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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陳家莊祭祖(九) 文 / 龔理成

    「是這樣的。」那名公差如實回答,「去年冬季,有一天田知府應揚州知府劉鋒邀請赴宴,我曾隨駕而行。所以,劉鋒的模樣在我腦海裡記憶猶新,他的左腮邊有一顆豆粒大的黑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原來是這樣。」兵丁小頭目想了一會,搖搖頭,「我真想不明白,一個堂堂揚州知府,為何要甘當奴才,任人調遣?」

    「對了,他說是溧陽縣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我們不能放過他們的行蹤。」張班頭建議道,「我們應派人盯梢,再迅速匯報田知府和宋指揮使。」

    「嗯,你說得也是。現在劉鋒已反叛,乃是我們的敵人。他與兩個年輕人過江,絕對不會幹好事。」兵丁小頭目對那名公差道,「因為你認識劉鋒,你帶一名隨從,騎馬跟蹤他們,有新動向,立即回來匯報。事成之後,一人賞十兩銀子。」

    為了得到一筆獎賞,那名公差一百個願意。他隨即叫一名好友同行,牽過兩匹馬,翻身而上,拍一下馬後胯,風馳電掣而去。

    兩名公差走後,兵丁小頭目對張班頭說:「事不宜遲,你去知府衙門向田知府匯報情況,我去衛所向宋指揮使匯報,時不我待,越快越好。」

    當下,他倆將碼頭事務安排妥當,便騎馬返回潤州城。

    卻說潤州知府田chun秀,乃是京師左都督田爾耕的親侄子。而潤州衛所指揮使宋安,是朝廷工部尚書吳淳夫的小舅子。他倆狐假虎威,追隨閹黨魏忠賢。魏忠賢派他倆鎮守潤州,是為打通江南糧道,而安下兩顆勞固的釘子。

    潤州乃是重要交通要道,南通蘇杭,西接金陵,北靠長江天塹,與揚州隔江相望。糧道主要是由京杭大運河為主要幹線,而潤州和揚州則是這條航道上的兩個重鎮,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

    這一天上午,衛所指揮使宋安因無事,忽然想到老朋友田chun秀,決定來知府衙門與田知府敘敘舊。於是,他將衛所事務向下屬作了安排;隨後帶兩名侍從,騎馬趕往潤州知府衙門。

    此時,知府田chun秀正在大堂內文書案後的椅子上,汪師爺在一旁陪坐,品著茶,說些閒話。眾公差手拿水火棍,分立在公堂兩旁,因無有案子審問,顯得無所事事,便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溜走一個多時辰。

    正值這時,一名門衛跑進知府大堂,打個千:「報告大人,宋指揮使來訪。」

    田chun秀聽後,欠一下身子,做個手勢:「有請宋指揮使!」

    他話剛落音,宋安與兩名侍從已經跨進知府大堂內。只聽宋安笑呵呵道:「田大人就不必客氣,宋某是不請自來。」

    「來來來!看坐上茶。」田chun秀笑臉相迎,向侍從發號施令。

    侍從不敢怠慢,立即搬過一張椅子,放在汪師爺身旁。宋安也不客氣,跨到椅子旁坐下來。一名侍從拿過一隻杯子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另一名侍從拎過茶壺倒茶。

    「來,喝茶!」田chun秀端起杯,打量宋安片刻,問,「不知指揮使來此有何貴幹?」

    「沒事的,只是閒得無聊,特來找老友談談心,散散夢。」宋安端起杯,送到嘴邊喝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將手中杯子放下道,「據密探匯報,揚州知府劉鋒反叛後,迅速組建一支水軍,聲勢浩大,磨刀霍霍。」

    「哦!」田chun秀驚疑問:「他們究竟想幹什麼?難道要對潤州動手嗎?」

    「我想,他們對潤州動手為時尚早。」宋安說話有點神秘兮兮,「據探子匯報,前些天,那支水軍啟錨揚帆,沿江而下,不知執行什麼任務?直到前天,那支船隊方才回來。可船上除隨行兵將外,還滿載各類貨物。」

    「難道他們在攻城略地,擴充勢力範圍?」田chun秀質疑道,「他們沿江而下攻打哪裡?要是想掌控江南糧道,守先要攻下運河沿岸的重鎮,如蘇杭二州。我們潤州更是首當其衝,被攻擊的一個重鎮。從貨物看,他們滿載而歸,一定是哪座城池被攻破,遭了洗劫。可是,本府一點消息也沒得到,令田某疑竇叢生。」

