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十一章 三千紅塵各自惱 無事莫問天有情上 文 / D十三
仙萊城,入夜時分。
蜃斜斜地靠在一株大樹之下,閉眼假寐。
不知為何這廝衣服也沒換,臉也沒洗,一身油惺讓人聞之yu嘔。
和天涯子等人分開後,蜃就隨意在仙萊街頭逛了起來,這一逛讓他收穫了四五枚銅幣——都是看他可憐賞給他的。
有了收穫蜃的興致更高,一逛就逛到了入夜。
他也不去住店,隨便找了個大樹就坐了下來,時而仰頭看看月亮,時而低頭閉閉眼睛。哼著小曲,倒也逍遙自在。
雖然是入夜時分,但是也還是有不少江湖客在走動,四下裡並不安靜,時不時就有一兩聲慘叫響起,不知是哪個倒霉的傢伙被別人砍成了肉醬,鮮血澆灌了路邊的花叢。
那些江湖客來來往往,經過蜃的身邊時都要好奇地看上兩三眼,有那眼拙的更將蜃誤認為npc人物,紛紛上前來和他攀談,期望能得到一兩個隱藏任務。
對於這樣的人,蜃是一點都不理會,自顧自地望著月亮。
也算蜃運氣比較好,那些江湖客竟然沒有一個對他動手的,可能是看他穿的太破太爛,殺了也爆不出什麼好東西吧。
那些人看到這位不說話,不搭理別人,也就不再說什麼,一個個都走開了。
漸漸地也就沒人上前和蜃說話了,他倒是樂的輕鬆自在。
天上有什麼好看的?月亮?月上可有嫦娥?
「也學描新痕,畫眉未穩,初暝人不醒。
乃是七寶成,磨玉鏡,依約浮映香徑。
淺影斜望,窺玉兔,素手撫晴。
料回頭,銀鉤上新柳,照盡桂花影。
一彎勾平眉皺,著五彩霞妝,香粉金鏡。
問盈虧萬古,風流處,對飲三人成影。
杯中山河。掛寶簾,元夕清冷。
歎慢磨玉斧,吳剛老,素娥新。」
就這麼時而看看,時而假寐,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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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發呆的蜃,回過頭再來看看風鈴兒。
這會,她正在幹什麼?
當然是在,打坐。
回到師門見過師父後,憑著她的可愛攻勢,硬是纏的師父教了她門派高級內功——三月疊浪。
這會她正在努力練習,以便將以前修得的內力轉化為新的內力。
只見風鈴兒盤膝而坐,面色莊嚴,幾縷髮絲垂在額角,平添幾分魅力。
隨著內功運轉,風鈴兒身上隱約現出白色的豪光,空氣中隱隱湧出陣陣濤聲。這正是三月疊浪的特徵。
潔白的光芒映著風鈴兒那秀美的臉龐,真是有如流落凡塵的仙子,引人魂魄。
此刻,正有一雙貪婪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風鈴兒美麗的嬌顏大吞口水。
「風鈴兒,你是我的!你逃不了的!」
喃喃自語著,這人將手伸入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有如仙鶴般的物件。熟悉武俠小說的人都知道,這個就是號稱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之物的無敵**香了。
這人嘿嘿淫笑著,將那鶴嘴湊近剛才在窗戶上弄出的小洞就要按下機括將迷香吹出……
正在這時,隔壁房間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那突然響起的聲音,硬是嚇了這人一跳,他連忙將迷香盒放入懷中,一跺地面,嗖的一下竄到房頂,飛快地逃走了。邊跑邊摸了摸面上覆蓋的黑巾,摸到它還好好地掛在臉上,這人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暗暗將那房間裡的壞他好事的傢伙記在心頭,心說你等著瞧!這人一路小跑出了仙萊城。
等到蒙面人跑出老遠,從那打開的木門裡也沒走出一個人來,反倒是又吱呀一聲關了起來。不一會又吱呀一聲打了開來。感情這門是風吹開的?
