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零 文 / 狼相如
「零號完成體？這個名字更奇怪了，完成什麼？什麼體？」霍格更加好奇了。
「這是製造我的人給我取的名字，對了，先前我說我不是人的時候，難道你沒感到好奇嗎？」零問道。
「是有點好奇，不過我聽師父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根本不能算是人，有很多不是人的東西卻更像人，我猜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很多不是人又有智慧的東西，遇到一個不是人也不能算奇怪吧？」霍格忽然意識到零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露出任何表情，或許這就是「不是人」的特徵吧。
「嗯，世界上確實有很多不是人又有智慧的東西，不過是作為一個人類卻是很難遇到這些東西的，你很聰明，只有聰明的人才不會在是人不是人這個問題上糾結，你沒有糾結，所以才能幫我解決問題。」
「不，不，我肯定不是聰明的人，師父經常叫我笨小子，我應該是笨的。」霍格不是在謙虛，而是真心認為如此。
「世界上有不少和你一樣的人，在別人眼裡你們看起來有些愚蠢，就像你相信師父叫你笨小子你就真的笨一樣，可實際上你們比大多數人都要聰明得多，大智若愚說的就是像你這樣的人。」
霍格被零的稱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岔開話題問道：「你說你不是人，那又是怎麼被製造出來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製造出來的，只知道我是由五個大煉金術師、七個死靈聖魔導師、兩個光明聖魔導師、兩個大德魯伊和九名銘紋學大師共同研究、製造出來的。」零平淡的說著，像是在述說別人的往事。
「死靈聖魔導師和光明聖魔導師？我聽師父說光明教會的人和黑暗教會的死靈法師是對頭，而且兩千多年前光明教廷已經消滅了黑暗教會，又怎麼可能會一起合作？難道你已經兩千多歲了？」霍格從不懷疑師父所說的話。
「黑暗教會確實已經在光明紀元年滅亡，但是死靈法師並沒有被完全消滅，倖存下來的都隱藏了起來，估計是為了製造我這樣的東西才會和光明教廷聯手合作吧，我沒有仔細詢問，因為他們都被我殺了。」
「殺了？為什麼要殺死製造你的人呢？」霍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個轉折對他來說太大太突然，以至於他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刺耳。
「因為我這樣的東西太危險，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更不應該被製造出來，也絕不能夠再繼續製造。」零的語氣卻無比堅決。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呢？」
「我是一個刺客，一個外表像人、不用呼吸、不用吃飯、受傷後身體可以立即恢復、哪怕被割掉腦袋都可以重新拼接回身體的刺客。」
霍格呆住了，他也是一個刺客，知道像零這樣的刺客意味著什麼：這樣的刺客能夠潛伏在密閉的、危險的環境中，無論多久都行。一個絕世的強者，哪怕隨時隨地都保持著小心謹慎的狀態，也終究會在某個自認為絕對安全的地方露出一絲破綻，哪怕這個地方他已經住了十年、五十年，只要發現破綻，在地板下或牆壁裡潛伏了十年、五十年刺客就可以突然現身，抓住破綻，結束這位強者的性命。
如果世界上再多一些零這樣的「東西」，那麼這個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呢？霍格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只是想到了零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手。
「他們為什麼要把你製造出來？這些人如果聯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是他們的對手吧？」霍格的問題指向關鍵所在。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製造我這種刺客的地方還不止一處，不過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已經全部被我殺乾淨了。」
「你一個人？」霍格覺得光是製造零的那一群人已經可以算是天下無敵，一大群那樣的人……該是一種多麼恐怖的力量？
「我一個人，花了七十年殺死所有製造者，又花了一百多年殺死那些像我一樣被製造出來的東西，我發現除了我之外，其餘那些被製造出來的東西都沒有思考能力，這可能就是我被稱為『零號』的原因吧，這應該也是我的製造者們最悲慘的一點：他們讓我懂得思考，為我灌輸知識，讓我意識到了我是一種多麼可怕、不應該存在的東西，因此一切都被我殺得乾乾淨淨，不過我還活著，因為我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不會構成威脅，如果哪天我發現自己能被別人控制，那麼我就會立即毀滅我自己。」零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自言自語的說道：「嗯？這好像是一種屬於人才應該有的自私的想法，我為什麼會像人類一樣思考呢？不好！我不應該像人類一樣，人類是最可怕的種族。」
霍格笑著寬慰著零道：「自私不是人類才有的想法，你不是人，是一種特殊的有思想的生命，只要是生命都不會想死，所以不想死並不是什麼壞事。」
零這才點了點頭，鬆了口氣。
見零不說話，霍格又問道：「你有多少歲了？」
