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八章 鬼霧迷眼 文 / 廉頗
伏天祐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沒有任何防備。想來想去，定是那殷翠兒使了什麼手段，將自己迷昏了。
他跳下床來，俯下身子，對那老鴇說道：「殷翠兒呢？」
聽了伏天祐的話，那老鴇一臉迷茫，疑問道：「誰是殷翠兒？」
伏天祐栽在一個尋常女子手中，一肚子怨氣沒處發洩。這老鴇竟敢當著他的面說不認識殷翠兒，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抓住老鴇，將其高高舉起，喝道：「你若再不說實話，小心吃飯沒有牙齒！」
老鴇聽了，手舞足蹈，哭爹喊娘，叫道：「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啊，我真不知道誰是殷翠兒。」
伏天祐怒道：「昨天夜裡，誰和我共處一室？」
老鴇聽了此話，眼睛瞪得老大，臉色蒼白，牙關咯咯作響，結結巴巴道：「大……大爺，你昨晚一個人在屋中，並……並沒有其他人啊？」
伏天祐見這老鴇越說越離譜，怒喝道：「昨夜，殷翠兒作為花魁，被我出五百兩銀子拔得頭籌，我兩人一起來到此處，這些事你都不記得？」
老鴇嚥了下口水，惶恐道：「爺……您真是喝多了，昨夜何來選花魁之事啊？昨日申時我見您在門口徘徊，便問要不要姑娘。
您說不要，只想喝酒。我便命下人拿來酒壺，誰知大爺越喝越多，一醉不醒。後……後來我就派人把您抬、抬到了這間屋子休息。」
「胡說八道！」伏天祐一把將老鴇摔在地上，直將後者摔了個屁股開花，嚎啕大叫。
伏天祐衝出房間，沿途抓著一人就問殷翠兒在何處。誰知從二樓奔到一樓，連抓十來個人，都是一臉茫然，更本不知道誰是殷翠兒。
伏天祐此時才冷靜下來，陷入沉思之中：
「昨夜喝過的那杯酒可能慘了迷藥。但是，普通迷藥根本沒有藥力能將自己迷倒，除非是仙魔兩族的藥劑才有可能。
自己早用神識將殷翠兒探查清楚，沒有感到絲毫靈氣存在。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人界女子。所以她不可能擁有仙魔兩族才擁有的迷藥。
此外，最讓人感到蹊蹺的是，一個當家花魁，眾所周知的人物，為何僅僅過了一夜、所有人都說沒有見過她？難道這些人都在同一時刻全部失憶了？
定是有人暗中有人做了手腳，用高明的手法將自己引入了一個局。如果真是如此，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伏天祐搖了搖頭，走出青樓，來到大街上。今日是他來到甘涼城的第二日，再過兩日就是玉神醫選拔護院的日子。
他清楚記得，那不知是否存在的「殷翠兒」，讓自己參加玉神醫的護院選拔。昨夜聽起來像是善意的推薦，可是此時此刻卻讓人覺得這裡面大有文章。
他提醒自己，一旦涉世，就得處處謹慎，萬萬不可再被表象迷惑,特別是女人，更要提防。好在今次沒有什麼損失，權當吃了一個虧，長了教訓。
離玉神醫選拔護院還有兩日時間，這期間無所事事，伏天祐決定，先好好逛逛這甘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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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漸漸變涼。伏天祐從過去的回憶中轉過神來，開始思索今日發生之事：
「一個時辰前，自己成功獲得護院一職，也見到了玉神醫本人。用神識仔細探查，並未發現她有何特異之處。不過她表現過於鎮定，鎮定得離譜。自己將銅缸高高拋起，早已不是常人所能。她見了之後竟然豪不驚奇，此處實在說不通。
此外那第五口銅缸，為何會突然加重。在場之人都被自己用神識查過，若是有人暗中施法，定會露出馬腳……看來這玉府也不簡單啊，殷翠兒引自己來這裡到底想幹什麼？那玉姬與殷翠兒又有什麼關係？」他隱隱覺得抓住了一絲線索，只是這線索不夠清晰，無法解答所有謎題……
