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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比拉獸皮 文 / 棄人

    剛一踏入基地範圍,靈渡便感到氣氛有點怪異。雖然天已全黑,但離抱枕而眠還有段時間。奇怪靈渡卻沒看到一個人影,彷彿嘈雜的人群突然間被某個惡獸吃個精光,只留下火把與風相擦發出呼呼響聲。

    靈渡納悶地往裡走去,基地沿河而布呈長方形,頭尾大概近千米。為了防止蛇鼠等一類小獸進入,也為了方便管理,公會在外圍搭了一道木欄,只餘沿河兩頭進出。

    走不多時,靈渡來到入口,卻愕然發現當初接待他的公會人員不見了:「怪了,人都跑哪去了?」他感到不妙,好像出事了。

    夜晚河風呼嘯,從靈渡身後吹過,吹起數道帳簾,露出裡面空空的營帳。這景象說不出的恐怖詭異,他忽覺背後涼颼颼的,想拉緊衣服,卻發現無衣可拉,外套脫在石洞中給耶莉亞當坐墊了。

    忽地身後撲通一響,靈渡扭過頭,可除了陰森的迷失森林外,什麼都沒有。

    「哇……」靈渡大叫著,朝基地中間公會的辦事處狂奔而去。

    沒跑多久,他停了下來。眼前火光沖天,近千支火把隨風而舞。公會辦事專用營帳外圍滿了人,沸沸揚揚的爭吵聲隨著河風往下飄去,難怪不靠近聽不見人聲了。

    「活見鬼。」靈渡暗罵:「真是自己嚇自己。」

    安定了下心神,靈渡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半晌過去了,他微皺著眉。

    事情大致如此,黃昏過後,除了少部份失蹤人口外,大多數參賽選手都來到了這裡。

    而造成這百營空人場面則要歸咎於幾大火頭。

    火頭之一:由於個別傷員不滿多人同住一個帳篷,便要求換成單人帳房,最不濟也要與通過選手一般兩人一帳。此無理要求被公會駁回。

    火頭之二:雖然有一部份慘遭淘汰的選手掛不住臉面打道回府,但因為天色已晚並且交通不便,大多數人還是待到天明搭乘公會飛船離去。在黃昏至深夜這大塊時間內,眾多無聊人士走出帳篷,伴著高掛明月欣賞北渡河的秀美夜景。按理說如此良辰美景,一切令人不愉快的事情都不該發生,可如果你正想藉著美景抒發心中愁悶時,一個搶了你板牌使得你鬱悶的源頭竟囂張地跑來告你是垃圾,接下來將會發生何事實在不言而喻了。

    火頭之三:如果說數千之間關係複雜的人所待的營地,不出現拌嘴鬥毆叫做怪事的話,那同一時間、不同地點因為類似原因出現類似場景就不能單單用怪來形容了。星星之火是否可以燎原還說不大准,但眾多鬱悶中人突然間有了共同矛頭時,那這股洪流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媽的,使jiān搶了老子的板牌還敢在這囂張。」

    「哇cāo,搶你板牌怎麼,有本事你搶回來呀。」

    「兄弟們,看到沒有,就是這種人搶奪我們努力找尋到的板牌的。」

    ……

    營帳門口,數千人分成兩派,涇渭分明。一邊是手持火把滿臉義憤填膺的淘汰者;一邊是神情坦然、或立或坐的通過者。

    靈渡放眼看去,熟面孔裡斯卡特羅愣愣地站著,而他身旁竟然是妮蘭。不多時阿茵可愛的小臉出現在靈渡眼簾中,嬌柔的小手拉著一位中年男子的臂膀。

    「修澤!」靈渡眼中冒出精光:「古陵的高手。」很明顯,阿茵上回是隨著他離開,樹幹上的字應該也是他留下的。

    這時,修澤有所感覺般朝他看來,嚇得靈渡趕緊轉移目光。再下面他都沒見過。

    「我建議公會擺個擂台,讓首關通過者接受我們的挑戰,不然顯示不出公平xing。」淘汰的人群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在眾多爭吵聲中脫穎而出。跟著更多人隨聲附和。

