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83.迷失的英魂3 文 / 笑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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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哦，天啊，您的背上是！」
「您是回來領導我們驅逐黑暗的嗎？」
「鞠躬，向灰燼使者鞠躬！」
「感謝聖光，您把灰燼使者又還給了我們！」
……
失策了。
原本的達裡安，是抱著即使打也要打進來的態來到的血色修道院，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便最開始的衛兵的確是以不善的態來接近自己，但是當那個衛兵看到了達裡安背上的灰燼使者的時候，原本明顯的敵意在瞬間就轉化為了敬意。就在達裡安通過甬道，登上台階的過程中，幾乎所有在路上所遇到的血色十字軍成員，都表現出了這種近乎於狂熱的尊敬，即使現在被達裡安背在身上的灰燼使者已經不復曾經的光輝形象，即使背負著這把武器的人，並不是曾經的亞歷山大·莫格萊尼。
雖然因此而可以順利地進入修道院可以說是可喜可賀，然而此刻被幾乎整個修道院的駐軍所矚目的樣子，卻反而與達裡安的計劃相反。
即使已然幾乎能夠確認雷諾就是殺死了父親的兇手，但是依舊心存一分僥倖的達裡安還是覺得，在私下裡將真相詢問明了就好，他這個做弟弟的，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對自己的親生哥哥下手。
至於得到了證據之後，斯卡特會對血色十字軍採取什麼樣的行動，那已經不是達裡安所能夠控制的了，當然，也不是他想要思考的了。
帶著如此的思緒，達裡安快步通過了走廊，來到了修道院最裡側的大教堂。穿過了人工瀑布和大片的草坪之後，達裡安在引路士兵的帶領下，深吸了一口氣，而後伸手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
就彷彿像是開啟了一個年深日久的古墓一樣，就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撲面而來的腐朽之氣幾乎讓達裡安整個人都翻個跟頭。
「難道這裡不曾打掃麼？」
懷揣著這樣的思考，達裡安在短暫的停頓之後重新開始了前進，不過就在他邁開步子的同時，卻發現剛剛的感知似乎是一種錯覺。
作為血色修道院的最中心，大教堂當中自然不可能是那種多年不曾打掃的垃圾堆，那種類似於古墓當中的腐朽氣息也早已經不見了蹤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在教堂當中常見的熏香味道。抬眼望去，陽光自教堂頂端的窗口拋灑進來，在熏香的繚繞煙霧當中化作了一個個如有實體的光柱，就彷彿聖光的榮光降臨，讓人不自禁地就生氣了敬畏之心，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僭越舉動。
出現在達裡安眼前的，明明就是非常正常的景色，任由達裡安找遍所有聯盟的聖光教堂，其中規模估計會有很大差異，不過那風格景色，卻不會有半點的區別，至於所謂的腐朽氣息，更是沒有邊際的東西。
然而，達裡安剛剛的感覺卻也不是錯覺，只不過，他所感受到的那種腐朽的氣息，並不是「真實」存在著的，而是一種心靈上的感應，是來自於聖光的戰士與惡魔的使徒之間那種天生的敵視。
在此刻的達裡安眼中看來，原本應該是修道院中聖光眷顧最隆的教堂大廳當中，如今卻是瀰漫著一種讓達裡安最為厭煩的氣息。僅僅是站在這裡，達裡安就能感受到那磅礡的黑暗正在接近，而且這股力量不僅僅污染了這座神聖的教堂，更是不斷地瀰漫開來，就彷彿一堆無形的觸手，正在周邊的空間之中尋找著純淨而虔信的靈魂，而後腐蝕他們，轉化他們，將他們的勇敢轉變為魯莽，將那份虔信轉變為盲信，最後，聖光的勇士將會成為惡魔的僕從，利用從無上的聖光手中求得的力量，去進行比起最為無知的犯人都不會做出的瘋狂行徑，從此沉淪黑暗，再難自拔。
「這難道是雷諾的傑作嗎？」
如果說本來達裡安只是對兇手是雷諾信了三分，那麼此刻的他已經信了七分。因為只有能夠犯下弒父這種瘋狂行徑的人，才有可能進行如此邪惡的法術，將抵抗者的聖地轉化成了如此的魔窟。
「灰燼使者大人，指揮官就在大教堂裡，我們就不和您一起進去了。」
忽然之間從背後傳來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達裡安，默默地向著那些士兵點了點頭，達裡安才親手關上了大教堂的門扇，而後輕輕地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達裡安只覺得身上一片冰涼，卻是自己不知何時已然是滿身的冷汗，只是不知道這些冷汗的出現，是因為那滿腔的憤怒，還是對於真相的恐懼。
「雷諾！」
背上的灰燼使者開始了興奮的顫抖，惡魔的低語也彷彿一直在耳邊流淌，身處於被腐化的教堂當中的達裡安只覺得自己如墮冰窟，他幾乎毫不懷疑，如果不在此時趕快將雷諾叫出來，與之對質的話，那麼背負著灰燼使者的自己，反而要當先逃離這裡了。
「雷諾，你一定知道我來了，所以，快點出來！」
