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我們要去奉天 文 / 青史盡成灰
張勳復辟之後，整個北京的秩序蕩然無存，而南苑航空學校作為一個不受關注的地方，對外面的情況並不清楚，他們只是聽到了震天響的炮聲，知道討逆軍到了，但是具體是哪部分，一點都不清楚。
現在一聽討逆軍殺到了航校，厲汝燕急忙帶著學員和老師到了外面，遠遠的就看到無數的士兵跑步向這邊趕來，雖然是跑步，但是腳步聲一點不亂，萬千的聲音都合在了一起如同重錘一般，砸在了心頭。
越來越近，還能清楚的看到士兵身上有燻黑的地方，顯然剛剛經過戰鬥，身上還帶著殺氣，厲汝燕等人一見，也都大吃一驚，他們身在天子腳下，北洋軍什麼德行他們清楚的很，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支嚴整的部隊啊，這是誰的部隊啊，他們心中都畫了一個問號。
張廷蘭率領著奉軍士兵終於來到了厲汝燕等人的近前，笑著說道：「我們是奉天來的部隊，奉大總統和張大帥的命令，前面剿滅張勳叛軍，剛剛在廊坊和楊村擊敗了辮子軍，追殺到了這裡。」
南苑的師生們一聽竟然是奉軍，也都大吃一驚，北京周邊有多少重兵，這些部隊都沒有調動起來，反倒是遠在奉天的部隊先殺了過來，這也太出人意料了，不過一看奉軍的面貌，他們也暗暗點頭，憑著這樣的強兵，趕在北洋的前面，也是情有可原。
至於南苑的一些學生也都議論紛紛，對於奉軍他們並不陌生，就在不久前，奉軍收復了中東路，這些學生比較關注工業方面的事情，聽說奉軍把沿線的工廠車間都搶回來了。
有不少京津的學生都跑到了奉天。希望能加入奉軍，有些學員甚至都動心了，北洋不給他們投入，零件設備也買不來，第一期學員用了一年就畢業了，第二期還一直半死不活的拖著，這些年輕人越來越不耐煩了。
一聽說奉軍在再和俄國人拚殺，他們就都熱血沸騰，希望能到戰場上，也為國效力。總好過蹉跎時光。不過厲汝燕和幾位老師把他們勸阻了，空軍不同於陸軍，一個人跑過去，訓練一下就能扛槍上戰場。
空軍需要有飛機，有炸彈。有地面的配套設施，這些東西奉天還沒有。去了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雖然把這些學員壓下去了，但是在所有人的心裡，都留下了一顆種子。
今天驟然見到奉軍出現在面前，又是如此的威武雄壯，他們都忍不住歡呼雀躍，顯得極為熱情。張廷蘭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熱情總是好事情，和厲汝燕互相介紹之後。
厲汝燕顯得極為熱情：「張總指揮，您的大名我們早就聽說了。一手指揮奉軍收復中東路，在綏芬河幾乎全殲俄軍，多少年了，從來沒有過這麼這麼振奮人心的消息了，師生們都把您當成青年軍人的表率，今日一見，更勝似聞名啊！」
張廷蘭一看這些師生對自己印象不錯，也感到一絲喜悅，正準備招攬他們呢，這樣一來也能少很多麻煩，張廷蘭笑著說道：「當不得如此抬愛，如果說有功勞，也是將士們用命，百姓支持，自古以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拿回我們失去的主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自然能夠成功。而復辟帝制，讓億萬同胞重新當奴才，就是倒行逆施，是自尋死路，奉軍將士絕對不能坐視這樣的逆賊猖獗下去，因此才果斷入關，剿滅張勳！」
「說得好！」在場的師生紛紛鼓掌叫好，他們本來對奉軍印象就不錯，張廷蘭的話又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這些人自然對奉軍肅然起敬。
這時一個而是左右歲的年輕學員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紅著臉說道：「張將軍，我們也想加入討逆軍，在天上揍張勳逆賊，您看成不？」
張廷蘭笑著點點頭：「自然沒問題，不過據我所知，航空飛行危險性還是很大的，你們的飛機狀態還成麼？如果不行，千萬不要勉強，日後為國立功的機會有的是，保護自己，才能殺傷敵人。」
厲汝燕一聽張廷蘭的話，又給他豎起了大拇指，這個年輕人果然不簡單，很顯然人家知道南苑航校的情況，害怕學生出現安全事故，第一次見面，就能首先考慮他們的人身安全，比起北洋的官僚的確強了太多。
「張將軍，實不相瞞整個航校就有兩架飛機能夠起飛作戰，能起到的效果恐怕也十分有限，我們是有心殺賊，可是赤手空拳，實在是慚愧啊。」
「厲校長不必如此，飛機在中國戰場上還是新鮮玩意，不需要有多大的殺傷力，只要能出現在戰場上，就能起到震懾作用，張勳和他的辮子軍一見到天上掉炸彈，保準屁滾尿流，狼狽逃竄。」
說話之時，張廷蘭就已經到了學校的飛行區，兩架飛機擺在了跑道上面，說實話這時候的飛機實在是太簡陋了，就像是一個自行車上面安裝上大翅膀，飛行員完全裸露在外面，第一眼看到這玩意，張廷蘭都懷疑能不能飛起來。
當然張廷蘭也明白，什麼東西都有一個發展的過程，飛機越簡陋，換個角度說就是中國和世界先進水平差距越小，如果現在開始大力投入，再努力彌補工業能力的不足，二十年之後，中國的空軍未必不能走到世界的最前列。
