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七章 迷魂倩影 文 / 廉頗
殷翠兒見伏天祐一本正經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道：「不叫爺也可以，您也要改改口，不許再叫我姑娘什麼的，叫我『翠兒』就好。」
伏天祐哈哈一笑，兩人這麼一談，不再拘謹，氣氛輕鬆起來。
伏天祐見天色已晚，不願逗留過久，拱手道：「翠兒，我還有要事在身，這就告辭了，若是有緣，我們再聚！」
殷翠兒見他說走就走，急道：「大哥，您別急著走，要是讓媽媽知道了，還道我服務不周，那我可有的罪受了。」
伏天祐轉過身來，說道：「她敢！」
殷翠兒道：「有大哥在此，她當然不敢。只是翠兒難得遇到大哥如此好人，想要把酒言心，不知大哥能否為翠兒在停留片刻？」
伏天祐本是去意已決，誰知又聽到她軟語相求，一時難以斷絕。
殷翠兒拿起酒壺，將酒杯斟滿，拿起其中一杯，來到伏天祐身前。
「大哥相助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有與大哥對飲一杯，以示謝意……翠兒先乾為敬！」說完，單袖掩嘴，一口將酒水飲盡。
酒水勁道頗大，她臉上微泛紅暈，燭火一映，更增嬌艷。
伏天祐見她頗重情意，自己再扭扭捏捏，反而辜負了她一番美意。隨即拿起酒杯，一口喝盡。
他第一次喝酒，只覺辛辣之極。辣過之後，還有淡淡的甜香。他曾聽玄天樺說過，凡人釀造的酒，可以解千愁、化憂傷。此刻頭部昏昏沉沉，腦中一片模糊，還真是可以忘卻所有煩惱。
伏天祐迷迷糊糊間，見殷翠兒眼睛睜得老大，還道對方關心自己，以為自己不勝酒力。
他定了定神，竟不起效果，便暗暗發動魔氣，從經脈運轉一周，硬是將酒氣從皮膚中蒸發而出。這一下，頭部立刻清爽起來。尹翠兒見狀，立刻上前扶住伏天祐，一臉關切地問道：「大哥，剛看你搖搖晃晃，還以為你不勝酒力。原來你也是故意裝醉，逗翠兒開心來著。」
伏天祐笑道：「恐怕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被翠兒這美人給迷住了。」說著便伸手向殷翠兒臉上摸去。
殷翠兒叫道一聲「討厭」，輕巧地避了開去。
伏天祐一手摸空，心中大驚，暗想自己怎地這樣失態。先前還是端莊君子，為何一杯酒下肚後，便有些輕浮起來？
殷翠兒見他一臉迷茫，又坐到他的身邊，抓住他的手，柔聲道：「大哥，你為何不問問翠兒，因何會在這青樓之中？」
伏天祐微微一怔，說道：「對啊，翠兒，你正是花好年齡，為何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殷翠兒低著頭，說道：「我十四歲那年，父母因得罪高官權貴，被判下冤獄，發配甘涼州做苦力。他們已身受嚴刑拷打，在加上路途遙遠，水米不進，竟然病死在途中。我一人孤苦伶仃，年紀又小，被壞人捉來，便墜入這青樓之中。」說著說著，又簌簌淚下。
伏天祐見她傷心難過，勸慰道：「翠兒不怕，大哥能遇上你這知己，心中歡喜得緊。我定會幫你脫離苦海，讓你過上新的生活。」
殷翠兒聽了，歎口氣道：「這世上本就不太平，脫離一個苦海，還有更多的在等著你。」
伏天祐知她思念家人，親人已逝，萬念俱空。雖然在世上活著，確是毫無希望，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他聯想到自己，在母親被抓走那一夜，也如殷翠兒這般，毫無目標，如在黑夜中遊走。即使是ziyou之身，卻如身處無邊苦海，不能自拔。好在母親還活著，只要自己足夠強大，便能將母親救回，重享天倫之樂。
所以不論身處何種困境，只要心中有希望、有目標，便能支持自己勇敢活下去，這就是人生的意義。
殷翠兒說道：「大哥，我講了這麼多自己的事，卻對你的經歷一無所知……大哥從哪裡來、又到哪裡去？翠兒真的很好奇。」
伏天祐說道：「我說出自己的經歷，恐怕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將來之事倒是可以訴說一二……」