「碰！」
布教台之後的大門被狠狠地推開，赤紅著雙眼的雷諾·莫格萊尼大踏步地走出了自己的密室，而後用彷彿是盯著仇人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弟弟。
「達裡安？」下頜已經長出了一些小鬍鬚的男性用應對陌生人的僵硬語氣緩緩說道，「為什麼你會來到這裡，外面沒有人攔住你嗎？」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達裡安疑惑道，「其他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足夠對付你了，達裡安！」尋常的問話所換來的卻是雷諾暴怒的回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麼混進這裡的！」
「我只是正正當當地走進這裡的！」似乎被雷諾的語氣激起了三分火氣，達裡安的話語也變得強硬了起來，「因為我帶著這個！」
說罷，達裡安從背上取下了墮落的灰燼使者，並且如同展示一樣，將那與其說是輝煌，不如說是恐怖的碧綠色劍身展示給了雷諾。
「這是！」
幾乎是下意識地，雷諾先是跌跌撞撞地向後退了一步，而後他的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以極快的速在驚訝，動搖，恐懼三者之間徘徊不定，直到達裡安緩步走上了台階，來到了他的面前，這才最終轉化為了暴怒的形式。
「你居然還敢帶著這東西來到我的面前！」雷諾一拳打在了達裡安的臉上，並且在同時強行搶過了達裡安的左手，將那把墮落的灰燼使者扔到一旁，「你是想要來證明什麼？還是想要從我的手裡奪取什麼？」
「我只是想要找到真相！」達裡安吼著，卻再一次挨了重重的一拳，「你這個混蛋！」
「啊，是的，我是混蛋！」雷諾一邊說著，一邊攔下了達裡安的反擊，「我親愛的弟弟，在你和父親的眼裡，我從來就是一個混蛋！」
「不，」即使臉上依舊猶如火燒一樣的灼痛，達裡安還是下意識地否定道，「我們從來沒有這麼認為！」
「沒有？」達裡安的否定只是給雷諾提供了打到他的機會，已經陷入了瘋狂的男人一下子就將自己的弟弟放倒在地，而後騎在了他的身上，並且掐住了對方的脖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達裡安，你明面上稱呼我為哥哥，但是呢，卻一直在背地裡鄙視著我，笑話著我！」
「我沒有！」
「你，還有你的父親，一個把我當做白癡，而另外一個，只將我看做一個工具！你們無視了我的才能，無視了我的渴望，卻只知道斥責我，唾罵我！」
「不，哥哥……」
「閉嘴！我不是你的哥哥，永遠不是！」雷諾再一次用拳頭封住了對方的話語，「我沒有家人，我是唯一正義的血色十字軍的領導人！」
看著被自己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達裡安，雷諾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還記得小時候嗎，達裡安，」雷諾輕聲道，「我們一旦起了爭鬥，你總會被我按在地上狠狠地打，打的哭哭啼啼的，像一個小姑娘。那個時候，我就在想，這樣的一個軟弱的傢伙，也可以稱之為雷諾·莫格萊尼的弟弟嗎？」
「不，我只是……」痛苦讓達裡安只能在地上勉力呻吟，雷諾那毫無情理可言的全力進攻在第一時刻就剝奪了他的抵抗之力，「這不是你這麼做的理由，雷諾……」
「我為什麼不這麼做？」雷諾氣喘吁吁地道，「我曾經是那樣的珍惜你們，想要得到你們的注視，可是你們給了我什麼？而現在，當我已經成為了正義軍團的指揮官的時候，你卻和我說起家人？夠了！我不要聽到這種噁心的話！」
「為了驅逐一切邪惡，我將斬斷身上所有的牽絆，」雷諾緩緩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而達裡安你，則是那最後的一環……等我斬斷了最後的羈索，我就將帶領著血色十字軍的正義之師，將斯卡特和麥克斯維爾那些無恥的背叛者與天災軍團一起，徹徹底底地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掉！」
狠狠地踹著自己兄弟的雷諾全然沒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邊，那把墮落的灰燼使者，已經悄然間閃爍起了碧綠色的光芒。而就在那光芒所照耀的地方，不詳的煙霧升騰而起，緩緩地組成了一個中年男性的形象。
「……對於你們這些背叛者最好的懲罰，就是無盡的死亡！」
與此同時，雷諾正好剛剛說完了自己的話，並且正要將手中的佩劍刺入自己弟弟的胸膛。但是他的劍剛剛舉過頭頂，來自於身畔的聲音卻直接奪去了他全部的力量，讓這勢在必得的一擊化作了歪歪斜斜的丟棄。
「背叛……」
就在精鋼鑄造的佩劍與石板碰撞生出的一連串清脆的響聲當中，被火焰所圍繞著的，飽含著仇恨與怨氣的魂靈，正緊緊地盯住了驚慌失措的十字軍指揮官。
「難道這個世界上，最符合這個詞的人，不是你嗎？」
如被無形的線牽引一般，灰燼使者飛到了那個魂靈的手中，而得到了武器的魂靈，也將自己那無神的雙眼轉向了這個「領導」著血色十字軍的「少年英雄」。
「我親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