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五十一》父愛－上 文 / 情天風路
車依然義無反顧地疾馳在公路上，兩旁的風像調皮的孩子一樣直往車內鑽了進來。帶著陣陣煙霧瀰漫在車內，使一股尼古丁夾雜著男人的氣味直衝鎮天的鼻子，讓人直皺眉頭。也破壞了鎮天正在邊吃邊想著兒時幸福的回憶。
「真是讓人討厭哩，人家在吃東西的時候，居然抽煙，害得人家根本吃不下美味。唉，簡直就是沒有文明嘛！」鎮天恨恨的吃下手中最後一個小籠包，看著手裡的塑料袋在疾馳的風中不停飛舞而去，無奈地想道。
眼裡看著塑料袋漸漸沒落在風中，感覺自己也好像似它一樣隨風飄蕩，無心所依，直至最後消亡。越想，心中越是消極，消極到剛才因吃小籠包泛起的幸福溫馨全在慢慢變淡，變淡……
縮回腦袋，看了車內的乘客，再看下車內仍然瀰漫的煙氣，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挪了挪身體，在位置好舒適地坐著，閉著眼睛，全身心靜下來，任由呼呼而作的風在臉上肆無忌憚的掃動著。
「溫馨兒時少時夢，天意弄人未了命，渾噩度過無魂ri，半絲溫暖系碎心。」鎮天躺了一會，睜開眼睛望著外面，無聊之時，隨手在前面的座位上用手指寫上四句蹩腳的詩句。心中不停的起伏著，悠悠地想道：「這回還會像以前一樣，有人等我溫馨回家嗎？還會像以前一樣一回家，家中每個親人會細緻地問候著自己嗎？唉，現在全是夢幻了……」
鎮天緩緩的從詩句上移開目光，望向窗外，看著眼前急掠而過的景色，全是帶著一絲熟悉的味道，心中陷入沉思：「再怎麼熟悉，現在都提不起自己任何興趣了，現在就只想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問，一直睡著，不再有任何的思緒與煩惱……」
「現在就是已經到家了，也無能再與自己爸爸說上一句話了，以後只能在心中默默想著他了。唉。」鎮天半閉著眼睛，心中又感覺煩悶不已，不多時，又睜開眼睛，拿出口袋中的手機，打開自己手機的圖像管理器，眼睛停留在一張相片上神色哀傷的想道。
這是一張自己父親在最後一次看病時，坐在椅子上望著自己的相片，那眼睛裡，透著對生命的執著，熱忱，更有不捨；透著對自己默默的依念，默默的關注，默默的思念。把每一種感覺都濃縮在那一個眼神中。那一個眼神把周圍的事物全部掩蓋過去了。只剩下了自己慈祥的父親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邊打著點滴，一邊不捨地望著自己的眼神。
鎮天細細觀看著手機裡的相片，父親的那一瞬間的眼神在相片中顯得那麼自然與突兀。痛苦的淚水一瞬間在看到相片的時候，迅速溢滿整個眼眶。模糊了自己的眼神，卻清晰了自己在那個時候的記憶……
記得是在自己奶奶去世的第二天早上，父親也因痛苦的相思與懊悔而有些加重了自己的病情。時斷時續的咳嗽聲不停的迴盪在房間裡，不用想，肯定是昨晚的不停的咳嗽加重了本來還未好的身體地負擔，讓病情加劇嚴重……
鎮天躺在床上，耳中邊聽父親的咳嗽聲，心中邊難過地哭泣著，一方面是傷心奶奶的去世，另一方面是昨晚父親的咳嗽聲在靜悄悄的晚上清晰可聞，每一聲像敲鼓一樣震撼著每個自己的心。可自己卻莫可奈何，只能整晚流著淚雙手合什的默默祈禱著父親沒事。
這時，門吱的一聲打開了，雨伶滿臉憔悴地走了進來，邊走邊心中不斷的發著苦水：「奶奶剛走，現在爸爸卻病情加重。我都有些害怕了，自己一個晚上都是提心吊膽的聽著父親的咳嗽聲不停的翻來覆去。怕一個不小心，父親就隨著奶奶而去。唉，我要怎麼辦？」
雨伶來到床邊，撩起蚊賬，心疼的看了一眼弟弟，只見本來清澈的眼睛此時被一層物質遮擋，不再清徹與靈動，眼睛旁邊的兩個大大黑眼圈像一付眼鏡鑲在有些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方正的臉蛋上帶著幾許的疲勞預示著睡眠不足的標誌。
「肯定是昨晚沒有睡，唉。跟自己一樣。」雨伶看著鎮天整個搖搖欲墜的樣子，心中黯然想道：「還在睡？都什麼時候了，下面整家的人都在等著你吃飯哦，你倒好，一個人躲在床上，不吃飯，也不下床。這樣過日子？」
雨伶有些好笑的看著鎮天，心中泛起千百種滋味，好一會兒，才悠悠開口說道：「鎮天，起來吃飯了，下面全部人在等你哦。」
鎮天其實早就知道姐姐進來了，那一股特有的氣味，從小到大都聞習慣的氣味，就在剛才門打開的時候，就飄了進來。可以聞是聞到了，但心中一種沉浸在回憶的痛苦之中，讓自己不想去面對任何事物。可現在自己姐姐開口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假裝著睡覺了。遂慢慢睜開眼睛，輕輕回答道：「知道了，我就起床……」說完，慢慢從床上坐起，重重的做幾個深呼吸。穿衣起床。
就在自己弟弟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雨伶卻眼jing的看到自己弟弟的頭上有一處泛著一簇的白髮，是那麼的顯眼與刺目。心中本來不開心的神情又籠上一層壓抑，情不自禁的想道：「唉，奶奶的去世，加上父親的病重，實在對他是個很重的傷害啊。才短短的一天，就讓他生出的白髮。這可怎麼好啊？他可是沒有娶老婆哩……」
