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章 寂寞英雄 文 / 憂鬱的冰
就在水藍帝國統治階層緊急商討即將到來的危機及其應付辦法之時，實際上此時的地球聯軍還尚未正式開始實施反擊計劃，而是猶在慶祝著這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整個月球基地都已被歡樂所包圍，激動的淚水，興奮的心情，苦盡甘來的暢快感，讓每一個士兵、軍官、研究人員都忍不住想仰天大喊幾聲，來發洩自己心中極度的愉悅。
除了冷非凡的東方艦隊和米羅拔的北方艦隊仍在擔任警戒任務外，其他的南方、西方以及天翔艦隊、duli預備大隊都已返回月球基地休整和補充給養，米樹的「龍瑞」號指揮艦也隨同大部隊一起回來了。
此刻，地球聯軍總司令龍輕雲正在發表著激動人心的講話，通過電流、通過無線電波、通過無線光波，他那大氣磅礡的聲音傳到了基地的每一個角落，也傳到了東、北方艦隊所有戰艦上，更傳到了地心盟國被敵方戰機洗禮的廣闊土地上。
「各位地球居民們，各位為了地球和平浴血奮戰的勇士們，為了今天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尤其是在地心盟國中生活工作的廣大人民，你們為了這場勝利，犧牲了太多太多東西，無數人更是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所以此次勝利不應只是軍隊的功勞，而應該是我們地球全體人民抗戰的勝利，功勞是全人類的！南極洲戰役我地球聯軍共損失了約2000多艘各型戰艦，相當於聯軍兩個分隊的編制，而消滅的敵人卻是整整20倍還多，所有直接入侵、盤踞在我們地球的敵艦隻逃回去了13艘，而這還是我們軍部出於戰略考慮沒有追殲的結果。因此，不管從什麼方面來看，此次南極洲一役都是我們地球真正意義上的大勝，也是我們地球聯軍在抵抗入侵者的保家衛國戰爭中具有決定意義的轉折點。這一偉大的勝利標誌著我們地球聯軍將徹底結束以往的被動防禦作戰，轉而進入主動進攻、遠程出擊的全新戰爭階段。在此我代表我們軍部向地球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鄭重承諾，從此以後，我們絕不會再讓野蠻的戰火燒到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哪怕流至最後一滴血，我們勇敢的戰士也一定會保證地球的安寧，讓地球永遠和平和寧靜！」
無比堅決，無比自信的話語讓每個人都對最終打敗侵略者充滿了信心，雷鳴般的掌聲在每一個地球人類存在的角落響起，久久不息，無數普通平民，無數士兵都已是熱淚盈眶，這苦苦等待的大勝禮，無法不讓飽受戰爭創傷的人們喜極而泣。
基地指揮大廳中，鮑爾默和米樹輕拍輕雲，眼神中都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講得好，講得好啊，龍總，剛剛被戰火硝煙籠罩過的民眾確實需要這樣的激勵，唉，只是此次地心盟國受到的創傷實在太重了。」高興之餘，鮑爾默對此戰中盟國的重創深感憂心。
米樹亦收起笑容，有點黯然地點頭道，「是啊，據卡羅報告，現在地心盟國內已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屍橫遍野，場面著實是慘不忍睹，水藍帝國的這些劊子手下手可真夠狠的啊！」
「哼，血債要用血來還，這筆帳遲早要讓他們來還的！」輕雲寒著臉冷笑說道。
地球時間9月15ri晚上10點，基地內各種慶祝活動依然在持續著，人們的熱情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此刻，從基地1區飛出一艘大巴形狀的交通飛船，穿過熱鬧的人群，向著2區徑直飛去，經過5分鐘的勻速飛行，飛船在2區一個非常偏僻的角落停了下來。這個角落確實很冷清，周圍數百米之內只有一幢5、60層高的大樓，整幢大樓呈灰黑色，外部沒有任何標記，而且這麼高的大樓居然只有寥寥幾個小窗戶，顯得有點神秘而詭異。
飛船上魚貫下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地球聯軍總司令龍輕雲，緊隨其後的是鮑爾默、米樹、樂雪、龍飄雨、舒夜風、夏風、申一伍等人，除了冷非凡和米羅拔外，聯軍高層竟然悉數到場了。
