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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潤州鏖兵(二十五) 文 / 龔理成

    年輕公差見此情景,嚇得渾身顫抖,磕頭求饒:「大人,請不要折磨我們,我全都招出來,一句也不保留。如有一句謊話,挖掉我的雙眼。」

    「那好,你快招!」田chun秀怒氣沖沖說,然後吩咐汪師爺,「師爺,你做筆錄。」

    「下官遵令!」汪師爺取過文房四寶,作好筆錄準備。

    年長公差因嘴腫得說不出話來,他見汪師爺已做好筆錄準備,急得搖頭晃腦,朝年輕公差瞪著眼,遞眼神,嘴裡發出陣陣呵呵聲。

    可是,他這一舉措都是徒勞。此時此刻,年輕公差對年長公差的舉動,熟視無睹,照樣我行我素,便將在陳家莊商議的事,及回到寢室後商議去揚州報信的事,從頭至尾敘述一遍。

    年輕公差這一敘述,急得年長公差吹鬍子瞪眼睛,跺著腳也無濟於事。

    汪師爺寫好供詞後,將它遞給田chun秀:「大人,您看一下,是否有遺漏的地方。」

    田chun秀接過供詞從頭至尾看了一遍,點了點頭:「嗯,行!讓他倆簽名畫押,作為備案,以防日後朝廷清查此案。」

    「卑職知道!」汪師爺拿著供詞和筆墨,來到兩名公差面前,指著供詞的右下角,皮笑肉不笑道,「小子,先在供詞上簽名畫押後,就沒你的事了。」

    年輕公差望一眼供詞,搖了搖頭:「我不認識字,更不會寫,如何簽名畫押?」

    汪師爺遲疑片刻:「這樣!名子本師爺替你倆簽上,你在上面摁個手模即可。」

    「行,摁手模容易。」年輕公差表示贊同。

    而年長公差直向他遞眼神,年輕公差不埋不汰,待汪師爺簽好名子後,叫侍從解開綁住雙臂的繩索,讓他伸出拇指,蘸一下印油,在供詞的右下角摁了手模。

    汪師爺看了片刻,滿意的點點頭:「很好,你配合默契,不過呢,你還得委屈一下,先綁起來,才有活命的機會。」

    年輕公差願意接受捆綁,主動伸出雙手。侍從按部就班,拿過繩索將他捆好。

    汪師爺看一眼年長公差,冷笑一聲:「看來這個傢伙頑固不化,必須以強制手段方可。來呀!將他右手拇指蘸點印油,強行摁手模。」

    「是!」兩名侍從跨上前來,一人抱住公差的腰,一人抓住他仍被捆綁的手臂,將他的右手拇指蘸點印油,強行將他拇指在供詞上摁了手模。

    一切準備就緒,汪師爺轉身來到文書案前,將供詞交給田chun秀,點頭哈腰說:「知府大人,手緒已辦完,如何懲處他倆,由您裁決。」

    田chun秀接過供詞,看了一會,放在文書案上,作出判決:「二位犯人,身為公差,卻知法犯法,賣主求榮,暗通敵國,現經查明屬實,二犯對自己的罪行也供認不諱。現判決如下:二犯觸犯王法,已構成犯罪,為了嚴於律己,重振王法,本府判決二犯死罪,斬立決!張班頭,你負責行刑,將這兩個不守王法的傢伙拖出去砍了!」

    說著,從竹筒裡抽出一支令牌,拋向公堂。

    兩名公差見此情景,嚇得膽戰心驚,魂不附體。年長公差憎恨年輕公差沒有骨氣,又是瞪眼、又是跺腳。他想痛痛快快大罵一場,頗奈,嘴腫脹得難以啟齒,只有啍啍唧唧,以洩心頭之恨。而年輕公差知道自已受了捉弄,後悔不及。此時此刻,他憤憤不平,大聲咒罵:「你們這班jiān官,閹黨的走狗,你們喪盡天良,壞事做絕,不得好死。早知你們這樣言而無信,我一個字也不會吐露的。」

    田chun秀怕接受賄賂的事被抖落出來,急切揮著手:「拉出去砍了!」

    張班頭從器架上拿來一把朴刀,對兩名公差說:「你倆也不要怨恨我們,法不容情,命令難違;你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現在只有一死,方能解脫,萬事皆休。請記住,明年的今晚乃是你倆的忌日。」隨即,向幾名侍從揮一下手,「押出去!」

