大會。」
吳銘輕捋著鬚髯，微微點點頭，眼神中頗為讚賞。他轉過頭，視線移到楊樂天身上，道：「楊兄弟，你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進展順利。」楊樂天只是隨口一答，沒有起身，更沒行禮，甚至只是抬頭瞥了吳銘一眼。
「是麼。」吳銘似乎不太高興，因為這個小輩根本沒把他這個武林盟主放在眼裡。
「既然一切已經準備妥當，那麼大家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吳銘隨即一擺手，闊步走下廳堂。
吳陰天上前一步，躬身道：「爹，孩兒還另有事情要講。」
吳銘腳下一滯，道：「好，你一會兒到我書房來。」吳銘一走，大家各自散去。楊樂天拉上琳兒，踏著月光，回到了後院茅屋。
琳兒斜坐在塌邊，不由哀歎道：「看樣子，又要有一場武林浩劫了。」
楊樂天勉強一笑，道：「也許吧。」他走過去，坐在琳兒身邊，道：「我倒認為那吳三公子與眾不同。」
琳兒道：「不錯，陰天大哥一向如此，只要是盟主不管的，吳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都由他撐著。靖宇大哥常年在外，承軒大哥又有些……大家都誇讚陰天大哥才識過人，武功出類拔萃，不僅會成為吳家未來的繼承人，甚至還有望當上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不過……這些卻是絕非可能的事情。」
「為什麼？」楊樂天心中疑雲如湧。
琳兒輕歎，道：「有件事情除了吳家的人，就很少有人知道。」
楊樂天劍眉微皺，道：「莫非這裡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琳兒道：「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只是不足為外人道罷了。實情就是，陰天大哥不是盟主的親生兒子。」
楊樂天心中一動，愕然問道：「這是真的麼？」
琳兒微微點點頭，接道：「正因如此，盟主是不會把整個吳家交給一個外人的，可是他的兩個親生兒子卻令他失望不已。」楊樂天思索了一陣，只是微縱劍眉，默不做聲。
琳兒道：「這件事情最好不要輕易提起。尤其是在吳家人面前。」
「我知道。」楊樂天道。
十五日，晨，天氣晴朗。
今天是武林大會召開的日子。整個吳家都起了個大早，上上下下忙個不停。楊樂天也一早就被盟主喚去，只留下琳兒獨坐房中。琳兒對武林大會並不感到新奇，這種場面她原來已見得多了。每逢此時，師父必帶她下山出席，一來是借此機會瞭解江湖中事，二來是因吳銘對她母女二人連年關照，這樣的機會她們總會來捧捧場。其實，江湖中人惺惺作態的嘴臉，已令琳兒十分厭煩，但一想到可以來找雨燕一解煩悶，就不由感到興奮。然而這次武林大會卻非同往常，她這次是背叛師父，和一個陌生男人私逃出來，這是她原來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師父她這次會不會來？如果師父來了，撞到楊大哥，又該如何是好？師父會不會殺了他……」琳兒的胸口猛然間跳得厲害，她定了定神，目光呆滯地盯在一處。其實她的擔心自聽說要召開武林大會的那天就已開始，這些日子之所以沒講出來，是怕楊大哥會擔心。「可是此時再不講，萬一師父出現，豈不會害死楊大哥？」一念至此，琳兒立刻衝出房門，向前院奔去。
此刻的前院，好生熱鬧，各路江湖豪傑陸續應邀前來。院中人頭攢動，三三兩兩聚首閒聊，或是高談闊論，不知所云。有的藉機炫耀各自的實力，或是虛以委蛇、假意謙卑。當然，更多的人還是在相互寒暄行禮。琳兒顧不得那些無聊的人，只是一心想要尋到楊樂天的蹤跡。她四處張望，心中焦急，腳下步伐冒失慌張，對面來人高她一頭，就這麼直直撞了上去，琳兒不以為意，也不抬頭，只道了一句：「對不起。」
「琳兒，怎麼了？」來人撫上琳兒的秀髮，琳兒嚇得一突，抬起長長眼睫，不禁又是驚愕又是興奮，「楊大哥！」她欣喜若狂，雙臂一展，緊緊抱住楊樂天的腰間，笑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在說什麼？」楊樂天哪裡明白琳兒話中之意，便道：「琳兒，我這裡還有事，你先回房休息。」
「楊大哥，不要去，和我回去好不好？今早你還沒有陪我去荷花池。」琳兒並不放手，反而摟得更緊，她真的不願讓楊大哥留在這裡冒險。
「好，你先去，武林大會結束我就回房找你。」楊樂天雙手扶在琳兒的肩頭，安慰著。
琳兒死死抓住楊樂天的衣襟，動容道：「不好。無論如何，我要你現在陪我一起去。」
楊樂天沒有回答。因為他所認識的琳兒決不是這樣任性的，琳兒一向是個知書答禮，溫柔似水的姑娘。今日琳兒的異常舉動，不禁令他起疑。楊樂天板起面孔，一本正經地道：「琳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