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58.迷宮1 文 / 笑和尚

    1500推加更……心如止水，心平氣和，心如死灰（咦？）

    ============

    「斯卡特騎士，請問這裡有什麼異常麼？」

    就在斯卡特尚未從驚訝的狀況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希洛德……軍士麼？」

    差不點就直接直呼其名的斯卡特險而又險地轉變了自己的口風，而後才轉過身來看向剛剛發言的傢伙。

    希洛德·奧尼特，洛丹倫騎兵團第三小隊隊長，擁有騎士侯爵位，是王國禁衛軍中的支柱人才。也正因為如此，阿爾薩斯王子才會將希洛德所屬的第三小隊調來協助自己，進行針對於斯坦索姆附近的農莊的排查活動。

    與幾個月後位於流亡軍中的希洛德相比，現在的他尚且還剪著利落的短髮，屬於青年男性的面孔中還有著一份王國禁衛軍的雍容之氣，言語之間也自帶著一份威嚴，如果是心中有鬼的傢伙，在這樣一個盔甲整齊一絲不苟的軍官面前，自然就提不起氣勢，言語之間也會多了許多的破綻。當然，如果是面對老滑頭的話，這樣一個淺顯的技巧是絕對沒有辦法起到任何作用的。

    「這裡有一箱被污染的穀物，快拿火把來清理掉。」

    簡單的下達了命令，斯卡特衝著希洛德點了點頭，示意將此地的任務交給他之後，便一個人走出了院子，想要找到一個僻靜點的角落思考一下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況。

    只可惜斯卡特走出門來的時候才發覺，剛剛自己所處的農舍並不是什麼僻靜的小村莊，正相反的是，展現在斯卡特面前的，乃是一個已經頗具發展的小鎮。碎石子鋪就的路面，帶有建議噴泉的小廣場，以及不遠處幾棟用磚瓦構建的大屋，此起彼伏的家畜聲音與各個屋頂上渺渺升起的炊煙似乎都在證明著這個小鎮的勃勃生機。

    不過此刻，許多身穿全身板甲的士兵正好不客氣地打開一座座農戶的家門，而後在一些身穿著聖光教會服裝的人的指引下毫不客氣地搜尋著任務中的目標。作為專業士兵而非此地的治安民兵，他們的動作絕對不能說的上溫和，執行任務的方式也頗為簡單粗暴，就在斯卡特左右打量的時間裡，他至少已經聽到了三處農莊中發出了喝罵的聲音，顯然是負責搜查的士兵和這裡的住戶發生了衝突。

    不過無論是在什麼地方發生的什麼種類的衝突，很少有繼續發展的情況發生，這樣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這些行為粗暴地士兵，實際上是奉了阿爾薩斯王子的命令來搜查被瘟疫所污染的糧食。而即使因為士兵的行為再過暴怒的人，在聽到了王子的命令之後，也會放棄發火，轉而協助這些不算友善的士兵進行他們的搜查工作。

    這並非他們害怕了一國王子的惡名，正好相反的是，洛丹倫每一處地方的平民，他們都是那樣愛戴阿爾薩斯王子，以至於即使是眼前這些士兵因為王子殿下的命令所進行的一時間的冒犯，他們也可以忍受。更何況這些士兵除了態度不算友善之外，也不曾真的行使過什麼損害他們權益的事情。

    「王子殿下既然放任這些士兵如此簡單粗暴地進行行動的話，那麼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聽說最近瘟疫蔓延的十分厲害，王子殿下這是為了把我們從瘟疫中保護下來啊！」

    「哼，我只是來盯著你們這些傢伙，防止你們敗壞王子的名聲的！」

    耳邊聽著這樣的話語，斯卡特欣慰於人民對於王子的擁戴的同時，心中卻是生出了刻骨銘心的痛。

    因為這個時候的斯卡特來自於數個月之後的海加爾山，也因此，他比誰都清楚，就在接下來的斯坦索姆，會發生什麼樣的慘劇，而就在這之後那一連串的事件，恐怕更不是此刻此地之人所能瞭解的殘酷。

    「這就是所謂的心靈的迷宮麼？」

    重新回到了這個心中最為耿耿於懷的時間點，斯卡特卻沒有了興奮的餘裕，即使眼前的景像是如此的真實，斯卡特依舊不停地在心中提醒自己，這只是巫妖王的手段，並非真正地回到了這個時間。

    但是，一切都太逼真了。

    王國東部的土地不是很適合於耕種，每年的糧食也是依靠於安多哈爾地區的統一糧食配給才能夠滿足此地人們的需求，但是此地卻有著大片的森林與豐富的菌類，藥材，以及礦物。這片提供著王國每年所使用的木材與藥材，並且同時擔負著與精靈王國之間的貿易的土地既有著不輸於王國其他地方的富饒，也有著不輸於王國其他地方的美景。

    走在整齊的林間石子路上，鼻尖縈繞的儘是屬於藥材的清香，耳邊也皆是禽鳥的呼喚，路邊的民居裡偶爾會有美食的香味悄悄地飄出來，勾引著每一個經過這裡的飢餓旅人的腸胃，而對於餓著肚子的旅程毅力不足的人，也可以得到此地主人的熱情招待。「任何一個旅人都有可能是帶來商機的客戶」乃是所有東部地區居民的座右銘，當然東部地區人民好客的本性也是不容忽視，也許他們不會把麵包拿出來招待客人，不過一些雞肉或者是溫度正好的蘑菇湯，大部分人還是不會吝嗇的。

