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 燃燼前朝恨(五） 文 / 洛雲霓

    幾日沒見，梁管家又老去許多，手中的傷痕已經結痂，變成一道深深的溝壑，這道痕跡會跟著他直至死去的。

    梁管家張了張嘴正想開口，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他捂著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梁粟擔憂的走上前來，被梁管家推開道：「無礙。」

    央久麻道：「都病入膏肓了，還說無礙？」

    梁管家只是搖了搖頭，對著謝孤行拱手道：「多謝孟公子的信任，讓我抽身完成自己心願未了之事。」

    雲鶴千驚訝道：「咦，原來不是失蹤逃逸了啊……」

    梁管家道：「我答應過孟公子，處理完所有的事之後，把一切的真相告訴各位，只是想讓你們知道，裊裊她，她真的活的很苦……」

    「我並非是要對死人無理，但讓裊裊變成如此的，正是陸淺觴！」

    「裊裊身體不斷退化的真相是，她並非如陸淺觴所說一般，她根本沒有中過毒！"

    "長生小姐生而有疾，本命不久矣，誰知陸淺觴寧要違背天理自然，得到了一個奇怪的續命之法，以與長生小姐有血緣關係且年歲相近的女孩為藥人，讓其飲藥人之血，方可續命，而這藥人，合適的只有裊裊，這續命之法，也居然有用，讓原本早已死去的長生小姐，硬生生的活了這麼多年。

    "而裊裊，也因為成為藥人，過著根本不是人所過的生活，每日什麼飯菜都不能吃，只能吃那些極為珍貴的藥材，還要在滾燙的湯藥裡面，泡一個時辰！

    "她的身體之所以退化，正是因為這些藥材的毒性和烈性。陸淺觴為了不讓其說出真相，更是，毒啞了裊裊小姐，後來我歷經千難萬險，總算又能讓裊裊開口說話了，可每說一句話對她來說，亦是辛苦，一個女孩，卻發出那樣嘶啞難聽的聲音。"

    眾人都因梁管家的話而震驚著，事情果真有如此離奇？世間果真可以逆天而為？

    莫舒雲冷笑道："此事我可以證明，大概還未向各位介紹過，在下可以算是一個藥商，陸淺觴所用的那些珍稀藥材，皆是出自我手。所以呢，他大概恨我入骨吧，因為那些藥材可不便宜，幾乎虧空了烏劍閣歷代積累下來的巨大財寶。"

    謝孤行回憶起來，難怪他初來之時，陸淺觴對他是那麼的抗拒，大概是因為他在烏劍閣斂了不少財吧。不過著莫舒雲的真實身份，謝孤行還是給他打上著問號。此人他雖十分欣賞，也依稀有些許惺惺相惜之感，但到底對他底細知道甚少，還是先觀察為上。

    謝孤行道："所以說，喬竹一家分明是三人一同外出，卻偏偏讓他們的女兒或者歸來了？"

    梁管家點頭道："裊裊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變化之後，就找到我，給我說了她那個假裝心智也退化的計劃，這樣烏劍閣再無人防她，就能好好計算下，如何復仇了。

    "其實我當時真的很難想像，那個才十五歲的女孩，能如此忍辱負重，臥薪嘗膽。"

    央久麻喃喃道："難怪，長生的身體非常之弱，當初她央求我教授蠱術，我都怕她承受不了，卻原來如此，當真是造化弄人。"

    墨愚冷冷道："那麼那條地底隧道。"

    梁管家道："這個在我進入烏劍閣之後，我便開始著手秘密挖通這個隧道，陸淺觴對我信任之至，所以即使有人有所察覺，也不會說什麼的。"

    墨愚道："這也可以解釋很多了，那條隧道通往烏劍閣內幾處重要的地方，所以既能監視陸淺觴的一舉一動，也能偷聽到麻蠱婆傳授蠱術，能偷到麻蠱婆和長生小姐隱藏很好的毒物，因為他們根本就是一直被監視著！"

    梁管家道："是啊，誰能想到陸閣主最為信任的管家，以及最器重的弟子和疼愛的外甥女，在一起暗中實行復仇計劃？其實我本就算好，即使沒有裊裊，我亦是打算替喬竹夫婦復仇的！"

    謝孤行長歎一聲："仇恨帶來的始終只有毀滅，你雖誠心悔過，但終歸是不懂生命到底什麼才是最珍貴的，所以讓那個少女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在座的眾人聽了謝孤行此言，都頗有所觸，特別是墨愚和梁管家。

    如果能早參透這些，也許很多事情的結局就會完全不一樣的，至少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你們說的，可都是真的？我一直喝著裊裊的血，才能活下來,裊裊變得如此，也是因我？爹爹他……死了？"

    門口傳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陸長生蒼白的小臉在黑夜裡十分顯眼，灰暗的雙眼，透著無底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