    聽這口氣,靈渡知道他一定是被多人圍攻而搶走板牌的。

    這時,大家的目光全都轉向公會那邊。可憐公會裡這時沒有一個領導,眾多在職人員手持武器緊張地圍在辦公營帳外。

    由於獵人實在稀少,公會裡大多數在職人員並沒有獵人頭銜,更多的是對獵人這個職業喜愛的人。

    「怎麼樣呀?不然我們這般私下爭鬥下去,對後面的認證會很不利哦。」

    看似他是在替公會著想,可聽在靈渡耳朵裡,這分明是挑釁。靈渡真想把他拎出來教育教育。

    如真照他所說,得浪費多少時間精力,勢必影響接下來計劃好的第二關認證。這都算次要,重要的是公會對這事有過考慮,如果連這種場面都應付不了,就算首關通過,後面也會被淘汰。

    面對他的逼問,公會職員裡沒人吭聲。這也難怪,被近千個火氣上湧的人圍著,腦袋怎做得出如此重大決定,何況這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做主的。

    公會的保持沉默惹得人群躁動起來,一些心懷不軌者開始朝公會辦事營帳擠去,還有些人對搶自己板牌的通過者下黑手,場面很快就要不受控制。

    這時,一聲大喝震響眾人耳膜,三道人影幾個縱躍落到中心,公會職員明顯的鬆了口氣,西特回來了。

    「造反了不成,別以為淘汰了公會就制不了。」西特大聲喝道。

    見到公會終於有人出頭說話,大家逐漸平靜下來。

    如果鬧劇到此為止也算不錯,雖有風浪沒有雷雨。可事實並未如此簡單,之前提議那人彷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再度提出。

    豈料西特立刻否決道:「不行,制度定出來就是遵守的,更何況乃由英明的靈閻會長制定,我們怎敢擅自改動。」

    那人不依不饒的道:「會長也是人,是人便難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任由選手間相互爭鬥搶牌,完全扭曲了認證的根本意義。」

    「放屁。」靈渡咬牙暗罵,兩眼也如眾人般冒著凶光,只是對象是這個喋喋不休心懷異圖者。

    眾所周知,雖然軒轅轄區每年通過的正式獵人最少,但每位都很受好評。

    靈渡連拉帶推擠到前排,把那人看個清楚。那是一個瘦瘦的漢子,尖嘴猴腮相,單看這副尊容根本就是來瞎攪和的,靈渡心下一動,朝修澤看去,這不會又是古陵安排的吧?

    可修澤的注意力根本沒在此處,兩眼慈愛地看著阿茵,不知在說些什麼。

    靈渡終於明白為什麼阿茵會說修澤和藹了,心中忽然隱隱冒出股醋意。

    「這便不是我等考慮的事了。」西特的回答把靈渡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既然大家來參賽,便是認同我們的靈閻會長,不但第一關,所有關卡全乃他老人家制定,希望暫時通過者在以後的認證中嚴格遵守。好,如沒別的事,大家散開吧。」

    靈渡緊緊地盯著瘦猴漢子,盤算著等會散場偷偷把他擄來痛扁一頓,舒口悶氣。想到擄人,靈渡不由想到歐來寶:「嗯,那小子現在應該到總部了吧。」

    話說到這份上,淘汰的人群中開始鬆動,間或的有人離開往營帳走回,反正一開始他們也沒真想公會能允許再賽一次,只是隨著大家湊湊熱鬧而已。

    眼看一場不大不小的騷亂告以化除,獵人認證將有驚無險地繼續下去。可這次認證大賽又怎能如此簡單,這時,一個年輕小伙跑到瘦猴旁邊,附身耳語一番,瘦猴頓時笑容滿面,一臉得意。

    只見瘦猴大聲地乾咳一下,把眾人的目光吸引向他,接著做作地道:「也許是我天生愚昧,猜不出靈會長行事深意。正好趁這麼多人在,我說出來大家合著揣度揣度。」接著朝四周看了一圈,悲聲道:「我有一個能力高強的朋友,首關認證對他來說可謂輕而易舉,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剛進森林不久他便找到板牌,間或遇到幾個搶奪者也很輕鬆打發了。本來他也許可以一路輕輕鬆鬆的通過,最後成為正式獵人。可不知怎麼,公會竟派專人奪去他的板牌,他的兩位好友不幸戰亡。」說到最後,痛極泣下,悲憤不已。