伏天祐跨出木桶，將身子擦拭乾淨，換好衣裳，對著銅鏡收拾一番。只見自己長鬚遮面，粗獷無比，完全不是本來樣貌，不由得啞然失笑。
走出沐房，夕陽西下，餘輝將庭院染紅。玉珠玉葉兩個丫頭立在門前，笑嘻嘻地望著伏天祐，說道：「護院哥哥，我家小姐請您到行醫堂一聚。」
伏天祐點點了頭，穿過月洞來到行醫堂內。只見此處寬敞無比，桌椅擺設十分簡約。
大廳正中，牛洪文緊閉雙眼，端坐椅上。身側有一男子將其扶住，神色緊張，正是牛大力。
玉姬立在東首，此時已改穿紫色長裙。她將雙手置於木盆之中清洗片刻，再用手巾仔細擦拭。
見到伏天祐走了進來，玉姬笑道：「韓護院過來了，快請入座。我用麻藥使老爺子昏迷，準備開始醫治老爺子的眼睛。過會有用上韓護院的地方，還請出手相助。」
伏天祐在聘書上簽字按手印時，並未寫上真名。他所見男子之中，印象最深刻的就只有李玉舟和韓子聞。他不喜歡李玉舟為人，便套用韓子聞的名字寫在聘書上，是以玉姬以「韓護院」相稱。
伏天祐心想：「我又不會治病，有什麼需要我出手相助的？」
只見玉姬拿出一隻木盒，來到牛洪文面前。牛大力急道：「神醫，我爹爹的眼睛可以治好麼？」
玉姬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牛大力不要發出聲響，跟著將木盒放在竹桌之上。一手按在牛洪文肩頭，一手支開他的眼皮。只見其眼珠依舊是漆黑一片，陰森嚇人。
玉姬說道：「你父雙目失明，並不是惡疾導致。雙目漆黑，有種說話，叫做『鬼霧迷眼』。」
乍一聽「鬼霧迷眼」四個字，伏天祐與牛大力都是心頭一震，異口同聲道：「鬼霧迷眼？」
玉姬收回雙手，向牛大力問道：「你父親是不是經常去墓地？」
牛大力心頭一怔，不明玉姬此話何意，沉默半響後，開口道：「我父親雙目完好時，經常去村落南面的山頭砍柴。途徑一處山坡，叫做五里坡。村裡一旦死人，都葬在那裡。久而久之，也就成墓地了。」突然頓了一下，驚道：「難道我父親失明，是和墳墓有關？」
玉姬說道：「墓地乃是死人居所、人鬼兩界的通道。在鬼界，鬼霧瀰漫，活人無法存活，所以又被稱作陰曹地府。一般來講，人鬼兩界互不相同，鬼霧也不會出現在人界。
但是一旦鬼界異動，陰陽衰變，就有可能在兩界之間形成缺口，使鬼霧溢出。活人一旦接觸鬼霧，輕則『鬼霧迷眼』，重則『被鬼纏身』！」
牛大力驚疑不定，鬼神之說，他從不相信，要不是此話出自玉姬之口，估計他早已將其當成巫醫神棍，痛罵一番了。
伏天祐疑惑不解，暗自尋思：「玉姬不過是尋常醫師，何以懂得鬼族之事？」
玉姬從木盒中取出布袋，打開後顯出幾根銀針。她小心翼翼取出其中一根，長約寸許，發出珵珵銀光。
她將銀針對準牛洪文頭頂天靈，緩緩下移，一點點刺了進去。看得一旁的牛大力，手捂嘴巴，萬分緊張。
半響之後，那銀針刺入天靈，只留一點在頭皮之上。原本昏迷的牛洪文，突然雙目圓睜，一道清晰可見的黑氣在眼中不停遊走。
伏天祐瞬間站起，突然感到，有股詭異的氣息在牛洪文身上出現。
只聽玉姬叫道：「不要慌張，這只是第一階段，我會再插入兩根銀針，那時就請韓護院出手相助了！」說著飛快地取出兩根銀針，對準牛洪文左右耳垂處，瞬間刺入。
只聽牛洪文大吼一聲，一團黑色霧狀物質，從其天靈處狂湧而出，在上空瀰漫成形。
玉姬見狀，拉著牛大力飛速退去，喊道：「韓護院小心，這鬼霧要朝你飛去了！」
伏天祐一聽，叫道：「你說什麼？」話音剛落，那鬼霧真如玉姬所言，竟主動撲向伏天祐。他心中大驚，為求自保，急忙發出魔氣護體。
那鬼霧衝至伏天祐身前，與護體魔氣相互衝擊。片刻之間，鬼霧變成淡淡黑煙，逐漸消失，化為虛無。
伏天祐所料不及，未料這鬼霧如此弱小，甫一接觸，便被魔氣抵消了。
只聽「啪啪啪」掌聲響起，玉姬拍手讚道：「韓護院果然厲害，連鬼霧都怕了你，自動逃回鬼界了。」
伏天祐不知玉姬這麼一說，是有意還是無意。朝後者望去，見其媚眼汪汪，嘴角微斜，正臉含笑意地望著自己，暗暗揣測：「此女難道看穿了自己？」
「爹爹，你的眼睛能看到了？」牛大力驚喜地叫道。
只見牛洪文已然甦醒，雙目已恢復常人之色。父子兩相互依偎，猝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