細看看,房間裡的人也正老老實實盤膝運氣呢。似乎是對外毫無知覺。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一般來說,在門派中每個人的房間都是非常安全的,畢竟多數時間大家是在這裡上下線的,所以這房間就要很安全。只要關起門來,一般情況下是沒人能進來的,這樣就可以放心下線了。
但是,只是一般情況下沒人能進來,有一般就有特殊,比如你關門而不鎖,那肯定是成心勾引小賊上門。
除了上面那種人為失誤外,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在房主未下線時弄昏他,那麼房間的保護措施立馬就會消失。這時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想要弄昏在房間中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迷香了。
這迷香可不是小說中的那種地攤貨,而是真正的高級貨色,取五種絕毒提煉而成的高級貨。應該說只有這種仙鶴狀的迷香才可以做到以上效果,才能達到不敲門而進入房間為所欲為的目的。
高級貨,一次性,稀少珍貴。
以上的關鍵詞決定了這種迷香完完全全是有價無市,現在一盒已經炒到了千兩黃金以上,實在是讓人無法想像。
今天這人竟然拿出這種珍貴迷香,可見此人非富即貴,身份是大大的,背景也是硬硬的了。
而被那人記在心頭的傢伙,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風鈴兒在毫無知覺間度過一次危機。
而天涯子卻才開始遇到危機。
這傢伙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大晚上不打坐,不睡覺,竟然跳到蓬萊東海之中。
洗澡?游泳?還是修煉什麼高深功夫?
不管他之前的目的是什麼,現在他一門心思只想著怎麼樣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玩兒命地向著岸邊游去,似乎在他身後有大怪獸在追著他。
仔細看看,還真是有怪物啊!
只見天涯子身後,浪花滔天,嘶吼陣陣。
一尾長約十多米的巨魚正追在他的身後。
巨大的魚鰭忽隱忽現,一雙通紅的大眼緊緊盯著天涯子的屁股,抖動著利齒恨不得咬上他十七八口。
遇到這麼大的魚,任誰也要先逃到岸上再和它計較了。
天涯子很玩兒命,但是和一條魚比賽游泳,實在是難為他了。於是距離在拉近,眼看著那有胳膊粗的牙齒就要咬在天涯子的屁股上了。
危險臨近,天涯子突然歎了一口氣,竟然回過頭來,身上白光一閃,豎起雙掌運起氣來。
只見海水之中突然產生了道道亂流,那亂流初時還很小,眨眼之間就變得十分巨大。再一眨眼,這些亂流竟然全向著巨魚竄去,一道道有如刀鋒。二者才一接觸,巨魚身上就破開了無數傷口,暗紅的鮮血竄了出來。
巨魚吃疼,猛然躍出水面,然後夾雜著萬鈞之勢,張開大嘴向著天涯子砸來。
這天涯子也不躲避,深吸一口氣後,又往水中沉了沉,豎起的雙掌猛然上擊,推出的重重亂流,衝出海面,化為道道水刃,旋轉著切向巨魚。攪動起漫天血雨。
不片刻,那十來米長的巨魚竟然被天涯子的掌勢切成一塊塊的殘肉,再不能遨遊大海了。
這天涯子竟然這麼厲害?還是他在海裡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了?
緩緩收勢,天涯子臉色一白,看來他這一招還沒有完全練到家,終於還是受了內傷。
稍微調息後,臉上的蒼白略見好轉,然後他竟然又向著海中游去,才被巨魚追趕,差點命喪魚口,此時竟然還要深入海中,這天涯子果真癡呆了不成?
這天涯子水性很好,一口氣竟然游出老遠,直到看不見海岸,他才停了下來,漸漸浮出水面。
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天涯子暗歎一聲:「可惜!」也不知道他在可惜什麼。
大海茫茫,但也有不少小島,畢竟這裡還是近海。
天涯子正想找個無人小島,療療傷,突然自打海面上傳來一陣歌聲:「癲狂好,癲狂妙,,桃核遍地嘴邊毛。偷把素娥鎖家中,惱得吳剛去砍樵……」
一聽這歌聲,天涯子臉色大變,慌忙潛入水中,向著更深的地方游去。這歌聲怎麼有這麼大的魔力,竟然讓天涯子如此懼怕?