    大家聽完有如感同身受,其中有幾位被別人搶掉板牌的人更是大呼不已。

    靈渡大驚:「他是在說卡利?可這事做得極其隱秘,怎會被他知曉了?」猜測一會,他慶幸地想道:「也許擄人時被他暗中偷看到,這會心急瞎誣陷公會一通吧,反正口說無憑,卡利已被帶到總部去了。」

    這時,西特臉色一正,道:「話不可亂說,凡事要憑證據,森林中搶奪頻繁,你怎能確定就是公會派人做的?」

    靈渡暗自點頭,儘管他不喜歡西特,但這會不得不稱讚一二。

    「哈哈哈!」瘦猴仰天狂笑道:「老天開眼呀,你們公會不但奪牌,而且還想搶人,幸好得遇貴人相助我兄弟才逃過一難,不然大家便得知不到公會的黑暗了。」說完,人群中忽然露出一個通道,卡利被人攙扶著蹣跚而出。

    見到卡利竟然在此出現,靈渡心裡咯蹬一下變得發熱。所謂的得遇貴人,是不是古陵的人?如果是的話,歐來寶的安危真就值得擔心了。

    卡利臉色蒼白,咳聲不斷,明顯剛受重傷。只憑這副模樣,眾人便自然地對他憐憫起來。他哆嗦地朝四周恭身一揖,悲情地道:「小弟不才,並沒多大本事,參加獵人認證也未想真能通過,只求展示自己,算是對自身的一個交待。誰知這小小的要求都得不到滿足。」說話委靡的模樣,完全沒有初戰靈渡時的意氣風發。只是這樣大家卻更加相信他了。

    西特看了看眾人,皺著眉頭問道:「既然你確定是公會指派的專人,可有證據,這人名字叫什麼?我們一定嚴查。」這話隱約暗示出,公會並不是完全沒有嫌疑。

    卡利還沒回答,他身旁的瘦猴搶聲說道:「少在那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們內部的事,心裡明白。」

    這話直如一針見血,狠狠地把事實確定一般。現在人心意向有了變化,矛盾不再是淘汰者與通過者,好似成了參賽選手對公會的質問大會。眾人爭相地提問題,彷彿不提顯示不出自己的正義感來。

    卡利擺擺手道:「大家別激動,既然說是公會的人搶的牌,當然不是空嘴亂說。說實話,要我說出名字我真不知道,當時搶牌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非常特別,他的皮膚是綠色的。恩人救出我時,跟我說那人是會長的孫子,也是來參加認證的。」

    此話一出,震撼全場,謾罵聲更是不絕於耳。

    「哇cāo,定是那老王八的小王八沒得本事,求著老王八幫他奪牌。」

    「怪不得放任我們自相殘殺,原來是方便自己暗中弄手腳。」

    「媽的,取得這樣的獵人有什麼意思,老子不玩了。」

    ……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西特大聲說道:「不錯,我們會長的孫子確實參加著認證,雖然他的膚色與卡利所說的一般無二,但我相信這裡面一定有誤會。好在現在他人在這。」說著,西特看著靈渡方向微笑著道:「賢侄出來澄清一下吧。」

    忽地,靈渡身邊嘩的閃開一片人。

    靈渡沉默的環視眾人,沒顯出氣憤也沒狡辯,越是關鍵時刻他越沉得住氣。腦細胞不停地運作,把對歐來寶的擔心暫放一邊,苦思對策。

    擄人一事只有肯盾知道,只要肯盾不承認就沒人能確定。現在卡利已經認出自己來,雖然很有可能是古陵的人告訴他的,但那都無關緊要,現在主要的問題是自己是否要承認、怎麼承認。

    罵聲漸漸小了,大家都看著靈渡,也有許多人的眼光落在他肩頭的賴狐身上。

    靈渡毫不理會,冷靜地思索一番後,嘴角微微一拉,有了辦法。

    他特意走前幾步,緊逼向卡利,諷刺道:「不錯,是我搶的,但那又怎麼樣?」

    周圍又騷動起來,靈渡不理,手指著通過者那邊,繼續道:「他們裡面有多少是搶別人板牌通過的,他們可以,我為何不行?如果說我爺爺真要幫我,隨時我都能通過,何必還大費周章地搶板牌?至於說我還有一名幫兇,他在哪裡?我根本就沒見過,我也不需要幫兇。」

