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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文 / 離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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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橘黃色的光芒照在百里鳳燁身上,將那個紅裝人裹在了一層金光裡,百里鳳燁薄唇輕輕揚了起來,隨手將發上的簪子給撥了出來,眸中柔軟的好像要滴出水來,「阿櫻……」他喚著那個女子的名字,盯著簪子的紋路,緩緩地將木簪重新插入了了黑髮之中!

    百里鳳燁深吸一口氣,沒有回頭,卻還是感覺到了身後有人朝著他走過來了,他以為是秦紫幽,不禁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麼?」

    語落,百里鳳燁回頭……這才發現,站在他身後的那人不是秦紫幽,而是影憑,「是你?」眉心微微皺起,「你怎麼來了?」

    影憑沒有聽清楚百里鳳燁的話,事實上,她幾乎一個字都不沒有聽進去,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安靜了下來,這一刻,她好像失聰了一般……

    第一次見百里鳳燁,他也是在這樣的夕陽之下……

    陽光有些刺目,影憑迎著太陽直射下來的光看著那人,可是,她卻無法看清他的臉,只能感覺到那個人的輪廓,還有他身邊那層薄薄的金光……

    然後,失聰般的耳朵裡重新開始接收到聲音,有風聲,有水聲,有樹葉相互摩擦的聲音,但是這些都沒有辦法遮掩掉另一個聲音,影憑細細地聽了好久,這才知道……那咚咚咚地聲音其實是自己的心跳。(……?。網!

    不自覺地,影憑便將手握到了那塊名叫嬌無那的玉珮之上。

    百里鳳燁又問了一遍,影憑這才回過神來,輕聲笑起,「難道我就不可以來這裡嗎?」頓了頓,影憑接著說道,「對了,現在這裡可是你的地方。好像真的不是我可以來的。」

    百里鳳燁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個女子,拂了拂紅裝,朝著門口走去,路過影憑身邊的時候,百里鳳燁腳步一頓,停在了影憑身前。

    影憑握緊了拳頭,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身邊那人的舉動之上,身子無比僵硬,那不是害怕,反而是一種該死的緊張之感。

    又驚又怕。又帶著些期盼地等著那紅衣男子開口,這樣複雜的心境讓影憑突然有些悲哀起來……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捏成拳頭的雙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貴妃娘娘,這是鳳燁的地方,這一次便算了,可是……」百里鳳燁停下的腳步重新邁開,聲音卻依然鑽進了影憑的耳朵裡。「可是,沒有下一次了。」

    百里鳳燁從影憑身邊走開,他一縷一縷地髮絲也在她的眼前消失。

    「貴妃……娘娘?」影憑重複著百里鳳燁喚她的稱號,心口縮了又縮,最後被篡得發疼!

    猛然回過頭,影憑盯著百里鳳燁的背影。緊抓著那塊紅玉,用盡了一切力氣吼道,「根本不是!他從來沒有要過我!」

    百里鳳燁並沒有駐足。聲音裡帶著幾分疑惑,「娘娘為什麼跟鳳燁說這些?」嗤笑了一聲,百里鳳燁攤開雙手,讓金色的陽光撒在他的手掌之中,「鳳燁幫不了貴妃娘娘。」

    跟他說什麼幹什麼?影憑自嘲了幾聲。朝著百里鳳燁追了幾步,帶著幾分低沉悠然說道。「百里鳳燁,你泡的老君眉很好喝。」

    百里鳳燁有些不解,回頭瞧著這個女子?「娘娘究竟想說什麼?」

    影憑將頭垂了下來,彎彎地眉毛在眼瞼邊投出一道影子,「那天你把我摔了!」

    百里鳳燁正要答話,剛一啟唇,影憑便先一步打斷了他,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按在了胸口之上,「我摔傷了,好不了了。」

    百里鳳燁一楞,影憑現在的神色叫他有些……不安,不過,很快,百里鳳燁便將心頭的那絲異樣感揮走,眨了眨鳳目,笑容裡事事帶著七分邪魅,三分冷然,「雖然鳳燁當時並不知道是娘娘,不過,的確是鳳燁的錯,宮裡的御醫算百,娘娘為何不看看?」

    「不!」影憑用力地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肯定,「百里鳳燁,你知道是我……所以才摔的,你是故意的。」說話間,影憑長舒了一口氣,「你被摔了那一下的傷,不會好了,任何太醫來看,都不會好了!」

    避開百里鳳燁的目光,影憑將頭別到了一邊,沒讓百里鳳燁看到她眼角的淚痕,帶著一些顫音問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百里鳳燁那略帶邪魅的笑在臉上僵了一下,好久之後才重新恢復,「不……貴妃說的這些,鳳燁並不理解。」

