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 長河暗湧流（九） 文 / 洛雲霓

    船頭向前傾斜，隨即還旋轉起來，謝孤行向前看去大吃一驚，那前面有個幾乎與江面同寬的巨大漩渦，而那裡也是驚濤駭浪的盡頭了，船已開始向漩渦的中心移動，船身發出可怕的喀啦聲，彷彿隨時會變成碎片，而他們將要的命運便是被那漩渦吞噬麼？

    早已分不清霍白銅臉上的是水還是淚，他大哭著鬆開了手，向外飛去。謝孤行暗罵一聲，鬆開了雙手，單腳輕點，也向外飛去，緊緊抓住霍白銅的腳，而此刻船頭下好旋轉到了他的跟前，他攀住桅桿，用單手死死的扣住。而霍白銅因為腳上突然的拉力，身體倒掛金鉤一般摔了下來，頭正好砸到了桅桿上，頓時血花四濺起來。

    謝孤行怒吼道："你找死麼，找死也莫要給旁人找麻煩！"

    霍白銅倒掛著，不顧鼻子噴湧的血水，雙手緊緊抱住桅桿，帶著哭腔的道："反正我們死定了，我們全都要玩兒完！你還救我做啥！"

    謝孤行道："你就這麼不相信你的造物術，這麼不相信你自己親手製造的木甲船麼？"

    霍白銅呆住了，是啊，這艘船是他們偃師一門幾代的結晶，是由他自己親手挑選木料，親手找的匠人們，親自上陣製造出來的，船上的每一個機括齒輪，都是精確了再精確，利用江面的浪，江底的暗湧，風和熱來當作動力，世上獨一無二的一艘船。他猶記得船最後掛上帆的一刻，他暗暗讚歎了一聲完美。

    木甲傀儡剪蘭還未放棄，她依舊在船舵上恪盡職守，她也分明是他最高的傑作，霍白銅因著謝孤行簡單的幾句話，突然胸中就鼓起了一陣氣，越來越大，一種莫名的膽量，就這麼出來了。

    "謝孤行，我需要去船底，你帶我去船艙，帶玉姑娘也去吧！。"

    狂風之間，謝孤行扯下了桅桿上結實的繩索，綁在自己和霍白銅的腰上，然後帶著他慢慢攀下桅桿，與在底部的玉蕈涼匯合。

    謝孤行提起全部的真氣和力量，向通往船底的暗門走去，要知道此時的船身已開始劇烈的傾斜，同時還在不斷的抖動著，加之狂風驟雨的侵襲，能在上面站立已是不可能，而謝孤行用盡自己所有的力量，腳掌結結實實的攀住地面，一步一步向前邁進著，這每一步都要消耗巨大的體力，每一塊肌肉都在咯吱作響，全身的骨骼都在抗議著。即使如此，他只能一步一步邁進。

    打開艙門，這艘船真的建造的極好，在如此險境之下，船底居然沒有絲毫破裂，只有少量的水進了底部，謝孤行跳進船底，把繩索固定好，然後招呼霍白銅和玉蕈涼攀著繩子進來。雖然由繩索的支撐，可是兩人依舊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而謝孤行，在打理好一切之後，也虛脫的坐倒了下去。

    縱使他有高強的武藝，但是在自然之力下，依舊是那麼的渺小。

    船底的機括齒輪依舊在快速運轉著，除了霍白銅，謝玉兩人是完全搞不明白這些的，霍白銅看見依舊在奮力運作的機器，興奮道："這艘船……這艘船還沒有放棄。"

    隨即便開始搬弄各種器械，工作了起來，謝孤行和玉蕈涼聽從著他的囑咐，在一旁幫著手。在他的擺弄之下，奮力運作的機器好像突然活躍了一般，巨大的齒輪飛速的旋轉起來，他們在船底也能感覺到船身方向的改變。

    霍白銅道："上去看看。"

    三人上去，驚人的一幕出現了，整艘船的船頭向著漩渦上方旋轉，然後緩慢的前行著，想要憑著這股力量，衝破漩渦的吸引力。剪蘭奮力的掌控著舵，她的一隻手已經因為太過用力而廢掉，其餘三人也上去攀住舵，三人加一個木甲傀儡，一同掌控起自己命運的方向。

    雖然慢，但是船在一點一點的向上邁進著，逐漸遠離漩渦的中心。

    不論是這艘船還是他們四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死而努力著，這就是謝孤行，即使到了死去的一刻，他依然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