    靈渡停了停,忽然語氣轉冷,狠狠地道:「當然,如果有誰不信,可以問我寶劍試試。」說畢,暗龍噌然出鞘,兩眼怒視眾人。

    倏地,一陣晚風吹過,吹得靈渡衣角翻飛,獵獵作響。此時賴狐也像湊熱鬧般,首次對身旁的事物發生興趣,頭神氣地抬得老高,頗有股氣勢。

    想到歐來寶可能已遭不測,想到面對古陵一直都在挨打,想到不知所蹤的爺爺,靈渡發怒了,心中有股殺人的衝動,雙眼有意地看著瘦猴,好似只要他一有動作便要撲殺過去般。

    在這股強悍氣勢推湧下,眾人不禁又退了幾步,離得更遠了。

    「少爺!」一聲呼喊從不遠處傳來,接著從人群中縱躍出兩道人影。

    靈渡凝眼看去,竟是本該坐陣總部的肯盾跟大肚挺挺的歐來寶。見歐來寶沒事,靈渡心裡稍微舒服了些。

    肯盾對靈渡安慰一笑,接著面朝眾人大聲道:「我來告訴大家實情吧,事情很簡單。」肯盾一指歐來寶道:「這位是我們的特邀裁判,前幾天他巡查時發現有人身受重傷躺在地上,如不施救將有生命危險。無奈他並不懂得搶救之法,於是便想帶到外面尋求治療。不幸中途被人偷襲,醒來後這位選手卻已尋獲不見。」

    這些話說得並不勉強,很多在森林中受傷的人都是被公會的搶治人員帶出的。

    聽了這話,卡利當然不肯罷休,出語力爭。可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又拿不出確實證據,只能形成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局面。

    爭吵到最後,只有不了了之。

    這段大賽中的小插曲到此告一段落,人潮漸漸散去。只是在他們心中,對獵人認證公平xing的懷疑已經萌芽。

    「呼!」吐出壓抑在胸的那股悶氣,靈渡朝向自己走來的肯盾笑了笑,道:「剛才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嚇人?呵!當時心口那道怒火讓我直想宰人。」

    肯盾露出個勉強的笑容,淡淡道:「少爺是長大了。」

    靈渡愣了下,有點不明白,訕笑道:「長大與想殺人有什麼必然聯繫?」

    肯盾沒解釋什麼,臉色凝重,忽然問道:「西特在哪裡?」

    靈渡朝西特站立的位置看去,此時已沒有人影:「剛才都還在那,怎麼,大叔找他有事?」

    肯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事,走,找個地方說話去。」說著率先踏步而去。

    靈渡看向後面的歐來寶,歐來寶輕歎一聲:「待會再說。」默然地跟在肯盾身後。

    靈渡甩甩頭,滿腦子的疑問嚥回肚子裡。

    ※※※這是一座佔地百多平米的中型帳篷,其內裝飾簡潔,是公會辦公地之一,最多時可容納近百人。如今,寬敞的營帳內圍坐著三人,臉上皆掛滿憂色。

    「你懷疑公會內部有jiān賊?」靈渡托著下巴看著篷頂的花紋,訝問道。

    「我與大叔想法一致。」歐來寶喝了口熱茶,淡淡地道:「當初定下獵人計劃時只有我們三人知道,成功後為了防止被外人察覺,還特意去距離遠的總部公會審問,就是擔心這裡人多耳雜。」

    「可還是被人察覺了,唉!很可能是派人時走露了風聲。」肯盾一歎道:「都怪我不小心,我應該親自去接應的。」

    見肯盾不住地自責,靈渡鼻內一酸,安慰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麼自責也於事無補,還是考慮以後的事吧。現在查出誰是內奸了沒有?」

