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章將計就計 文 / 憶天一夢
楊樂天伏於窗下，聞屋內柳瑩罵道：「原來堂堂武林盟主也只是欺世盜名之輩，煙雨六絕根本落不到你們吳家手裡。是本姑娘太看得起吳銘老匹夫，要得到這本稱霸天下的武林奇書，他根本沒這個本事！」
吳陰天奸笑一聲，道：「你我本是同道中人，何必語出傷人，大家不都是衝著煙雨六絕而來的麼，誰不知道有了它就可以稱霸武林，就連身為武林盟主的吳銘也對它覬覦已久。」
柳瑩接道：「所以你們吳家就假借試劍之名，實則對外宣佈煙雨六絕歸你吳家所有，吳銘好繼續安安穩穩地做他的武林盟主。」
「啪啪啪」吳陰天擊掌三聲，笑道：「姑娘果然天資聰穎，在下區區一招半式怎能逃脫姑娘慧眼。」
柳瑩冷笑道：「你這套煙雨六絕的前三式，雖耍得有幾分相像，但實在是貌合神離，差強人意。」
吳陰天道：「在下這幾招煙雨六絕也是偶然間胡亂學的，不值一提。要問這煙雨六絕的下落，當今世上恐怕只有一人知曉。」
「誰？」柳瑩道。
「那就要問窗外之人啦，出來，楊兄弟。」吳陰天道。
楊樂天尋思：「他一本家傳劍譜怎生搖身一變，成為稱霸武林的工具？在白虎堂此書險些害他隕命，如今黑白兩道的人都對煙雨六絕虎視眈眈，莫非當年爹娘慘死也與此書有關？」他正參悟不透，忽聽吳陰天喊到自己，心道大事不妙，遇到尷尬場面，楊樂天無所遁逃，只得大搖大擺地進來屋中。
吳陰天道：「楊兄，我們正要去尋你，不想你主動討上門來。」他壞笑著，近前幾步道：「想必我們剛才所言你也聽得一清二楚，至於這本煙雨六絕……」
楊樂天神情冷漠，淡淡道：「煙雨六絕已經毀了。」
「哦？」吳陰天笑容一斂，道：「那次在武林大會中你我交手，少林空聞大師已一語道破，楊兄所使用的武功正是聞名天下的煙雨六絕。經此一役後，江湖中誰人不知你楊樂天。你不肯拿出來，我也不會勉強於你，但是有一件事你是非做不可。」
「什麼事？」楊樂天問道。
「和舍妹雨燕成親。」吳陰天道。聽到此處，柳瑩心裡打了個突。
楊樂天輕笑，道：「怎麼可能，吳兄說笑了。」
「你可否想救回妙齡仙姑？」吳陰天道。
「當然。」楊樂天道。
吳陰天略微沉吟，嘴角彎出一抹狡黠的弧，道：「如今她的命在我手上。」
楊樂天一驚，追問道：「難道不死藥是你下的？」
吳陰天陰涔涔地一笑，道：「她的命懸一線，要死要活，全在楊兄你一念之間。」……
言盡於此，吳雨燕心中已然明瞭，原來楊樂天拋棄琳兒，無非是想救妙齡姑姑一命，三哥怎的如此狠毒，下毒加害妙齡姑姑？那天爹爹當著眾人宣佈我和楊樂天的婚事，莫非爹爹也和三哥一早串通？
楊樂天接著道：「是問妙齡仙姑是琳兒的娘，我楊樂天怎能見死不救。」
吳雨燕將劍漸漸放下來，心中忐忑不安：「若然楊兄入贅吳家，煙雨六絕就可名正言順地被吳家據為己有。不僅如此，爹爹這樣做，正好也讓我斷了對二哥的情意。」念及此處，雨燕不禁雙目生花，說道：「對不起，楊大哥。恕雨燕冒昧。」但她心思通透，又道：「你愛屋及烏，但這麼做豈不是辜負了琳兒，難得你對她一往情深，我不會讓你這麼做。」
「夠了。」楊樂天道，「事已至此，我該講的也講完了，你既然放下了劍，那就乖乖跟我成親，救回琳兒的娘。」
「總之，我吳雨燕不會和你成親。爹爹擇了三日之後的婚期，三日之內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回妙齡仙姑！」吳雨燕說完提劍而去。
次日清晨，天空陰霾。一場細雨淅淅瀝瀝徹夜不止，楊樂天亦覺心中抑鬱難舒。他踱步來到窗前，推開窗欞，正見一丫鬟陪了吳雨燕從環廊那邊姍姍走來。雨燕見到楊樂天，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地一掌摑來。楊樂天猝不及防，直被打得鮮血迸出。
楊樂天看著面前這位吳家大小姐，面上全無表情，只用袖口輕拭著嘴角的血痕。吳雨燕狠狠瞪他一眼，「啪」揮手又是一掌，摑上楊樂天另一側臉頰。清脆的聲音，火辣的疼痛，楊樂天只輕咳了幾聲，硬是沒有知聲。
