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章 陰邪之氣 文 / 錯失
兩人看得林楓倒下去,朝陽突然錯愕的停頓了下,都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深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道理,是以臉上現出一陣為難之色。
如今儘管奉賢王朝被一分九州,每個國家都有屬於自己的國法,但不管是什麼其中都包括一條就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儒學之道的立國之本,儘管如今儒家的地位已被陰陽家所取代,然而很多東西都還在堅持著。財散而民聚,財聚而民散這些大學之道是每個統治者必須瞭解的,所以為了深得民心,皇家之人更是要做好表率,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如今九州亂世,這「德」更是顯得無比重要。
昭陽終究只是昭陽,雲夢未來的霸主又怎麼可能是她輕易模仿得了呢?是以兩人商議一番之後,決定將林楓帶回皇宮。
當林楓醒來的時候,也是半夜凌晨,因為過去的十年都是在幽靈世界裡面度過,在那暗無天日的世界中,早就將他一雙眼睛鍛煉出視黑夜如白晝功能。所以此時睜開眼睛的第一眼他就發覺自己是躺在馬棚裡面,還發現身旁是一匹似乎和著自己一樣有著悲慘命運的極瘦的病馬,林楓看得呼吸都在喘息的這匹病馬心生同情之意,自嘲地冷笑了下暗道:「我可以同情你,那麼誰來同情我呢?你知道嗎?我只有一年的壽命了,別人都說命運是不可意料的,為什麼我的卻是被注定了的?原來知道命運竟是這麼痛苦。」林楓想著無奈地搖了頭,轉過注視病馬的眼睛。
林楓輕動了下身子,頓時發覺身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輕聲呻吟了下,然後又將身子平躺好,靜靜地為身體療傷,雖有些痛苦,但心下卻認為只能進皇宮,就算是受點皮肉之苦也是值得的。
林楓無神的雙眸直直地盯著馬棚頂部,心中有如奔騰的潮水,一陣起伏不安,漸漸,眼角慢慢地滑落兩行熱淚,牙齒來回打磨著,在寂靜的夜裡響起了咯咯的響聲,有如野鬼孤鳴,如果要是有人在附近聽到,當是要不寒而慄。
「我不信命,我不相信命運,我一定會改變我的命運的,我要找到七顆靈珠,我要奪到逐ri令,我要,我要一直活下去,我要恢復我的武功,我就不信武道真的奈何不了術道,如果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要讓這些小人之術在這天下永遠消失……」林楓在心裡一遍遍地想著,手臂上由於用力一陣青筋凸現,整個面孔都變得猙獰起來,就連睡臥在林楓身旁的那匹瘦馬也好像有些害怕林楓此時的表情,連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悻悻地看著平躺著的林楓。
許久之後,林楓長吐了口氣,眼角微微地閉去,心中起伏不定的波瀾已開始變得平靜下來,眼角的淚痕也漸漸地干了。剛才的猙獰如同臨死之人的迴光返照,而此時的樣子更是沉沉死去。
不過林楓不會死,因為他還感受得到肚子裡面的那陣咆哮,已有幾天沒吃過一粒食物的他今天下午剛吃的那個饅頭還不夠他肚子裡面的蛔蟲填滿牙縫,所以此時注定又是一陣飢餓難挨了,不過這種感覺他從小就已經習慣了,三兩天只吃一頓飯是他從小到現在的親身歷程,所以何況今天還吃了個饅頭呢?
「睡吧,睡著了就會忘記一切飢餓的。」林楓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眼睛緊緊地閉著,醞釀著睡意。
突然,就在林楓昏昏沉睡的時候林楓的身子輕顫了下,瞬間睡意全無,不過他卻沒有表現出來,呼吸勻稱,假裝完全熟睡的樣子。
身旁的那匹病馬一瞬間站了起來,雙目變得異常的明亮,在林楓身旁來回打轉了下,但是不管怎麼動,就是沒有踩到林楓的身體。
這匹病馬似乎很害怕此時黑夜的樣子,站在原地一陣打轉,但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一個方向,那就是馬棚前方十丈遠的地方的一棵參天古樹之下。
林楓感到奇怪,心中暗道,難道這匹馬有某種特殊的功能嗎?能夠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嗎?