    肯盾道:「沒有,別說確定了,連可疑的對象都沒有。三大幹事都有可能,也都不可能。當時我是當著他們的面派人的。」

    靈渡知道那三大幹事都是正式獵人,總部公會一共有五位幹事,其中三位聽候爺爺調派,另外兩位則跟隨西特,這五人都替公會操勞了十多年,忠誠上好似根本無庸置疑。

    他忽然想到一處可疑點,問道:「來寶,當時你是怎麼被人搶走卡利的?」

    他們從開始攻擊卡利到最後,時間非常短暫,緊接著馬上就往總部帶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找個能輕易從歐來寶手裡搶人的高手並不容易,他覺得也許能從這上面查出蛛絲馬跡。

    誰知歐來寶輕歎口氣,尷尬地道:「不知道,當時我莫名其妙昏暈過去,醒來後卡利就不見了。」

    「這樣,那該是別人早有準備。」倏地,靈渡敲了敲腦袋,忽有所悟,問道:「大叔,當初是誰留下記號指引我們追覓到卡利的?」

    「這個,當時計劃突然,怕從總部派人時間上趕不急,我飛鴿通知西特會長安排的。」肯盾皺眉道:「其實這點我也曾懷疑過,只是這結論不能輕定,否則會惹大禍。這事暫時只能這樣。」

    靈渡點了點頭,如果公會副會長做出出賣公會的事,性質上可就大不簡單了。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他拍拍頭,忽地問道:「你們說搭救卡利的到底是不是古陵的人?如果是的話,那為何如此輕易地放過來寶呢?」說完,靈渡朝來寶看去,而他正低著頭,好像也想不通是為什麼。

    肯盾想了會,回道:「應該是古陵,至於說為何會放過歐來寶,我猜他們是沒想到少爺會表現得這麼霸氣,把近千人壓彈得不敢發飆。不然你想想,晚上這般鬧下去,這次認證肯定報廢。」

    被肯盾誇獎,靈渡不大好意思起來,訕笑道:「哪裡,是大叔趕到及時啊!嘿!」靈渡邪笑道:「待會我把卡利再綁出來問問。」

    「不可。」肯盾道:「現在他已成了大家關注的對象,很多人都已經注意到他,如他出了什麼意外,所有人肯定都會懷疑是我們幹的。」

    「噢。」靈渡無奈地點點頭。

    肯盾忽然笑了起來,說道:「聽歐來寶說卡利是你擊敗的,說說你又是使了什麼奇謀怪招了。」

    「呵呵!其實也算不上是怪招啦,他的念力太弱,對擊幾招後他便震暈了。」接著,他把其中經過大致講了一遍,直把兩人聽得目瞪口呆。

    半晌,歐來寶奇問道:「你是說你現在能外發煉力了?」

    「不是外發煉。」靈渡又耐著心思把念力在體內如何運轉仔細地說明,臨末還加了句:「我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從開始肯盾就沒出聲,呆愣地看著地毯不知在想些什麼,靈渡說完好久後還沒回過神來。靈渡不禁拍了他肩膀一下。

    肯盾這才朝他看去,深呼吸後平靜地道:「你的身體怎會突然改變,其中原由我也弄不清楚。不過有些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現在你長大了,應該能承受了,只希望對你有幫助。」

    「哦?肯盾大叔知道什麼有關我的秘密嗎?」靈渡奇怪地問道,不知肯盾如此認真的表情後面,會說出怎個驚天動地的故事。

    「你不是人類,確切的說你擁有的不是人類的身體。」

    「啊?」靈渡先是一愣,然後大驚,難道說自己真的如小時別人說的那般,是母親與獸人生下的賤種?

    肯盾陷入回憶中,繼續自顧地說下去:「當年我只是你爺爺身邊的一個勤務兵。有天,記得當時天很黑,烏雲遮住了太陽,你的父親消失多年後突然回來了,神情黯淡,手裡還抱著你。回來後他一句話都沒說,把你放在會長面前接著便不見了。不是速度快至眼光不及的那種不見,而是站在那慢慢地不見,彷彿憑空消失了般。會長沒有奇怪,也沒阻攔,只是緩緩地把你抱在手上,看了很久很久。之後便說出那句震驚在場所有人的話:這孩子天生是條龍,龍永遠都不會成為蟲。然而我知道那並非實情,因為在那之後,會長總在沒人時暗自歎氣。過了幾年我要去參加正式獵人的認證,也就是說我很快要離開你爺爺了,於是我終於提起勇氣問會長歎什麼氣。會長看了我一眼說:阿禹那孩子領會到『靈之界』了。當時我的驚訝真非言語能表達明白,那可是修練念力之人的最高境界,全聯邦沒聽有誰練成過。我又問,這是好事啊,為何要歎氣?」

