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洛陽風波起（二） 文 / 洛雲霓
之前的第一章洛陽風波起（二）已被刪除，現在是重新寫的，和之前的關係不大~~敬請閱讀
距離洛陽城十里外的洛陽城郊，孟府舊居後院陵園。
這片家族陵園面積極大，數百個大大小小或豪華或簡單的墳塚，悄然的立在這個墓地裡。顯然已經很久未有人上墳，墓碑上已被風沙侵蝕，斑駁不清。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個精緻的新墳剛剛立起，墳塚上種著紅色的山茶，但是山茶嬌嫩高高貴，很多還未開起便已敗去。碑前放放著兩盆白菊，倒是正應時景，開的很旺。沒有什麼能保持住永恆的美麗。
孟夜息看著面前的這片帶著墳墓一貫固有的蕭瑟和悲涼。這裡雖是孟府舊居，但是這篇陵園埋葬的卻不僅僅是孟家人，還有當嵐樓中，那些為了樓裡的計劃而喪命的人們。對她來說，這些人是同伴是朋友。只可惜他們為了隱藏身份，所有的墓碑都是無字之碑，包括那塊新墳，那是紅情的墳，但是雪白的漢白玉上，卻沒有一個字。
孟夜息捧著水壺，走向紅情的新墳，路過一塊塊無字的碑。前面那座因為風雨已經有些倒斜的石頭墓碑，夜息知道，其實只是一座空空的衣冠塚，那是屬於一個少年人的，那個少年本是殺手，對生命視如草芥，不論是他人的生命還是自己的生命。這個少年叫廖毅，在一次行動中，那個殺手組織被瓦解，唯有這個少年，被謝孤行帶了出來。謝孤行說這個少年還年輕，從小就被殺手組織培養成殺手，還未嘗過人生的息怒哀懼便被奪去了一切思想和感情。所以他想讓少年重生，想要他重新認識人生，去體會春暖花開，秋去冬來，世間冷暖，人情真假。可是這個少年在剛剛懂得這些的時候，卻因私自去清理那個殺手組織的殘黨，而隕落了剛剛重生的生命。
左邊只有一個墳塚卻無墓碑，裡面埋下的只有一顆頭顱，這是被江湖上人稱仙野浪子的余無悔的墳塚，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他一生都無怨無悔，原本活得瀟灑不羈的他最終進入了當嵐樓，為了挽救更多同門的生命的時候，獻上了自己的生命，原本不羈的他，卻在當嵐樓找到了羈絆，雖然如此，但在他死前最後的一句話是：「余，死亦無悔。」
孟夜息緩慢的走著，路過一塊塊無字的碑，回憶著這黃土之下的人們。
紅情的墳墓在最裡邊，紅色的茶花在這片蕭索之間顯得格外醒目，只可惜這紅不是鮮活的明亮的紅，卻因為不應景的種植，使得它成了頹敗的寥落的暗紅。人生不正如這花開一般，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情才能綻放不盡的光彩，但是那光彩卻沒有永恆的，再美好的人再偉大的人生總是會凋零會逝去的。永恆的豈非只有時間？時間的永恆豈非正是因為它的短暫，它不停的變化著不停的前進著，更迭交錯，往而復來。
孟夜息為山茶花和白菊撒上清水，洗去了一夜過去的塵灰，白是更加透徹的白，紅卻還是那寥落的暗紅。夜息的心已不似之前那麼傷痛，雖然心臟還在隱隱作痛，但對於活著的人來說，逝者已矣，他們只能繼續的好好的活著。這麼說來，似乎太過無情太過殘忍，但也許對於死去的人來說，他們愛著的人能好好的活著，已是對死者最大的慰藉。
孟夜息微微歎口氣，抬頭看向頂光的太陽，今日的陽光很強，天氣也不正常的炎熱，卻暖不了這一地的墳塚。
夜息回到了舊居大宅中的一個小院子，院門門匾上寫著芳澤居，整個大宅子都是破敗的根本不似有人居住的樣子，唯獨這個獨門獨院的小宅子，是打理的乾乾淨淨，裡面養殖的花鳥魚蟲無一不是收到精心的照顧。從芳澤居到陵園，即使是以謝孤行的高超輕功，亦是需要花去一炷香的時間。可見孟府佔地之廣，規模之龐大。卻不知如此的世家，又是如何敗落的。