突然,病馬發出一聲驚鳴連忙向後退了數步,戰戰兢兢的地站著,此時目光卻移動到林楓身前的柱子旁邊,好像那裡有什麼恐懼之物一樣。
林楓的心此時靜如止水,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感受著身前的變化。
林楓感到一股強大的淫邪之氣直向自己撲來,然而每一次在剛要靠近自己身子之時又迅速縮了回去,一連好幾次後都沒能入侵自己的身體。
連續幾次被攻擊,林楓依然毫無反應,安靜地躺在草堆裡面,呼吸不急不緩,一如安睡的人。
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林楓身上沒有一絲入侵的破綻,所以相互對持一會之後那一陣淫邪之氣又悄然遠去。
那匹病馬似乎發覺一切都遠去之後又安靜了下來,臥在林楓身邊,一雙異常有神的眼神卻是直直地盯著林楓平靜的身體。
終於林楓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側目看了一眼身旁注視著自己的病馬,嘴角輕微地浮現一絲暖和的笑意,伸手摸了一下馬的額頭說道:「別怕,不過就是一團氣。」林楓雖然口上說著,但心中還是一陣起伏不定,心裡暗想皇宮之內為何會有術道中人?師傅不是說了嗎?軍人最是顧忌神鬼之說,讀書人更是不談鬼神之道。
但不管怎麼說,今夜是注定難眠的了,林楓擔心在自己睡熟之後被別人神魂入體,所以一直提高警惕。
神魂入侵都是在人的意識最為虛弱的時候才會有機會趁虛而入,在一個人精力旺盛,注意力集中之時,神魂是永遠不能靠近的。林楓從小就聽師傅說起,所以當感覺周圍不對就會將注意力高度集中,一來堤防別人偷襲自己的身體,二來就是防禦神魂入侵自己的思想。
剛才林楓感到有人使用神魂窺探自己之時就將注意力完全集中起來,目的就是為了不讓神魂侵入自己的體內,探出自己的秘密。
突然,林楓的眼珠帶著疑惑的神色轉動了下,心裡頓時升起一團疑問,那就是為什麼自己能夠感覺得到有神魂靠近自己。
因為在一年前當師傅發覺他身中陰陽咒之時就將他全身武功廢去,目的就是不要讓陰陽咒發作之時武力和陰陽咒產生衝突加快自己的死亡速度。而沒有武力的人一般來說是感覺不到神魂的存在的,所以此時林楓能夠感到神魂的存在心中難免有些疑惑起來,心想是不是師傅沒有將自己的武力廢去,只是封住了自己的某些經脈讓自己不能發功。但是想了許久之後還是理不出一絲頭緒,不覺輕歎了下不再去想這事,心想能夠感受得到神魂的存在也未必是一件壞人,至少在自己陰陽咒沒有發作之前能夠保護好自己不被妖邪之氣入侵。
人一旦思考起來就會將一些事忘記,比如說現在林楓就沒有飢餓之感,相反覺得精力充沛,而這些支撐著他的都他心中那些無窮無極的疑惑。
這些疑惑其中包括靈珠的真假,當然雖然不是太肯定是否真有靈珠,但林楓絕不會這麼快就放棄,而且今天聽那個少女的話感覺和師傅說的也差不多,所以現在林楓的心裡卻又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如果說當初傲風皇帝真的化身為一道彩虹,那麼當是由七種顏色所組成,這七種顏色分別為:赤、橙、黃、綠、青、藍、紫。而芬蘭皇宮上面的那團湛藍的光芒又恰好是由一顆珠子發出的,那麼它會不會真的就是藍的那個靈珠呢?