    說到這,肯盾停頓一會,好像在組織用什麼語言說下去。看了靈渡一眼後道:「會長又歎了口氣,說:只可憐了這孩子啊!看到這綠色皮膚了沒有,這是在渥峙卡火山脈才能找到的比拉獸皮,其特性是耐磨、抗擊打還防火,而且我用念力探測過,這孩子身體裡天生充斥著念力,幸好並沒強大至嚇人的地步,可是……這些念力全都纏繞在肌肉裡,而不是經脈中。」

    聽到這,靈渡忍不住叫了起來:「為什麼?我怎麼會是這樣的人?」與其說是問肯盾,不如說他是在吶喊。

    肯盾暗歎一聲,道:「聽你爺爺的意思好像那是『靈之境』的神力,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具體你爺爺比較清楚。」

    靈渡表情癡呆,耳內再也聽不進什麼事。其實,也難怪他顯得這樣沒定力,換誰知道自己是這樣一個怪物都會如此。

    肯盾見他木訥模樣,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一個人好好靜靜吧。」帶著歐來寶走了出去。

    不知呆坐了多久,兒時別人笑罵雜種的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靈渡自嘲一笑,當個雜種也比這半人不鬼的好點。

    他不斷嘲笑著自己,自卑感始終揮之不去。倏地,「啪!」一聲大響,他只覺頭上一陣鑽心巨痛。

    「媽的,緊想個毛啊,想這麼多又不能當飯吃。」

    靈渡沒有抬頭,這麼說話的除了歐來寶沒有別人。歐來寶與肯盾一同出去,等肯盾離開後又轉了回來。

    忽地又是一聲響,頭彷彿要裂開般暴痛。

    「打不死你這小子,鑽牛角尖好玩嗎?身體不是人類有什麼關係,人類的主要特點就是腦子好使,你腦袋怎麼樣?媽的,都像你這樣,人家蠻人不用活了。」

    被歐來寶這麼一點,靈渡好像清醒過來,抬起頭,愣說道:「嗯,再敲一下吧。」

    哦?歐來寶一愣,接下來一聲巨音傳出,響徹營帳內外,隨之而來還有如野獸般的慘叫聲。

    兩腳蹲在檀木椅上,靈渡雙手抱頭,可憐巴巴地道:「叫你再敲一下,也不用使這麼大力呀!」

    歐來寶乾笑幾聲:「嘿嘿!我知道你身子骨硬嘛,輕了不是幫你撓癢癢。」

    靈渡沒好氣地瞪了好友一眼,忽的一臉正經,認真問道:「來寶,老實告訴我,如果叫你換成我這樣,你幹不幹?」

    歐來寶歪著頭,做作地想了想,突然誇張地張大嘴巴,猛揮其手道:「當然不幹了,那怎麼能幹。」靈渡眼睛一紅正待問為什麼,他大叫道:「誰知道成了你這樣還能不能生孩子,萬一不成我老婆跑去跟別人弄下個蛋蛋,我不慘淡淡了。」

    「呃……去你的!你老婆還不知在誰的肚裡待著呢!」被歐來寶這麼一插科打諢,靈渡心裡舒服不少。

    說到老婆,靈渡一拍腦袋道:「剛才發生那些,差點忘了件大事,耶莉亞還在等我呢。」

    「耶莉亞?」歐來寶奇怪道:「你啥時跟她勾搭上的?」

    「嘿嘿!」靈渡壞壞一笑,道:「待會再說,先找肯盾大叔,我們一起去見她。」說完率先而出。

    一直趴在地毯上的賴狐不用招呼,早飛躍至他的肩頭跟了出去。

    此時,靈渡已不再顧慮自己的身體,正如歐來寶所說,只要思想還是人類的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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