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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陳家莊祭祖(八) 文 / 龔理成

    客商們聞言,驚恐萬分,面面相覷,有不少抱怨起多嘴多舌之人。一個年老者憤然沖剛才亂說者道:「就你們能?少說兩句沒人說你是啞叭。今天船上人誰要出事,追究責任,都是你們幾個多嘴多舌造成的。要是這樣,我們決不會饒你們。」

    那幾人正要反駁,卻聽兵丁小頭目道:「好啦!好啦!你們不必吵吵嚷嚷。今天跟往日一樣,每一個客商收二兩銀子保護稅,如誰敢說不字,加倍懲罰;誰敢公開對抗,抓起來嚴刑拷打。」

    此時,船上客商又是一陣吵嚷、議論。那位年老者賠著笑臉:「官爺,我們是莊稼人,窮得兩袖清風,哪來這麼多銀子?況且,我們渡船錢已經給了船主,還收什麼保護稅?」

    「看來你是第一次過江吧?」兵丁小頭目瞪著眼問。

    「是的——官爺!小老兒是江北鄉下人,第一次來江南走親戚。」老者如實說。

    「那好,我明確告訴你,我們是在例行公事。有關收保護稅,是宋知府和田指揮使決定的,已經在此執行幾個月了。」兵丁小頭目毫不客氣道,「誰要想抗稅,除非是二位大人的頂頭上司,或者是他們的親爹?否則,誰也甭想搞特殊。好啦!話已經說明白,你們開始上岸,一個接一個上,不准亂。」

    客商們遲疑一會,有的開始拿著行李、或挑起擔子,並從衣袋裡取出一些銀子。

    劉鋒、吳同、陳玉香在後艙,並沒急於上岸。他們見客商上岸後,除交納稅銀,還要被搜身、檢察行李和擔子。他們見此情景,心頭十分憤怒。

    「他奶奶的,這純粹是敲詐。那班狗官該殺,這班狗奴才狐假虎威,欺壓良民,刮取民脂民膏,更該殺。」吳同攥緊拳頭,怒氣沖沖,「大人,妹子,我們乾脆衝上岸,將這幫兔崽子殺了,為民除一禍害。」

    「不可魯莽!」陳玉香瞪吳同一眼,強加制止,「我們是去陳家莊辦正事的,不是來肇事挑起禍端的。你不許多事,一切聽我安排。至於交稅銀,加倍給他們,才能避免糾纏,使我們安全脫身。」

    劉鋒附和道:「是啊!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要想打抱不平,等我們去陳家莊祭祀完畢,回來時再作商討。

    「你們說得也是,我謹言慎行,不會給你們添亂子的。」吳同表示。

    他們一邊商議、一邊觀看兵丁和公差對客商進行嚴格搜查和盤問的場面。船上的人漸漸稀少了,已被檢查過並交了稅銀的客商,已經帶上自己的行李、擔子,離開碼頭,向江堤而去。也有不少客商雖然上了岸,卻沒挨上號,在耐心等待著。

    陳玉香對劉鋒和吳同道:「為了矇混過關,我們應改變一下稱呼。」

    「劉某江湖經驗不足,如何稱呼為好?」劉鋒試探問。

    「這很簡單。」陳玉香不假思索,「我呢,裝做富家公子,你為管家,吳大哥為隨行童兒。」

    「嗯,這樣最好,我就充當一回老管家。」劉鋒笑微微說,「瞞天過海之法,行之有效。」

    這時,只見吳同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我做書僮實在不妥。」

    「為什麼?說出不妥的理由來。」陳玉香質疑問。

    「嘿嘿」吳同憨笑片刻,指著自己的身體,「你們看我這身又黑又粗糙的皮膚,哪裡像書僮的樣子?一般的書僮,都是白皮嫩肉、年齡尚小的少年。我這個樣子,明眼人一看就露了餡。」