等一扇巨大的深色金屬門輕輕地向兩邊劃開後，輕雲等人才一臉莊重嚴肅地走了進去。大樓內部燈光並不亮，微顯陰沉，最讓人感到驚訝的是這幢大樓內除了邊上的牆壁外，中間居然都是空的，根本沒有一般樓房一層一層的結構，也就是說，從大樓最底層你可以一眼望到樓頂，如果光線足夠的話。在此大樓環繞的內壁上可以看到無數排列整齊的白色光點，在暗淡的燈光中如同無數雙發亮的眼睛一樣，注視著進入大樓內的人們。
事實上，輕雲、米樹等人進入大樓內看到的第一件東西是一座近20米高的大型金屬碑，上書兩行大字，「軍人浩然正氣長存不滅，英雄長眠於此後人永悼」。
「這英雄樓以前並無多少烈士，只是與水藍帝國的侵略者正式開戰之後，樓裡的烈士牌位才急劇增長，到現在已可能達上千萬了。哦，這就是英雄樓的杜沉樓長，他負責英雄樓的日常維護和管理工作。」這些人中只有米樹以前到英雄樓來過幾次，所以他率先給其他人介紹了一下。
輕雲禮貌地和杜沉握了握手，「你好，杜樓長，辛苦了，我是聯軍總司令龍輕雲。」
杜沉看上去年紀已經不輕，一頭亂糟糟的白髮中夾雜著很少的幾根黑髮，臉上的皺紋已很深，眼睛小而無神，背微駝，他身上並沒有穿軍裝，只是很隨意地披了件寬鬆的長袍。只聽他聲音嘶啞地回答到，「龍總司令，您別客氣，在祭奠之前我先帶你們看看這英雄樓吧。」
說著，杜沉揮揮手，立刻無聲無息地飛來4架小型敞開式飛艇，在輕雲等人面前停了下來。杜沉尖笑兩聲，作了個請的姿勢，「各位領導，請上飛艇吧。」
眾人分上了4艘飛艇，隨後這些飛艇沿著英雄樓內壁緩緩地旋轉而上，沒有人再高聲談笑，亦沒有人再抓耳撓腮，只有滿臉肅穆地凝神觀看，在英雄樓如此龐大的空間中鴉雀無聲，甚至臉一聲咳嗽都沒有，這種凝重的氣氛讓每一個人都感到有些壓抑。
靠近內壁後輕雲才發現，原來每一個白色光點就是一幅烈士的遺像，遺像旁邊是一塊寫著烈士姓名、籍貫、犧牲時間、犧牲事件等的小金屬牌，每一個光點均是如此，無一例外。看著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像，輕雲嘴裡滿是苦澀，曾經都是一條條活蹦亂跳的生命，曾經又是如此充滿活力的生命，如今為了地球的抵抗事業，為了全人類的幸福，為了地球文明的繼續延續，卻永遠地在英雄樓里長眠了。他們雖然並不是名震天下，甚至絕大多數人的名字都是如此陌生，但卻無愧於英雄的稱號，如紀念碑所說，他們的浩然正氣必將永遠激勵著後來的軍人。
輕雲默默地哀悼著這些偉大而又平凡的英雄，不知不覺間飛艇又返回到了地面，米樹在杜沉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隨後杜沉點著頭走到了幾個工作人員身邊。不一會，英雄樓上部空間中突然燈光大亮，出現了一幅巨型人像投影，眾人定睛一看，是原軍部副總司令簡誠，隨後岳河山的人像又與簡誠並排而立，最後赫然出現了一幅李傲然的人像。
輕雲呆了呆，與夏風對望一眼，心下明白，這是米樹特意讓杜沉這麼做的，當下他不禁感激地看了看米樹，米樹只是微微點點頭。
看著三人逼真的投影，如同復生的音容笑貌，輕雲和夏風都是不禁潸然淚下。傲然啊傲然，當初大家在一起是多麼意氣風發，共同許下為地球勝利而努力戰鬥的諾言，如今言猶在耳，你卻再也無法親眼目睹我們地球的勝利了。傲然，這次我們地球聯軍真的取得了偉大的勝利，消滅了很多入侵的敵人，殺死你的敵人應該也在裡面吧，你在天之靈也該感到欣慰了，因為這裡面也有你和其他烈士的功勞啊。在英雄樓內長眠，傲然你不會寂寞的，這裡有無數和你一樣的英雄在陪著你，而且或許以後我、阿風或者紅旗也會來與你做伴的，你現在雖然已不能親身作戰，但你的心一定要和我們在一起，保佑我們地球最終消滅可惡的侵略者啊！
軍人的祭奠儀式是莊重而簡樸的，首先由現任地球聯軍總司令龍輕雲聲音宏亮地宣讀了一遍悼詞，在這空曠而又相對封閉的空間中，輕雲那堅決有力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久久縈繞不息。隨後所有軍方高層指揮官都敬獻了一束花，而輕雲和鮑爾默又代表軍部獻上了一個很大的花圈，最後所有人員默哀了3分鐘，謹寄哀思。到此儀式宣告結束，勉勵了杜沉一番後，輕雲才和其他人靜靜地退出了英雄樓。
出了英雄樓，輕雲並沒有登上這艘交通飛船，而是對著鮑爾默和米樹說道，「鮑總參謀長，米副總，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還有點事，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
「哦，好吧，那我們先走了了。」鮑爾默狐疑地回答，夏風亦頗為疑惑地看了看輕雲。