過了不久,海面上走來一人,細看竟然是蜃他們之前遇到的猥褻老道。只見他走到剛才天涯子露頭的地方,停了下來。四處望了一下,然後就望著天涯子游去的方向,正想去追。
突然這老道又拍了拍頭,說道:「呵呵,老道醉了,老道醉了?這事與我何干啊,罷了罷了,隨這些小年輕去折騰吧!走也,走也!」
說完,老道一揮衣袖,向著來路行去,照樣邊走邊唱道:「南山花,北山嬌,笑種桃瓣結妖妖。夢裡人面對花瞧,醒時全都不見了……」
唱到最後,聲音中竟然有了些許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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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新的一天開始。
迷迷糊糊間,蜃醒了過來。昨晚他看了半夜月亮,然後就睡著了。
看他現在精神不錯,看來昨晚是做了一個好夢了。
起身,伸伸懶腰,他突然聞到一股萬分噁心的味道。
「厄……」乍一聞到,蜃差點沒吐出來,靠著大樹幹嘔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我靠,昨天看到太投入了,竟然忘了換衣服。」
原來這股子噁心味道竟然是來自蜃的身上!可不是,又是菜湯又是酒漬的,裹在身上捂了一夜,那味道能好聞嘛!
捏著鼻子,蜃打量起自己所處的位置來,昨天晚上他竟然都沒注意到自己來到什麼地方了,也不知道最近的客棧在哪裡。
看了半天也沒找到目標,無奈的蜃只好向著正北走去,還是先去城門口吧,一般來說那客棧都是離城門不遠的。
一路行來,行人紛紛一臉厭惡的掩鼻而奔,那股味道實在是霸道了點,沒幾個人能受得了的。
這時的蜃更加向著丐幫發展了……
正走著,老遠就看到了一行熟人,蜃呵呵笑了起來,叫道:「天兄,鈴兒,你們這是去哪啊?」
來的正是天涯子,風鈴兒,還有白玉以及其他一眾師兄弟、妹。
見是蜃,幾人快步迎向他。
可是還沒到身前,老遠就聞到一股異味,讓人噁心yu吐,幾人連忙站住,除了天涯子外都緊緊摀住了鼻子,風鈴兒更是連連後退,再也沒有勇氣上前了。
也不知道天涯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只看他雙眼發紅,眼窩發黑的模樣就可以知道他這一晚肯定沒睡幾分鐘。不過這天涯子確實是個做朋友的料,面對著那噁心味道,他只是皺了皺眉頭,就迎上了去,說道:「蜃兄弟,你這是去哪?」
「呵呵,」蜃一笑說道:「去找個客棧清洗一下,我這實在是……呵呵」看到風鈴兒遠遠地躲在一邊,緊捂鼻子,蜃歉意的撓撓頭。
這本是個小動作,但是看在天涯子的眼中,卻心裡一動,暗道:「難道這人不瞎?」
心裡頭這樣想,嘴上可沒問出來,只是隨手指點客棧的位置後,看到同伴都遠遠躲開,也不便再說什麼,拱拱手就和蜃告別了。
蜃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太沖人,所以也沒多說什麼,也拱拱手,就匆忙向著客棧走去。
由始至終,風鈴兒都沒和這個蜃大哥說一句話,甚至都沒有上前打個招呼,這些看在白玉眼中,那是比升了品級還要高興呀。
於是高興的白玉吆喝一聲,帶著大家去天下第一樓吃早點了。至於師父交代下的任務,晚個一天半天無所謂。
看了看身邊神采飛揚,俊秀無比的風鈴兒,白玉就覺得身子裡有團火燒啊燒的,怎麼也滅不了了。
不說這些人去吃早點,還是說說我們的蜃小哥。
這會,他已經尋著客棧,然後第三次被客棧的小二丟了出來,原因?當然他這一身行頭太過震撼了。
將蜃丟個滿地葫蘆,那兩個小二還說呢,「瞧你這一身破爛,還想學人住店啊,快走,快走,你可瞧準了,咱這可是客棧,可不是那善堂!」
躺在地上的蜃,突然好奇問道:「善堂?這城中還有善堂?」
小二不耐煩道:「有,有,城南就有,趕快滾蛋,要是耽誤了大爺們的生意,打折了你的狗腿!哼哼!」
拍了拍手,兩個小二轉身回到店中,任由蜃躺在地上,與黃土為伴。
旁邊行人指指點點,大多是幸災樂禍的。有那麼幾個善良之輩,也被蜃身上的味道熏得沒了勇氣,不敢上前了。
躺了一會,蜃站起身來,也不拍拍塵土,嘴裡一笑道:「善堂?有趣,嘿嘿去看看吧!」
說罷,他就向著城南走去,一路上照例是行人躲避,方圓五米內生物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