一抹戚se從眼中閃過，雨伶輕輕探過身體，邊幫忙鎮天穿衣，邊說道：「鎮天，昨天爸咳嗽的很厲害，今天吃過了，就把他接到醫院去再治療吧，怎麼樣？」
鎮天迅速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兩眼像只熊貓的姐姐，心中知道這段短短的時間讓她受苦很多，打擊很大。遂點了點頭，壓下心中不停翻滾的傷痛，輕輕地說道：「好的，姐，吃完飯後，我就拉爸下去醫院，讓他好好接受治療……」說到這裡，心中補了一句，「希望爸能身體好起來，不會這麼快就跟奶奶走……」
「這麼不懂得整理房間，瞧你現在，亂得跟什麼似的。唉，看來是要早些跟你找個老婆了。也讓我們放心些……」雨伶聽到鎮天答應了，頓了一會兒，俯下身體幫忙疊著被子，邊疊邊說道。
鎮天整理下還有些褶皺的衣服，耳中聽著姐姐關切的叮嚀，苦笑的說道：「過段時間再看吧，不急的。」一說完，怕姐姐繼續在這個問題深究，忙繼續說道：「姐，小美與陳皮哩，他們也起床了吧？不會也跟我一樣睡懶覺吧。」
看著已經疊好被子在眼前展示美麗的姿態，雨伶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轉身對著鎮天笑了笑，說道：「胡說，小美昨晚跟我一起睡，我起床了，她也就起床了，而陳皮嘛，是你自己叫人家到樹生的房間去睡的。而這又不是他們熟悉的環境，所以他也早就起床了。」說完，拉著還呆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弟弟，走出房間，邊走邊心裡補上一句：「昨晚父親咳嗽這麼大聲，我想他們就是想睡，也睡不安穩……」
「鎮天哥，趕緊過來吃飯哩……等會都冷了。」已經坐在飯桌的小美一看到鎮天出現，忙打著招呼說道。
鎮天『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對著小美笑了笑。心中泛起幾許溫暖，同時感受著飯桌周圍的樹生，凝淑，陳皮，全望著自己那期待的眼光，有些不好意思的乾咳了兩下，說道：「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的。呃，我現在去洗臉，刷牙。」說完，飛一般逃離讓自己有些尷尬的環境。
「陽光初起溫暖至…可偶的溫暖在哪哩？」頂著陽光洗禮的鎮天匆匆洗完臉，刷完牙後，邊走邊苦笑的思道。可一到房間，卻看到姐姐幾個人還是沒有動筷子，不禁一呆，雙手搔了搔頭，傻傻的問道：「怎麼還不吃哩？飯冷了就不好吃了。」
凝淑聽著兒子的聲音，悲痛的淚水終於禁不住的流了出來，沒有言語的和著淚水把飯慢慢扒進自己口中，慢慢嚼著。
「等你吃啊，你不在，沒有氣氛嘛。好啦，我們可以開始吃了。」小美隱示著自己內心沉重，邊拉著鎮天坐到旁邊，邊笑著說道。
鎮天聽著小美話，知道小美在暗示著自己家裡因奶奶去世了，媽媽感覺少了那種團圓的感覺，心中難過，所以才會哭的。忙會心的看了一眼小美，戚聲地安慰母親道：「媽，別再傷心了，身體要保重啊。還有我們哪……別再傷心了哦。」說著，感覺越說心中的苦水越多，怕自己再說也會流出淚水來，忙端起飯碗扒著飯隱示內心的波動。
樹生夾了一絲菜到母親的碗裡，不動聲色的壓著內心的戚苦，緩慢說道：「媽，鎮天說的對啊，不是還有我們嘛。來，吃口菜，好好保重身體哦。這才是上策！」
陳皮直覺自己太笨了，想破自己腦袋也想不出幾句安慰人的話，只能悶著心情，狠狠的扒幾口飯，低頭吃起飯來。
雨伶知道現在安慰沒有太多的效果，覺得現在說再多也是枉然，只能輕輕說句：「飯都要涼了，大家趕緊吃完它……」後也跟著陳皮一樣低頭悶聲吃起飯來。
一餐飯，因著親人的去世，大家帶著各種悲傷的心情瀰漫心頭，很快就在半飽地狀態中就結束了。
「鎮天，你去把鍋裡粥端給爸爸吃吧，吃完，我們就帶著他到醫院看去……」雨伶手中收拾著碗筷，看了一眼正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的鎮天，說道。
「鎮天哥，我和陳皮先回家看下，你別太傷心了。晚上，我們再回來……」小美想起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回家一趟，實在有些對不起家人，現在碰到鎮天正好有事要做，心想我還是跟陳皮順便回家一趟也好，一想到這裡，就對著吃完飯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鎮天說道。只是說完時，眼裡閃過一抹難受的痛楚，也不知道是為家還是為鎮天。
鎮天抬起頭，看了一眼小美，深深吸了幾口氣，平靜下內心的波動，點著頭說道：「好的，小美，自己珍重哦。我們晚上再見。」說完，站起身一言不發地看著小美與陳皮在自己的目送下慢慢離去……
正是：
人生如局變化多
一思不至滿盤累
兄妹深情細叮嚀
溫暖如寶護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