    陳玉香仔細打量吳同一會,也覺得不妥,想了一會:「這樣吧!你做隨行馬伕,倒還像。」

    「嗯,這才差不多。」吳同表示贊同。

    不知不覺間,船上的顧客已全部上了岸,只剩下他們三位了。只聽張班頭在碼頭上向船上喊道:「我說船上三位,你們嘀嘀咕咕說些什麼?不想上岸了嗎?」

    「好,我們這就上岸。」陳玉香應承著,顧意提高嗓門,吩咐劉鋒、吳同,「管家,馬伕,將馬牽上岸,給官爺查一查,看是否有違禁物品?」

    「奴才遵令!」劉鋒、吳同邊回答、邊牽馬向岸上走。

    陳玉香甩著大袖子,隨在後面,活脫脫像一名富家子弟。

    片刻,三人三匹馬都上了岸,張班頭和兵丁小頭目跨上前來,攔在馬頭前。兩人的目光先在馬身上掃了一遍,又打量陳玉香、劉鋒、吳同三人。過了半晌,張班頭問:「你們三人什麼稱呼?」

    「回官爺話。」陳玉香指著劉鋒、吳同介紹道,「這位年長的是本少爺府上管家,這位年輕的乃是隨行馬伕。」

    「看你也像富家子弟。」張班頭又問,「你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仙鄉何處?」

    「回官爺話,在下從揚州北門外十里處的李家莊來,因堂房兄弟喜配姻緣,我們在那裡吃喜酒的,現在回溧陽家中。」陳玉香編造著謊言。

    「既然在李家莊吃喜酒,為何要帶刀劍?分明在使詐。」張班頭沉下臉,虎視眈眈,「你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劉鋒立即賠著笑臉:「官爺何出此言?有關刀劍之事,老朽替他們說:我家少爺自幼就愛使刀弄劍,每天都要練幾趟劍。在練劍時,必須有人陪他過招,所以這位馬伕也會點刀法,便隨在少爺身邊聽從使喚,就是出門走親戚,也忘不了練劍。」

    「看來這位公子夠勤奮的,難能可貴,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兵丁小頭目接過話茬,「不管你們是誰?先交稅銀,然後再接受檢查,這是規矩。」

    陳玉香明知故問:「官爺,不知稅銀如何交?」

    「剛才我們已向客商們說了,也許你們沒聽清楚,我再重複一遍。」兵丁小頭目不假思索,「每人交過關稅銀二兩,要是騎馬騎驢的,多加二兩,你們三個人三匹馬,共交十二兩銀子。另外,我們在例行檢查中,如發現違禁物品,輕者罰銀二十兩,重者抓進大牢受刑。」

    「官爺笑話了,我們都是本分人,哪敢攜帶違禁物品?」陳玉香笑容滿面,從馬兜中取出每錠五十兩的兩隻元寶,分別塞到張班頭和兵丁小頭目手裡,「這點銀子給兄弟買酒喝,不用找了。來日方長,算我們交個朋友。」

    張班頭和兵丁小頭目,一人得一隻大元寶,喜得合不攏嘴,異口同聲道:「好,你們通過,行李不用檢查,你們是安分守法的人。」

    兵丁們和眾公差見頭兒高抬貴手,不予檢查,誰又願出風頭去強加阻攔?他們只有讓開道放行。說實在的,他們每天在此搜查過往客商,都擔驚受怕。因為他們知道,在眾多客商中,武功絕頂者比比皆是。萬一有一天,觸怒了這班高手,難保自己項上人頭。

    當陳玉香、吳同、劉鋒從他們身邊經過時,一名公差驚訝得合不攏嘴。不知是害怕、還是驚嚇過度,他一時說不出話來。直到三人上了大堤,翻身上馬,向西而去。那名公差才慌慌張張來到兩個頭兒面前:「報報告頭兒,那三人有問題。」

    兵丁小頭目和張班頭聞言,大驚失色,不知所措。過了半晌,張班頭才問公差:「你將話講清楚,那三個人有何問題?」

    那名公差鎮定一下緊張心情,說:「回頭兒話,那個自稱管家的人,乃是揚州知府劉鋒。另外兩個人面孔陌生,不認識他們是何許人?」

    兵丁小頭目和張班頭被搞得一頭露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張班頭質疑問:「你怎麼知道他是揚州知府劉鋒?你是否搞錯了?世上面孔相似的人比比皆是,千萬不能張冠李戴,那就讓人家笑話了;甚至倒打一耙,說我們犯瀆職之過。」

    「不會搞錯的,我可以拿項上人頭擔保。」公差急得臉紅脖子粗。

    兵丁小頭目問:「你怎麼認識劉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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