    「叛軍野心不會停留在揚州一座城池上的,卑職認為,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潤州。我們不可掉以輕心,要嚴加防範。再給京城魏公上道奏折,要求給潤州加派兵力。不然,一旦兵臨城下,將至壕邊;我們就危在旦夕了。」汪師爺建議道。

    「是啊!潤州衛所整個兵力不到四千人,除伙夫和其它雜務外,真正能參戰的不到三千人馬。而據探子匯報,揚州現有兵力已達兩三萬人馬,想攻打潤州,如探囊取物,手到擒來。」衛所指揮使宋安一臉憂鬱之色。

    此時,田chun秀心裡也十分擔憂,半晌才道:「是啊!潤州彈丸之地,不堪一擊。一旦揚州發兵,一江之隔,我們又沒有強大水師攔截,不到一個時辰,揚州兵馬就可到這裡。有關上奏折之事,前段時間,本府曾給江蘇巡撫兼兵部尚書參贊袁可立去一封信函,說明揚州知府劉鋒反叛,招納朝廷欽犯張國紀執掌軍權,並擁叛王朱由檢為皇帝,此乃是大逆不道,誅連九族之罪。可是,信函去後一個多月,也不見朝廷派大軍討伐叛軍,給朱由檢、張國紀之流養成了賊勢。本府真琢磨不透袁可立安的是什麼心?是否給魏公上奏,不得而知。」

    宋安咬牙切齒,憤憤不平:「袁可立那個老傢伙,手掌重兵,對魏公並不忠心。遇事背道而馳,甚至公開拒絕魏公的懿旨,這樣的位高權重之人留在官場上,只會坑人坑事,禍害朝廷。俗話說:『求人不如求己。』我們立馬給朝廷上兩道奏折,一道彈劾袁可立剛愎自用,不洞察下情,貽誤軍機,給叛軍養成賊勢。第二道奏折,說明潤州危在旦夕,要求速派援兵。並說明江南糧道的重要性,沒有重兵扼守,難保糧道暢通無阻。」

    「嗯,指揮使分析得不無道理,與本府不謀而合。」田chun秀端起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吩咐汪師爺,「師爺,準備文房四寶,本府給魏公上奏。」

    「卑職遵令!」汪師爺立即取過筆墨紙硯,放在文書案上。然後,鋪下紙,在硯台裡倒些茶水。

    汪師爺正準備磨墨時,卻見一名門衛跑進公堂,打一個千:「報告知府大人,張班頭從江邊碼頭趕來,說有要事匯報。」

    「哦!」田chun秀心裡一震,不知江邊發生何事?與宋安對一下眼神,隨口道,「有請張班頭進公堂敘話。」

    「小的遵令!」門衛轉身而去。

    片刻,張班頭跨進公堂,眾公差抬眼望去,見他汗流滿面,顯得十分急躁。與此同時,田chun秀、宋安、汪師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過來。

    「張班頭,不必施禮,坐下說話。」田chun秀向侍從揮一下手,「給張班頭看坐。」

    「是!」侍從搬過一張木椅,放在文書案一側,笑微微道,「張班頭請坐。」

    張班頭跨到椅子旁坐下,抬起目光掃視文書案內,見宋安也在案旁就坐,便開口道:「宋指揮使,您也在此,您的屬下正回衛所找您匯報緊急情況呢。」

    「哦!既然情況緊急,本指揮得立即回去,免得貽誤軍機。」宋安站起身。

    田chun秀和汪師爺都神色緊張的望著宋安,又將目光移到張班頭臉上。田chun秀急不可待問:「張班頭,何事如此緊張?是不是揚州那邊向江南伐兵啦?」

    張班頭沖宋安道:「指揮使先不急於回衛所,其實您的屬下與張某匯報的是同一件事。他在衛所見不到您,會找到這裡來的。」

    「既然是同一件事,我就沒必要回去,聽你匯報是一樣的。」宋安重新坐下,急切問,「什麼事,快說出來,讓我們研究對策。」

    「好的!」張班頭不慌不忙,將遇到三個牽馬的客商,出手如此大方,即被一名公差識破真相之事說了一遍。接著道,「我們不知揚州知府為何甘願為奴?怕他們圖謀不軌,先派兩名公差跟蹤下去;隨後,我們分頭進城向大人匯報。」

    田chun秀思忖片刻,質疑問:「那名公差能肯定那名管家,就是揚州知府劉鋒?要是搞錯了,反而搞得我們很狼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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