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 燃燼前朝恨(六） 文 / 洛雲霓

    靜默不語，所有人都只能靜默不語，他們沒法回答這個少女的問題。看著那少女絕望的雙眼，他們找不出能給予她寬慰的理由。

    陸長生無疑是無辜的，她這條脆弱的被強留在人間的生命，讓人惋惜也讓人憐惜。

    "是我殺了爹爹對麼？是我用這雙手，是我，我記得，記得很清楚。"她空洞的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眼淚就緩慢的滴落下來。

    "哈哈，啊哈哈哈哈，陸長生我早說過你不是一個好孩子，你這壞孩子，把我們的爹爹殺了，我要殺了你！"陸長生突然面露癡狂，用自己的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復又不斷掙扎著，想要鬆開自己的雙手，卻又好像被什麼禁錮著一般難以放開。

    "不是的，長生，長生不是想殺爹爹的，長生不是壞孩子，長生最喜歡爹爹了？"

    "她……她是怎麼了？"鶴千想要走上前去，但陸長生瘦弱的身軀力氣卻意外的很大。

    謝孤行一個縱步上去，點住了陸長生的幾處穴道，少女暈倒下去，停止了糾結的掙扎。幾屢枯黃的頭髮垂落下來，慘白的臉上還綴著淚光，因昏迷多日滴水未進，雙頰已凹陷下去。陸長生本就不算一個美麗的少女，此刻更顯得憔悴而枯槁，如一朵還未盛開就已凋零的花瓣一樣，雖惹人心酸，卻毫無辦法。

    活在世上，本就是一件艱難的事情，更何況這個少女，硬生生被強留住的生命，違背自然之理，必無良果然，她活著興許不比陸裊裊好多少。

    可她畢竟還是無辜的。

    雲鶴千道："這麼說來，裊裊已然死去，陸小姐再無續命之藥，那麼她是不是……"

    謝孤行道："應是，命不久矣。"

    梁管家一直呆滯在那裡，不言不語，突然老淚縱橫道："我們一心想要復仇，卻也當真是害了這些無辜之人，尤其是長生小姐，她，真正是……"

    謝孤行道："病入膏肓，本應死去卻不得安眠，這許多年來，飽受病痛折磨，使得她體內分化出另外一個性格的自己，來釋放這些痛苦。"

    梁管家道："造化弄人麼？"

    謝孤行目光犀利的看向梁管家："造化何來弄人，她的生命，不過是被旁人所弄！"

    "你還參不透，生命到底為何？"

    梁管家一愣道："我，興許只是在害怕^"

    謝孤行道："罷了，你既已知愧疚，也算是懂得一些了。天色不早，各位不如早些休息吧，我和梁管家還有話要說。"

    雲鶴千和央久麻攜著陸長生走了，小航因為這次和墨愚也算共歷危難，兩人感情變的頗好，並排默然走了，莫舒雲走在最後，看見還在的謝孤行和梁管家，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眸。

    謝孤行看見眾人走遠，他關上了門窗，轉身背著手，對梁管家道："好了，說吧。"

    梁管家不解道："說什麼？"

    謝孤行道："整件事情的內情，我知你不敢說，但現下可以說了，喬竹一家的內情，烏劍閣的秘密，以及陸淺觴如何成為的閣主，他曾略微給我提過，但因為突發事情，所以都被打斷了。"

    梁管家傻笑道："孟公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謝孤行道："方纔你只說了陸裊裊為何會變成那樣，但是只說了後果卻未說前因，我們不問，你就不知道要說麼？"

    梁管家冷聲道："不是我不說，而是，不能說！"

    謝孤行道："你儘管放心說吧，我知道你必定是清楚的，比如從傾天教為何需要烏劍閣開始說起吧。"

    梁管家身體一個哆嗦，驚訝道："你到底是誰，孟臨並非你的真實身份！"

    謝孤行道："我？我是謝孤行。"

    梁管家道："當嵐樓謝孤行？最近把江湖攪得一團糟的那個人？"

    謝孤行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我雖確實是當嵐樓謝孤行，但把江湖攪得一團糟的卻並非是我。"

    "是傾天教。他們，是我的敵人，所以我需要你告訴我一切，我需要揭開傾天教的秘密。"

    梁管家也是老江湖，聽他這麼一說，已把大概的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如果，你是以之前於我打鬥的孟臨的身份問的話，我必會告訴你。"

    謝孤行爽朗的笑道："謝孤行便是孟臨，孟臨就是謝孤行，我自然也是孟臨。"

    梁管家也笑了起來，他雖然想要如謝孤行一般笑的開懷，卻無論怎樣都帶著一絲苦意："我只想再感歎一次，如果能早些認識你，該有多好，你必定能拯救我們的。"

    謝孤行的笑容變得尷尬，他訕笑道："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救不了很多人，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