「張將軍，這位是第二期學員之中，飛行技術最好的，叫做何世龍，這次就由他執行轟炸任務。」
這個何世龍正是剛才主動向張廷蘭請戰的那個年輕人，張廷蘭上下打量一下他，雖然相貌平平，但是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子強烈的自信，顯然他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很好的駕馭飛機。
張廷蘭拍了拍何世龍的肩膀，說道：「空軍是天空的主宰，要好好發揮自己的優勢。給挫敵銳氣，揚我軍威！」
何世龍急忙敬了一個軍禮，大聲說道：「張將軍放心，士龍一定不給討逆軍丟人！」
「先別著急！」張學良湊了過來，他讓士兵搬了一箱子手榴彈過來，放在了何世龍的面前。
「既然要轟炸辮子軍，就用我們的手榴彈吧，這玩意輕便靈活，能攜帶的數量也多。」
說話之間，張學良讓幾個奉軍士兵演示了如何使用手榴彈。何世龍和他的夥伴蔣逵都是很聰明的人，看幾眼之後，就弄明白了，其實從天上投手榴彈比起地上還要容易，因為不用費力往遠投。只要放下即刻。
何世龍以往也投擲過炸彈，不過那些炸彈都是土造的。個頭偏大。威力偏下，的確不如手榴彈合用。
掌握了手榴彈使用的要領之後，何世龍駕駛著唯一一架雙座機，後面坐著蔣逵，由蔣逵負責投彈，他們兩個人坐好之後。在一片歡呼聲中，緩緩的向前滑行，速度越來越快，終於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地面。飛上了藍天。
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就想著紫禁城的方向飛了過去，大多數奉軍士兵也是第一次見到飛機，顯得十分興奮，包括張學良在內，張少帥早就知道有飛機這種東西，能讓人像鳥一樣在天空翱翔。
不過奉軍一直沒有裝備飛機，張學良也只能白白的眼饞，或許從骨子裡頭張學良就喜歡飛機，現在一看何世龍駕駛著飛機飛上了天空，心中羨慕到了極點，不由得嚥了一下口水。
「拙言，打仗都講究居高臨下，可是再高也沒有飛機高啊，咱們也該發展飛機，建立空軍，要不然咱們又要落到列強的後頭了。」
「沒錯，空軍就是戰場上的制高點，我敢斷言，在未來的戰場上，沒有制空權，幾乎就意味著戰爭的失敗，這次咱們和俄國人打仗，索性俄國空軍全都在歐洲前線，沒法調到遠東，不然我們肯定會遭到更大的損失！」
「咱們還有俄國這個敵人，發展空軍更是刻不容緩，這次回去，馬上就讓我爹投錢，他不投資，咱哥倆拿出幾百萬也沒有問題，一定要把空軍發展起來！」
厲汝燕等人也在一旁，聽到張學良的話，他的心就是一陣震顫，當初籌建南苑航空學校，北洋才撥了二十七萬元，用來採購飛機。可是奉軍的張少帥一張空就是幾百萬，這可不是說笑的，奉天有這麼大的財力投資空軍麼，別是說笑話吧。
「漢卿，發展空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瞭解過歐洲戰場的情況，他們飛機消耗非常大，英法德等國，都是幾千架幾萬架的生產投入。因此要想發展空軍，光靠著買肯定不行，必須自己掌握製造飛機的技術，然後自己培養飛行員，這樣形成一個強大的系統，這樣才能讓空軍形成真正的戰鬥力。」
「張將軍真是高見！」厲汝燕在一旁聽著，也忍不住說道：「想發展空軍，的確需要一個國家的工業支撐，只是中國情況如此，工業基礎實在是太薄弱了，實不相瞞，我們需要的所有零件，幾乎都要從國外進口，歐戰爆發之後，零件來源就斷絕了，原本十幾架飛機，只剩下了兩架能夠飛上天空。」
「厲校長，奉軍剛剛籌建了一個機器製造廠，弄來了一批機床，一般的零件很快就能生產了，另外我在兩年前資助了巴玉藻，他還在美國學習，不過很快就能回國，不只能夠帶回一批學員，還能帶回相關的機器，年內奉軍就準備把空軍正式建立起來。」
「張將軍，我聽人說起過巴玉藻，是一個奇才，只是不知道張將軍資助他多少錢，想要買回足夠的設備，錢少了可不行啊？」
「也沒多少，第一筆是五十萬，現在陸續加起來有一百六七十萬吧！」
厲汝燕一聽這個數字，頓時就把嘴巴張的老大，這些年北洋投在南苑航校的錢，還不到張廷蘭投入的一個零頭，這未免也太諷刺了吧。
航校的師生最初聽到奉軍馬上就能自己製造飛機，都驚駭不已，從滿清到現在，辦了多少年的工廠，不過基本上還是要靠著進口活著，原本不起眼的奉軍竟然有了自己生產的能力，這簡直太出乎意料了。
隨後聽到張廷蘭投了那麼多的錢，更是像被雷轟到一樣，全都呆住了，厲汝燕半晌苦笑著搖搖頭：「有張將軍如此支持，只要假以時日，奉天的空軍必定快速發展，到時候傲視天下，也不是不可能啊！」
「奉軍要建的可不是奉軍的空軍，而是守護中國的藍天雄鷹，我們歡迎天下的英才共同為空軍發展，如果諸位師生有興趣，也可以到奉天，別的不敢保證，經費絕對不會差你們的！」
「我們要去奉天！我們要去奉天！」有一個人喊出口，緊接著就有越來越多的學生跟著呼喊起來，聲音格外的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