    「是!」幾名侍從應了一聲,押著兩名公差,向公堂外走去。

    張班頭手提朴刀,隨在他們身後。

    兩名公差一邊走、一邊掙扎。年輕公差轉過頭,咒罵不止:「姓田的、姓汪的,你這兩個狗官,閹黨的爪牙,我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任兩名公差如何憎恨、憤怒和咒罵,一切都已晚了,他倆被押出了知府公堂,在庭院裡被砍了頭。

    片刻,張班頭提著兩名公差的人頭走進公堂,稟報道:「大人,兩名奸細人頭已被砍下,如何處置?」

    田chun秀思忖片刻,揮一下手:「將兩顆人頭送到北門去,交給指揮使。」

    「屬下遵令!」張班頭應了一聲,進入後堂備馬。

    再說先鋒楊東旭率領眾兵將,從渡口出發,向潤州北門而來。一萬幾千名大軍,戰馬嘶鳴,黑壓壓一大片。當人馬距離潤州北門外四五十丈遠時,楊東旭揮一下手臂,命令人馬停止前進。

    黑面閻君不解其意,迫不及待問:「楊先鋒,大軍已快到城下,為何停滯不前?難道要打退堂鼓嗎?」

    「笑話,我們來的任務是攻城,怎能臨陣畏懼,打退堂鼓?」楊東旭藉著星光,觀察一會潤州城樓說,「憑直覺,我懷疑敵人有伏兵。所以,不能冒然前進,以防遭敵人亂箭齊射,防範不及,而造成重大傷亡。現在,各隊人馬,按原計劃分頭行動,迅速包圍潤州城。進攻時,一定要派小股兵力試探攻擊,再試情決定進攻計劃。」

    「末將聽令!」當下,眾將領抱拳遵令。

    袁俊生、穿山甲錢飛虎率領兩千人馬趕往潤州西門,顧華平、鬼見愁阮林率兩千人馬由西門外經過,繞道至南門;周應海、活閻羅趙通率兩千人馬直撲潤州東門。

    三路人馬走後,先鋒楊東旭命令賽羅成周云:「周將軍,你帶領一千人馬,架上雲梯攻城,兵丁們一定要配帶盾牌,以擋敵人亂箭射擊。」

    「末將聽令!」周雲應了一聲,隨即點齊本部一千人馬,帶上兵器、盾牌、雲梯、爪鉤,及攻城工具,向城牆邊摸索前進。

    這班兵丁,都是周雲在大伊山佔山為王時的小嘍囉,個個健壯、人人抖擻,尤其擅長登山,翻牆越室,飛簷走壁,如入無人之地,是攻城略地的健兒。

    他們以盾牌遮擋,向前摸索,時間不大,已距離城牆僅有十多丈之遙。

    埋伏在城牆上的潤州兵將,一個個全神貫注,弓箭拉開,嚴陣以待。大刀李廣勝觀察城外敵兵好一會,對指揮使宋安說:「看來敵人也有害怕的時候,不敢大批隊伍進攻,而以小股兵力摸索。看那班兵丁,一定是貪生怕死之徒。」

    「不,李將軍不要小看對方,他們是以投石探路之法,來摸我們底牌的。」指揮使宋安說,「他們似乎覺察城牆上有埋伏,才不敢冒然進攻的。」

    「啍!他們的主將簡直是個混蛋,他拿兵丁的身家性命當兒戲,以箭試身,豈有此理?」鐵錘曹三通嗤之以鼻,憤憤不平,「不過,這樣也好,讓他們首批兵丁當替罪羊,殺他們一個下馬威。」

    「對,這樣慢慢削弱他們有生力量,直至使他們減員到與我們的力量平衡,再出奇兵,偷襲他們的營寨,定能使他們大敗輸虧。」雙鞭王勇輝附和著。

    「就是,我們以城牆遮擋,從戰略上佔了主道地位。以守為攻,以一當十,敵人兵力再強,也是望塵莫及。」神彈手張建吹虛道。

    「諸位將士請注意,敵人已到射程之內,立即射擊!」指揮使宋安發出作戰命令。隨即,「嗖」的一聲,對準一名向城牆上窺視的兵丁腦袋謝去,那名兵丁猝不及防,一箭正中腦門,當場斃命。

    與此同時,大刀李廣勝、雙鞭王勇輝、鐵錘曹三通、神彈手張建和大小頭目、全體兵丁,也紛紛向城下人影射箭。只聽「嗖嗖嗖」、「噹噹噹」之聲。那嗖嗖聲,是城上兵將拉弓放箭發出的響聲;那噹噹聲,是箭射到明軍盾牌上發出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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