「我這兩掌是替琳兒打的，你這算什麼，等在這裡什麼也不管了，任琳兒去龜谷送死，還讓我二哥陪她去冒險？你在這裡堂而皇之的做了負心漢，還口口聲聲的為了救人？你這麼做，對琳兒是不忠，對飛鳥是不義，你明不明白？」吳雨燕見楊樂天仍然無動於衷，恨的一跺腳，對丫鬟道：「吩咐下人，不要再給這塊木頭送飯了，被你氣死倒不如現在餓死你好。」那丫鬟戰戰兢兢的應了，雨燕當下氣得呼呼離去。
楊樂天仰天長歎：「我究竟在做什麼？呵……」
又過了兩日，楊樂天依然無所作為，此時外面喜樂震天，聲聲入耳，下人服侍楊樂天簪花披紅。楊樂天神情呆滯，好像木偶一般任人擺佈。
「新姑爺，是時辰接新娘子了。」丫鬟道。
「好，你們先出去，我這就去。」楊樂天待下人們魚貫出去，輕輕合了門，探手摸出枕頭下的一把匕首，藏於胸前，踱步而出。楊樂天雖是招贅女婿，但由於吳家貴為武林盟主，乃殷富之家，自是有一番講究。新娘要在新婚前夜被送到親戚家，待次日良辰吉時，再由新郎從親戚家將新娘接回行禮。
楊樂天騎著彪形大馬，一路上吹吹打打，伴著喧天鼓樂震地炮聲，將吳家大小姐接回了無名山莊，踢轎門、請出轎、牽新人上廳堂，楊樂天都是盡數照做。此時山莊大廳內，燈火輝煌，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到處貼滿了喜字，親友賓客個個面帶笑容，更有眾多武林同道來賀，幾百雙眼睛一起注視著他們行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吳銘在堂上端坐，笑瞇瞇地輕捋鬚髯，連聲道：「好好，好。快起來。」
「夫妻交……」最後一個「拜」字脫口未出，楊樂天藉著俯身摸了摸胸口。彈指一揮間，匕首迅疾飛出，正中雨燕的胸膛，雨燕應聲倒下，堂上之人無不錯愕。吳銘更是驚怒失色，女兒離自己僅一丈之遙，居然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楊樂天所殺。
「你……你居然……」吳銘痛心疾首地遙指楊樂天，暴戾道：「來人，速將楊樂天拿下。」他撐著女兒顫抖的玉體，呼道：「雨燕，雨燕，你怎麼樣？」雨燕此刻已氣若游絲，微睜雙目，從唇邊頂出最後幾個字：「爹，女兒……不甘心……」
「雨燕，雨燕！」任吳銘百般晃動，吳雨燕再也沒了反應。吳銘老淚縱橫，失去了心頭至愛的女兒，他簡直發了瘋，但仍要顧著他盟主的身份地位，起身見楊樂天已被眾多武林人士重重包圍，喝道：「楊樂天，這次你插翅難飛，最好束手就擒。」
楊樂天奪了一把利劍在手，在圈中上下紛飛，手中劍光一閃，一撥一繞之間竟然幻化出五彩光芒。他將內力聚合運行至劍柄，再行發動至劍鋒，只在眨眼之間，一股強大的氣團震懾開來，巨大的氣流將四周敵人向外推出數丈，武功稍遜的則仰翻在地。這一招令吳銘都目瞪口呆，只聞楊樂天喝道：「今天你們總算見到煙雨六絕的厲害了。哈哈哈……」
吳銘看得眼神發直，點指楊樂天，道：「年輕人不要太過狂妄，今日就由老夫親自來收拾你！」言未畢，雙掌已出。吳銘掌風呼呼而至，楊樂天向左避開，那掌風便向左襲來，楊樂天向右一閃，掌風也隨之轉變，三四個回合過後，那掌風像是會見風使舵一般，避無可避，楊樂天只得連連退後，毫無還擊之力，不禁暗暗叫苦：「吳銘武功甚是邪門，如此下去，根本沒有機會發出煙雨六絕，便會先被他的掌力擊中。看這勁力之猛，被其擊中必定肝膽俱裂，必死無疑。」眼見被逼到大堂一角，楊樂天再無迴旋餘地，只得硬接這一掌。吳銘身形快如閃電，片刻間這一掌已及近前，只聞「砰」地一聲悶響，這勁力不偏不倚地全都灌入了楊樂天體內，胸口竟然瞬間凹陷下去，身子被重重拍到了牆上，噗的一大口鮮血噴射出來，人已順著牆滑到了地上。這一掌勁力之猛令在場眾人瞠目結舌，他身為武林盟主對後輩下如此毒手，確實有**份，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殺女之仇當前，吳銘這樣做不僅替女報仇，江湖中人從此也更加忌憚他的武功。
忽然有人高聲叫道：「殺了他，為武林除害！」此言一出，剛才被楊樂天打得焦頭爛額的人立即高聲響應，眨眼之間一呼百應，「殺了他，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