說到這裡，伏天祐站起身子，踱到窗邊，望向無盡的夜空，說道：「再過些日子，我要去一個叫高昌國的地方。」
「高昌國？」殷翠兒叫了出來。
「翠兒知道這高昌國？」伏天祐問道。
「高昌國乃是西域番邦，當地居民都是異域名族。高昌與車冀世代為敵，兩國經常交戰。是以高昌人對車冀人都十分敵視，大哥去那裡不是危險重重麼？」
伏天祐笑道：「我不怕，你大哥自有本事可以去。」
殷翠兒又道：「高昌國也許可以去，但在它之前，有一片死亡沙海，險惡異常，常人若無嚮導只怕難以穿越。」
伏天祐奇道：「有何凶險之處？」
殷翠兒臉上露出驚恐神色，雙眼一片灰色，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只見她突然站起，撲到伏天祐懷裡。
伏天祐頓感軟玉撲香，柔軟的軀體就在懷中。他心中有種慾望，真想把殷翠兒牢牢抱住。
可是他沒有那麼做，輕輕推開殷翠兒，見她驚魂未定，安慰道：「再可怕的地方，我都去過，一個沙之海有什麼好怕的？」
殷翠兒定了定神，說道：「這沙之海，綿延數百里，一旦身入其中，便如炙熱地獄。若是沒有足夠水源，只怕會全身脫水而死。另外那裡會產生一種極為可怕的天氣，叫做『黑風暴』。如果無人帶路，走錯了方向，便很有可能走入黑風暴的範圍，那就會被漫天狂風捲走，死無葬身之地！」
伏天祐聽她說得如此可怕，訕訕笑道：「翠兒如何知道那麼多啊，難道你也去過那裡？」
殷翠兒搖了搖頭，說道：「那種地方，我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去，我是聽玉神醫說過的……」
「玉神醫？她是何人？」伏天祐問道。
「玉神醫是一位好人。我在途中被壞人捉來時，已是奄奄一息。因為我還有賺錢的價值，他們不想讓我死去，便請來玉神醫給我治病。她妙手回春，不到數月，我便完全康復。期間玉神醫給我講了很多她的故事，中間就有她穿過沙之海、到高昌國的經歷。」
伏天祐驚道：「玉神醫去過高昌國？」
殷翠兒道：「這是她自己說的，至於是不是真的去過，我也不得而知。不過我猜想，像玉神醫這麼好的人，應該不會說謊騙人……」
殷翠兒說到一半，走到伏天祐身前，勸說道：「要真想去高昌國，何不設法加入玉神醫團隊，由他們做嚮導，你的高昌之旅，一定會順利很多。」
伏天祐輕撫鼻樑，來回踱著步子。這是他慣用的思考動作。只見他來回走動，片刻之後，又突然站定，說道：「有人做嚮導自然極好，只是，我該如何加入呢？」
殷翠兒微微一笑，說道：「大哥真是好運氣，聽說三日之後，玉神醫會張榜告示，挑選有能力的人士，聘為護院。日後她西行高昌，必定會帶護院同去。我看大哥身強體壯，何不衝著這個機會去試一試？」
伏天祐沉默不語，腦中思索了種種可能性，從自己一人獨行和隨隊同行，孰優孰劣，全部推演一番。最後他拿定注意，說道：「我就按照翠兒建議，三日之後就去參加選拔。不出意外，我一定能被聘為護院。有人做嚮導，我渡過沙之海的麻煩確實會少些。」
殷翠兒凝視著伏天祐，那淒哀的目光再次顯現，動情道：「大哥，不知為什麼，我好像與你相識了很久一般，心裡的話全都告訴你了……」
伏天祐正想說「我何嘗不是」這五個字，突覺雙眼一花，殷翠兒的身形模糊起來，跟著腦中一片空白，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中突然傳來陣陣吆喝聲,跟著像是有人在推動自己的身體，伏天祐意識恢復，猛地驚醒，立刻跳起，一把抓住旁邊之人，揮拳打去。豈料一張肥頭大耳突然出現在眼前，正是那日拉他進青樓的老鴇。
那老鴇被嚇得半死，渾身哆嗦，顫顫巍巍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伏天祐環顧四周，見自己立在一張床上，周圍的家居擺設，正是昏迷之前自己與殷翠兒所在的屋子。
他鬆開老鴇，後者雙腿一麻，跌倒在地，由於身形肥胖，一時半會爬不起來。
伏天祐運轉魔氣，在週身走個循環，發覺身體並無異常，這才放心。摸向自己懷中，存有諸多寶物的乾坤袋還在。感應之下，袋內未少任何物事，這才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