輕雲勉強笑了笑，「是我自己的一點家事，你們先走吧。」
看著鮑爾默和米樹等一眾人離開後，輕雲這才登上另一艘交通飛船，疾速飛走了。
十幾分鐘後，交通飛船穩穩地停靠在了基地4區醫療大樓外，下了飛船，輕雲便迫不及待地向著飛雪的病房奔去。
病房內十分安靜，原先忙碌工作的幾台儀器已經都不見了，只見方晴趴在床邊已經睡著了。而飛雪此刻也如同睡熟了一樣，臉蛋紅撲撲的，雙眼緊閉，呼吸悠長而均勻，一頭秀髮依然整潔而光滑，顯然經常有人為她梳理。
輕雲站在床邊歎了口氣，心裡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飛雪現在看來已無生命危險了，憂的是不知多久她才會醒過來。輕雲就這樣站在飛雪的病床邊，看看飛雪，再看看方晴，平日銳利的眼神已變得溫柔無比，充滿了憐惜，過了5分鐘，亦或許是10分鐘，或者更久，方晴忽然肩部動了動，隨即從熟睡中悠悠醒來，張開眼睛，卻被忽然到來的輕雲嚇了一大跳。
「輕」雲字還沒有叫出來，方晴就被輕雲用手堵住了嘴巴，「噓，輕點。」
方晴用力甩開輕雲的手，氣鼓鼓地埋怨，「1個星期了，你到現在才想到我們啊？你這沒良心的。」
輕雲找了張椅子，在方晴旁邊坐下，雙手撫著她的肩膀，低聲說道，「晴兒，別生氣，這麼幾天我是沒有一刻不在想著你們啊，但是這幾天的情況你也應該知道一些吧？我們地球聯軍剛剛取得了一場很大的勝利，而為了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我們必須做好足夠的準備，所以我實在抽不出時間，戰役結束後我這個總司令又必須做很多善後工作，直到現在才終於有時間過來。晴兒，你一定要理解我啊。」
「可是飛雪姐現在人事不醒，我是多希望你能和我一起陪著她啊，也許我們一起陪著她，她會早點醒來呢。」方晴低著頭哽咽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輕雲又緊了緊摟著方晴肩膀的雙手，動情地道，「晴兒，是我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等戰爭結束了我一定好好陪陪你們，我發誓。現在別哭了啊，晴兒，聽話。」
許久方晴才慢慢停止了啜泣，反身緊緊抱住輕雲，「輕雲，別怪我，我知道你現在忙，沒時間陪我們，但我就是忍不住，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
相擁片刻後，兩人才不捨地鬆開了，這時輕雲才正色問道，「晴兒，飛雪姐現在情況還穩定嗎？」
「你也看到了，這幾天一直就是這樣，莎麗所長說現在飛雪姐已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到底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她也沒有把握。可能明天，可能後天，也可能會很久很久，所以她讓我們要有心理準備。」
「嗯，至少沒有生命危險，這一點還可以接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晴兒，這幾天可辛苦你了，我媽呢？」
「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我和飛雪姐本來就是好姐妹嘛，何況這一次冒險飛離地球，我什麼忙都沒能幫上。哦，伯母剛才已經去睡了，我和伯母是輪流陪在飛雪姐身邊，要不要我去叫醒她？」
「不用了，讓媽睡吧。晴兒，我們幾個人的事你有沒有和我媽提起過？」
方晴臉上立刻一紅，幸而病房內燈光並不亮，不是很顯眼，只聽她有點忸怩地說道，「嗯，這個麼，伯母問過一些，我也實話實說了一些。」
「一些？」輕雲斜著眼看著方晴，「一些是多少？」
方晴忽然「啐」了輕雲一口，「哼，不和你說了，反正伯母已經知道了不少了。」
這次忙裡偷閒的相會，讓輕雲和方晴得以盡訴別後相思之情，時間雖然已經很晚了，但兩人依然誰都不願意結束相互的溫情依偎，他們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滯，永遠在這一刻流連。唯一遺憾的是依然在沉睡的飛雪，不過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終會在某個驚喜的時刻霍然而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