    「你懂的!」影憑將眼中的淚逼了回去,一再重複,「百里鳳燁,你懂的。」

    說著,影憑將腰間的那塊紅玉解了下來,立在她和百里鳳燁的兩人之間,「這玉被蘭舞收了起來,可現在……我重新繫上了它。」

    百里鳳燁啞然,神色茫然,隨後,一雙鳳眸冰冷地如同昆合千年不化的冰雪,「娘娘該回宮了。」

    聞言,影憑那根支撐自己站立的力量驟然失去,渾身一軟,彷彿走一步就要癱倒在地。

    眼看著百里鳳燁就要在昆華宮中消失了,影憑苦聲一笑,「你不問我為什麼會到這裡?」

    蘭舞跟著影憑一起出來,剛才在影憑之後,並沒有同影憑一同走到昆華宮,此刻,蘭舞手中抱著一個顏色發黃的罐子,緊緊地貼著牆壁,百里鳳燁每進一步,蘭舞便朝後退一步,彷彿害怕百里鳳燁會突然掐進她的脖子一樣。

    求助地望向影憑,蘭舞吞了吞口水,「娘……娘娘。」

    「這次罷了!」將鳳眸從蘭舞手中的罈子上移開,百里鳳燁冷聲說道,「可是,鳳燁也說過……沒有下一次了。」

    蘭舞從百里鳳燁身邊快步跑去,直撲到影憑身邊,「娘娘。」

    百里鳳燁低頭,將一塊小石頭挑到了鞋面之上,然後,非常隨意地一踢,正好將那石子打在蘭舞懷抱的那罈子這上……

    那罈子應聲而碎,壇裡面的藥草和蟲子掉了一地,有些落到了蘭舞身上,嚇得蘭舞連聲尖叫。

    再沒有任何停留,百里鳳燁快步離開。

    「娘娘……怎麼辦?」蘭舞瞧著碎了罈子,「還要不要奴婢再找一份?」

    「就算再找一份,也傷不了夏櫻。」影憑的目光還停留在百里鳳燁停開的那裡,眸中癡癡地說道,「就算罈子埋得再深,他也會挖出來的。」

    這一罐罈子的藥草和蟲子如果被埋在居住地,那麼,就算表面沒什麼,可是,住在那裡的人,卻會因此而生病,天長地久,要麼成了個瘋子,要麼乾脆連性命都丟掉,這是後、宮長用的手法,也不知道有多少女的青春在這罈子之中消失了……

    影憑猜得出來,等到百里宣和洛北、傲天那幾個使臣離開了,那麼,夏櫻和百里鳳燁絕對會搬出皇宮,所以……帶著幾分僥倖,影憑讓蘭舞準備了這麼一壇東西,然而,影憑想不到,她居然會在這裡遇見百里鳳燁。

    這些日子,影憑每日裡喝著老君眉,發現自己常常想到那個紅衣男子,每一次想到那個身影,她便是那麼渴望去見見他,影憑知道那些情感帶表著什麼,她不是沒有忐忑過,沒有拒絕過,然而……當影憑覺得自己已經恢復了過來,卻在再一次見那身紅裝的時候,這些日子的一切努力全都白廢了,她以為自己重駐好的防線又驀然塌陷。

    影憑這才清楚……其實,她陷下去的,比她自己想的還要深!

    蘭舞漸漸沉默了下去,她看著影憑的臉,小心地問道,「娘娘……你怎麼了?百里世子已經離開了!」

    「噢。」深吸一口氣,影憑環顧了四週一眼,「那走吧,送本宮回幻音閣。」

    張了張口,蘭舞微皺起眉頭,「有句話,奴婢不得不提醒娘娘……蘭舞是老爺的人,是吉爾妮家的人而娘娘也是一樣的。」輕歎了一聲,蘭舞有些無力,「娘娘對百里世子……似乎很不一樣!」

    影憑回頭,正視著蘭舞,「是不一樣!本宮也以為可以一樣。」楞了好一會,影憑抓著那紅玉輕笑,「我想……我的確是喜歡上他了。」

    這一句話叫蘭舞覺得好像被人打了一掌,連連往後退去,險些摔倒,「娘娘!」蘭舞撥高語氣,張開了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臉上的惶恐卻是那麼地清晰。

    「不,不行……奴婢一定要稟告老爺。」哪怕籠罩在夕陽之下蘭舞依然覺得全身冷的如入寒境。

    「你去告訴爹吧!」影憑表現的很平靜,「爹爹如果能殺了他,也好……也好。」

    影憑自言自語著,聲音即似悲傷又似平靜,「你放心,本宮知道……本宮一樣會維護吉爾妮家的利益,一樣會得到皇上的寵愛。」

    說到這裡,影憑這才跌倒!

    不覺間,她的雙手已經插到了泥土裡,在地上留下了幾條長長地抓痕。

    蘭舞沉默著,她就那麼看著影憑跌在地上大哭,一聲一聲地慟哭著。

    其實……影憑是經常哭的,蘭舞見過無數次影憑的眼淚,可惜,只有這一回,蘭舞才覺得……影憑是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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