菜只是幾碟素食，一壺甜酒和一碗香米飯，但是卻香氣肆意，教人食指大動。雲鶴千使勁聞了聞香噴噴的飯菜，對著魏舒航豎起大拇指道：「想不到你有一手好廚藝，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青菜白豆腐，就能讓你做的這麼香，卻不知它吃起來是否和聞起來一樣香？
說到廚藝，這確確實實是魏舒航值得自豪的地方，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魏舒航的母親杜若一，雖然做點心很是拿手，但是做的飯菜卻實在讓人難以下嚥，以至於魏舒航小小年紀便要開灶自己做飯。孟夜息微笑著走了進來，看著一桌飯菜道：「何必如此忙碌，你身體可大好？還是得多休息。」
魏舒航揮了揮拳頭道：「好了，全好了，夜息姐，你們給我吃的是什麼靈丹妙藥啊，不但身體好了，我簡直覺得比以前還好，我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氣。」
雲鶴千噗嗤一聲笑道：「哪裡是使不完的力氣，你看起來壯實，是誰前兩天走個山路都氣喘吁吁的啊。」
魏舒航紅著臉，低下頭道：「我以後一定好好鍛煉，不能……不能輸給女孩子。」
孟夜息笑道：「好了，你們別再拌嘴了，快吃飯吧。」
飯後，三人坐在一起喝著茶，有的沒的說著些什麼，孟夜息道：「真沒想到，雲姑娘竟是雲老莊主的孫女，雲盟主的女兒。他們父子兩人，都是對我和紹淵有恩之人。」
雲鶴千道：「我以前在家裡見過他……」說到此處，竟顯出幾分嬌羞，孟夜息一眼看出少女心思，也不點破，只是微微歎口氣。雲鶴千繼續道：「我第一次自己出來行走江湖，本想自己闖蕩一番，可惜在此不透露身份的話，謝……謝大俠還不早就把我趕走了麼。謝大俠他到底是什麼人？他那麼厲害，江湖上為何從未聽說過？我以前問過我爹爹，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還有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何其他房子都那麼破敗……」
孟夜息搖搖頭，用眼神制止了她的問話：「你問的太多了，有時候不讓你知道的事是對你好。有一點我可以回答你，這裡是我和紅情的家，不過很早之前就沒落了。」
雲鶴千張嘴還想問，但隨即放棄了，她其實知道什麼都問不出來的。這個地方，他們這些人，若不是想可以隱藏自己，她不用問，什麼都會知道的。
魏舒航在一旁聽著，突然開口道：「雲悶煮，雲裝煮？鶴千，你家裡人的名字都好奇怪。」
雲鶴千噗嗤一聲大笑起來，連孟夜息也忍俊不禁，雲鶴千道：「那不是他們的名字，是旁人對他們的稱呼罷了，我爹爹叫雲厲是武林聯盟的盟主，我爺爺叫雲鷙，是雲末山莊的莊主，所以才稱為雲盟主，雲莊主。」
魏舒航瞪大了眼睛道：「聽起來好厲害，他們是不是很厲害呢？」
雲鶴千驕傲的挺了挺胸膛道：「當然厲害，他們可是武林正道公認的首領一樣的人物呢。」
魏舒航眼睛冒著光，扭頭問孟夜息：「那，有我爹厲害麼。」
孟夜息的笑容凝結在臉上，這幾日魏舒航不失時機的問著他的父親到底是何人，但是謝孤行和孟夜息無論他怎樣問，都緘口不語，孟夜息看著魏舒航期待的眼神，無奈的道：「等紹淵回來，他會找你好好聊一聊的，你這幾日先好好思考，你的今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