    而東部地區的首府，斯坦索姆，更是整個王國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堪稱王國東部最閃亮的明珠。

    但就是這樣美麗的土地，這樣可親的人民，在天災亡靈的們面前，卻比雜草都要廉價。名為詛咒教派的邪教團體通過邪惡的通靈術在糧食與土地間種下瘟疫，將土地腐化，將亡者奴役，將生者殺戮，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從安多哈爾到壁爐谷，從國王之路到斯坦索姆，亡靈天災與詛咒教團已經不知毀滅了多少家庭，污染了多少土地。即使自己與王子殿下窮盡全力，也只能在天災肆虐過後，看著那已經無可挽回的廢墟無能為力。

    所以，若說誰最能理解阿爾薩斯王子此刻的痛苦，恐怕只有陪著他一同經歷了壁爐谷的十二小時的斯卡特；若論誰最能明白阿爾薩斯王子此刻的憤懣，恐怕也只有同在安多哈爾看到那個化為食屍鬼的小提米的斯卡特。

    「斯坦索姆中已經出現了瘟疫，而瑞文戴爾男爵對此隱瞞不報。」

    所以，當這樣的消息出現在阿爾薩斯王子的面前，那一瞬間的王子所受到的打擊與瞬間猛烈燃燒的怒火，也是斯卡特在得到這個消息的同時所擁有的。

    「我要讓他以命相償！」

    當王子惡狠狠地說出那一句話的時候，斯卡特的心中亦是十分贊同，他甚至想要直接轉頭去第一個衝進斯坦索姆，將瑞文戴爾男爵的腦袋砍下來。只不過，王子殿下在那個時候命令斯卡特原地休整，讓他沒有能夠第一時間與王子前往斯坦索姆。

    也因此，他才能聽到吉安娜女士的勸告。

    「我知道，也許你現在和阿爾薩斯是一樣的，」吉安娜女士用見面以來最為誠懇地語氣道，「但是，在你提前離開去協助阿爾薩斯之前，一定要聽我說：現在的阿爾薩斯狀況不是太對，他已經失去了一個領導者應有的冷靜心態，所以，無論如何，拖住他，不要讓他在烏瑟爾大師趕到之前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當時同樣怒火中燒的自己，並不曾理解吉安娜女士所說的話。而現在自海加爾山所返回的斯卡特，卻是清晰地瞭解了吉安娜女士話語中那份沉重的擔憂。

    無論是斯卡特還是王子殿下都小瞧了瘟疫在斯坦索姆城中蔓延的速度，亦或者他們都小瞧了瑞文戴爾男爵的無恥與殘酷。即使王子帶領著騎兵團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斯坦索姆；即使白銀之手傾巢而出，只為了能夠將一切的源頭就此掐斷；即使斯卡特已經搜集了一切的證據，只需要一個典獄官就能夠將那個混蛋繩之於法。但是，當他們到達斯坦索姆，這個王國東部的明珠面前的時候，卻發現，這顆閃亮的明珠，已經完全被瘟疫所污染。

    一切，在那一刻已經無可挽回。

    每一個洛丹倫的人都知道，斯坦索姆的人口接近十萬，是東部最為富饒的城市，僅僅是一座城市的關稅就已經佔據了整個東部行省收入的三分之一。

    而同樣也是每一個人都瞭解的，能夠帶來東部收入三分之一的關稅，不僅僅代表著這個城市的富饒，同時也代表著巨大的人口流動性，而由於斯坦索姆是王國東部最大的城市與商品集散地，這裡的流動人口更是足足有城市常住人口的十分之一！而在這個全城人都被瘟疫所感染的時刻，巨大的人口流動性無疑就意味著，詛咒神教已經將整個斯坦索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瘟疫炸彈。如果放任不管，也許不需要一個月，攜帶著瘟疫的糧食，貨物以及人民就會踏遍洛丹倫，達拉然，激流堡，辛特蘭，甚至於是奎爾薩拉斯，鐵爐堡，還在重建當中的艾澤拉斯王國……

    生者的世界，無人能夠在這死亡浪潮下倖免。

    「我以王儲的身份下令，從今天開始，禁絕一切商旅，所有關卡全部關閉，如有關口發現私下通行者，殺無赦！如有駐軍私放行人者，自小隊長往下，全部，絞刑！」

    王子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道命令，不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夠理解這道命令的必要性，因此也無人阻攔。在烏瑟爾大師的示意下，足足數個小隊的傳令兵頃刻間四散而去，以便將王子殿下的命令傳遞到王國的任何一個角落。

    然而，就在下一刻，王子指著剛剛步入晨曦的斯坦索姆城，說出了誰也沒能想到的命令。

    屠城。

    那樣刺眼而殘酷的字眼，就這樣從那個愛民如子的王子口中吐了出來。斯卡特直到現在都清晰的記著，當王子說出這個詞彙的時候，前來馳援的白銀之手騎士團成員臉上的驚愕，還有烏瑟爾大師那混雜著憤怒，悲傷，失望以及愧疚的表情。

    「給我一匹馬！」

    想到這裡的斯卡特已然難以忍受在這個地方繼續等待，當下伸手接過了一旁騎兵遞過來的韁繩，直接翻身上馬，向著斯坦索姆的方向加鞭而去。

    年輕的聖騎士已經無法繼續忍受心中的煎熬，更是已經將冷靜與克制拋到了腦後，此刻的他，有，也僅僅只有一個想法：那是一個自那日的斯坦索姆之後，就一直在自己的心中深深扎根的願望。

    「這一次，我一定要改變這一切，即使是假的，我也一定要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