這些問題一直縈繞在林楓的腦海裡面,思來想去許久之後,林楓得出了結論:無論是真是假,都必須一試。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林楓決不放棄,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因為如果真的要丟掉性命,最多也只是早死一年而已。
此時林楓已鐵下來心來:決定偷取夜明珠。這個想法在林楓心裡一升起就再已壓不下去,於是就開始盤算著怎樣才有機會接近夜明珠。
突然林楓輕吐了口氣,另一個念頭又在心中升起,那就是要恢復自己的武力。但是當想到恢復武力之時,林楓的眼裡又閃過一絲近似於沒落的神色,心想師傅已將全身武力全都廢去,如今想要從頭開始是多麼一件痛苦的事,畢竟修練武力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自己那一點武力都是花費了十多年之久才能練成。
但是落寞歸落寞,林楓還沒有到徹底絕望地步,就算是從頭開始他也不會這麼輕鬆就放棄,雖然武功被廢,但修煉方法他還是記得的。所以想著當即就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雙腳分開,身子半蹲,將馬步穩穩地紮起。既然從頭做起,何不完完全全重新再來一遍,將自己的根基打得牢固一些。
一晚上就這樣悄然而過,北風夾著著雪花如同鵝毛一樣灑落下來,林楓身上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此時已經碎得不能再穿,索性脫了下來,仍在一旁,赤身站在蹲在北風之中卻不覺冷,從小身處在幽靈世界裡,又所以有什麼惡劣的條件沒有經歷過呢?此時的北風和幽靈世界的裡陰風比起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第二天清晨,皇宮中到處一片銀白,林楓早早地就收起架勢,他可不想讓人知道他此刻在練武,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他必須要將自己隱藏起來,只有這樣才不能夠讓人覺察出自己的可疑之處,尤其是要盜取夜明珠的「野心」。
雪白的大地上映出了兩排嬌小的腳印,腳印從公主府直向後院破舊的馬廄。
雪地上站著一個風衣緊裹的女子,女子正是喜兒,聽從昭陽的命令前來探看林楓是否已死,如果不死給他送點吃的東西和一件衣服。
當昭陽消掉被杜雲藐視的心頭之恨之時,覺得自己實在有些過分,林楓只不過是個「乞丐」而已,自己發洩也不該將這無名之火都發在林楓的身上,心下愧疚,於是派喜兒前來探望。
林楓當然知道有人來探望自己,但他假裝沉睡不知。
喜兒稍微在外面停留下後,看著林楓胸上起伏均勻,心道還好沒死,但林楓身上肌肉橫露他不想進去,所以遠遠地將衣服和一隻烤雞扔了進去,然後就再已沒有理會轉身而去。
感到喜兒走遠之後,林楓才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烤雞和衣服冷笑了下,然後毫不客氣地穿起來,幾口就將一隻完整的宮廷烤雞吞掉,心想這一頓又足夠自己撐過三天了。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要比起窮,又有誰能夠比得過林楓呢?還記得剛來人間的時候算命的先生給他算了命都不忍心收他的錢,試想一下世間還有比這命還悲慘的人嗎?
當然這些林楓從不在意,因為他不信命,他相信人定勝天,總有一天,他會完全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傳入耳裡,林楓微感好奇,頓時凝神閉氣,仔細地凝聽著別人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
遠處聲音窸窸窣窣,但此時林楓還是能夠清晰地聽出到底在說些什麼。
「知道嗎?聽說雪國的公主要來拜訪我們芬蘭呢。」
「真的嗎?這對我們芬蘭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啊,雪國公主文韜武略,馬下能安邦馬上能定國,天下英雄都仰慕得緊,很多人想要一見都難得,想不到她居然來拜訪我們芬蘭,到時候我們是不是可以一睹巾幗風采了?」
不但聽見了對話,還聽見了說話之人由於興奮而發出的大笑。
林楓聽得,眉頭橫軒了下,嘴角微啟,嘀咕了句:「雪國的公主……文韜武略……巾幗風采,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哦,會是她嗎?」說話間一個紮著蝴蝶結的小女孩躍入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