「從醒來的那一刻起到現在，我已經活了兩百零三年又九個月又二十三天，」說著，零抬起頭看看太陽的位置，補充了一句：「又三小時二十二分，至於秒……我不知道應該從我有意識的時候開始算還是從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開始算，這中間差了四秒。」
聽著零呆板說出他精確到秒的年紀，霍格笑了起來，他發出了邀請：「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情要做，又不知道該到哪裡去的話，就幫我找師父吧。」
「當然了，我很高興能找到事情做。」零乾脆的說道，然後便開始做這件事了，他問道：「你的師父叫什麼？」
霍格又笑了起來：「我不知道我師父叫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們村的村民們叫什麼，就連我們村子都沒有名字。」
「不知道名字？嗯……那你師父長什麼樣子？相貌有什麼特別之處？有什麼特殊的外號？」零猜到霍格一定是來自一個很奇妙的村子。
「就是一個白頭髮的老人，外號的話……村裡人都叫他『老賤聖』，賤人的賤。」霍格倒是沒有覺得師父的外號有什麼不妥。
零沒有對這個大多數人聽到一定會笑出來的外號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想了一下，便說道：「線索太少，不過總能找到的。」
說完，零和霍格一起站起身來，往霍格所住的旅館走去。
采爾鎮的規模雖然不大，街上的行人卻是不少，太陽還沒有下山，雲彩依舊忙碌著將陽光切割成一段一段的射向地面。
「托托，小草，鐵皮，你們快點跟上。」一個女孩騎在一頭肥大獅子上，對身後不遠處的兩個人和一隻小狗喊道。路上的行人紛紛躲避，聚在遠處小聲的交談著，騎獅子的場面在采爾這樣的小鎮子上是不多見的，就連那些巡街的治安官老爺們都沒敢靠近這頭獅子，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這個女孩和她的夥伴們只是路過而已。
「霍格先生，走快點，回去晚了媽媽要罵的。」一個男孩的聲音在二人的身後響起。
霍格和零同時回頭，驚訝的往後看去。
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用力的拖著一隻牙都掉了一半的老狗往前走著，老狗似乎已經被拖慣了，好整以暇環顧著四周，彷彿在看一隻小貓似的看了一眼那頭獅子，又看了看零和與自己同名的霍格，伸出舌頭舔舔鼻尖，態度傲慢的跟著小男孩往前走去，彷彿它才是這個小男孩的主人一樣。
霍格總覺得老狗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有一些譏諷，似乎覺得單純的「霍格」沒它的「霍格先生」聽起來這麼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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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家極其簡陋的旅館，吃著同樣極其簡陋的飯菜。這家旅館實在是殘存得有些不像樣子，很像霍格與師父住的小屋，旅館提供的食物也很難吃，霍格大概是唯一一個願意每頓都在這裡吃飯的房客。
霍格一邊吃一邊和零聊著，零的經歷霍格已經大概知曉，而霍格也把他的經歷與零分享。
霍格的經歷少得可憐，能拿出來說的也只有極為特殊的那一天而已。
「你真的不能吃東西？食物會堆在你肚子裡？過幾天會發霉發臭嗎？」霍格吃完東西，擦著嘴問道。
「不是不能，是不需要。」零強調了一下，然後掀起衣服，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零肚子上的皮膚同樣被紋身所覆蓋，一些奇怪的符號和被奇怪符號填滿的圓形、三角形、六邊形以微妙的排列方式紋在他的肚皮上，霍格看得頭暈目眩，他不懂煉金術，也不懂魔法陣，一些像陣眼、矩陣核心之類的詞語更是連聽都沒聽過，就像一個最聰明的半歲嬰兒不可能去解決數學難題一樣，霍格也不可能看得懂這些紋身，有基礎才能有解決問題的可能性。
零見霍格一臉茫然，指著肚子解釋道：「這個位置有一個魔法陣，可以將我肚子裡的食物轉換成純能量，當然，食物轉換的能量並不能維持我平時行動的消耗，這個魔法陣的作用只是讓我不需要排泄而已，我活動所需要的能量則依賴身體其它部位的魔法矩陣為我提供。」
「真好，不需要吃東西。」霍格些羨慕的說。
「你不喜歡吃東西？貪食可是人類的天性」
「不喜歡，吃了還要拉，我吃東西只是為了活著而已。」霍格解釋道。
零不置可否，說道：「或許你這樣想只是因為你還沒吃過好吃的東西而已，對了，你師父給你的那兩本書呢？你背熟了沒有？開始練習沒有？」
「背熟了，書也毀了，剛開始練習沒多久，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霍格雖然和零認識的時間還不到一小時，卻覺得零已經是僅次於師父與村民，最讓他信任的人了，最大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零不是人。
「不用了，你師父既然不希望讓別人學到他的本領，那你就不要告訴別人，除非以後得到你師父的允許，再說我的身體只是外形看上去像人而已，人類修練的東西對我沒用。」零搖頭說道。
「哦，那我們應該怎麼開始找師父呢？我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出來應該從哪裡開始。」霍格相信零能夠幫他解決這個難題。
「你師父叫你不要急著找他，你就不用太著急，他去辦事，你找到了他很可能還礙手礙腳的，倒不如等他辦完事了來找你。」零向霍格勸道。
「不，師父還是要找的，或許我還能給他幫幫忙，就算我不行，你也可以的。」霍格毫不懷疑零的本事，無論是刺殺還是別的，有零幫忙的話，師父就算遇到再大的問題也能夠輕易解決。
零查覺到了霍格在這件事情上的執拗，沒再說什麼，就像當初他下定了決心要殺死自己的製造者一樣，這樣的決心是絕不可逆的，哪怕面對再大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