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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潤州鏖兵(二十六) 文 / 龔理成

    城下的兵將雖然有盾牌遮擋,但是箭如雨下,盾牌難以覆蓋週身,有的被射中腿部,鮮血淋漓;有的被射中頭,死得十分淒慘。

    賽羅成周雲見此情景,恨得咬牙切齒;一邊以盾牌遮身,一邊揮舞槍桿,撥打飛來的利箭,一邊大聲命令:「弟兄們!不要害怕,衝上去架起雲梯攻城。誰率先登上城牆,獎賞白銀二百兩!」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兵丁們數人一組,一手拿著盾牌,一手提著雲梯的長竿,肩頭背著刀,吶喊著向城牆衝去。

    「衝呀!殺呀」喊殺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迴盪在潤州城北夜空。

    即使城上的兵將拚命射箭,明軍的前隊,還是衝到城牆邊。然後,立即架起雲梯向上攀爬。與此同時,為了掩護攻城的兵丁免受利箭傷害,周雲命令一半兵丁架起盾牌,形成一道盾牆。另一半兵丁騰出手來向城牆上射箭。如此一來,城牆上的兵將雖有女兒牆遮身,但偶爾有些兵丁被飛來的利箭射中,倒在通道上。

    指揮使宋安見此情景,沉著應對,也改變了戰略部署。一半兵丁向對方陣地上射箭,一半兵丁應對正在樓梯上攀爬的兵丁。如此一來,形勢急轉直上。城下陣上的明軍士氣雖然沒有完全被壓下去,但向城牆上攀爬的兵丁可吃了大虧。他們在向上攀爬過程中,盾牌明顯遮不住身體,被城牆上的一陣亂箭,有的被射中後,從半空中掉下去,摔得筋骨斷裂,死於非命。有的兵丁雖然中箭,但不是致命之處。兵丁為了獲取重賞,忍著疼痛向上攀爬。可是,距離城牆頂端還有一段高度;有的繼續中箭掉下去,有的剛到城牆口,卻被朴刀砍掉了腦袋,屍體鮮血淋漓從雲梯上掉落下去,其狀慘不忍睹。

    賽羅成周雲見此情景,急得抓耳撓腮,也無濟於事。這時,一名小頭目靠近周雲身旁,建議道:「周將軍,不能再打下去了,如果硬拚,將一千人馬都賠進去,也攻不上城的。」

    「我也有此想法,但此事需楊先鋒許可,方可撤下來。不然,抗命不遵,觸犯軍法,要受到嚴懲的。」賽羅成周雲稍加思考,對小頭目說,「煩你跑趟腿,向楊先鋒稟報實情,看攻還是撤?」

    「好的!屬下立即向楊先鋒匯報戰況。」小頭目轉身離開陣地。

    因夜色籠罩,楊東旭極其大隊人馬,因距離城牆稍遠,只能聽到喊殺聲,對於雙方交手,模糊不清,隱隱見到人影在晃動。為此,楊東旭等將領十分焦急,正準備派兵丁去前邊陣地上打探消息,卻見一名小頭目匆匆返回。眾將見此,一起圍上來,想打聽陣地上的戰況。

    楊東旭迫不及待問:「前邊打得還順利嗎?」

    「回先鋒話,雙方打得十分膠著。」小頭目氣喘吁吁,「我軍因地利不便,處於被動挨打,傷亡慘重。尤其是由雲梯向上攀爬的人,傷亡最大。屬下奉周將軍之令,向您請示,是撤還是攻?要是強攻,一千人馬全部賠進去,也難以攻上城牆。」

    楊東旭聞聽此言,十分驚訝!這時,黑面閻君王再武雙錘一舉,罵罵咧咧:「他奶奶的,這班王八十分可惡,待你家黑爺爺打進城去,將城中所有人都砸得稀巴爛;連一個活囗也不留。」

    楊東旭向王再武擺擺手,思前想後,吩咐小頭目:「你回去通知周雲,讓他將部下撤回來,再作商討。」

    「屬下遵令!」小頭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黑面閻君王再武吹鬍子瞪眼睛:「楊先鋒,不能草率收兵,應將隊伍全部拉上去,敵人雖有城牆掩體,畢竟兵少將寡,對我軍強烈進攻,顧接不暇。楊先鋒,速收回成命,不然會貽誤戰機的。」

    「強賓奪主,難道你要奪取這場戰鬥指揮權?」左增輝見王再武一而再、再而三阻撓、誹謗先鋒的決策,心裡十分震怒,「先鋒叫撤兵自有道理,強攻有可能拿下城池,但付出多大代價你考慮過沒有?憑一時之勇,拿兵丁的生命當兒戲,那是得不償失。拼到最後一人,能有何意義?」

    小霸王何興亮也旁敲側擊,極力勸說:「老九不必自以為是,服從命令乃是軍人的職責。在戰場上,如果沒有統一指揮,各執一詞,各自為政,到後來只是一盤散沙,會被敵人分割包圍,各個擊破。這些厲害關係,你考慮過沒有?俗話說得好:『小不忍,則亂大謀。』老弟,遇事你要多動腦子才是。」

    「唉!貽誤戰機,後悔莫及啊!」黑面閻君王再武憤憤不平,提著雙錘,走到一旁,唉聲歎氣,自言自語,「啍!好心拿當驢肝肺,這仗打得窩囊,讓我失望。」

    黑面閻君王再武自暴自棄,在一旁生悶氣,其他將領並不理會他。其實,楊東旭對此決定是否正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至於王再武的建議,他思考過,不能說沒有道理。可是,面對重大傷亡,他不能拿兵丁的身家性命當兒戲。他權衡好一會,見傳話的小頭目愣在那裡,便揮揮手:「去!傳我命令,讓隊伍撤下來。」

    「是!」小頭目轉身而去。

    片刻,小頭目來到前沿陣地,賽羅成周雲急切問:「楊先鋒如何決定?」

    「回周將軍話,為了減輕傷亡,楊先鋒決定讓隊伍暫時撤下去。」小頭目說。

    周雲聽後,如獲大赦,將手一揮:「全體兵將,立即後撤!」

    命令一下,兵丁們如潮水一樣撤下來,真應了兵敗如山倒那句話。

    在城牆上的守軍見此,又是一陣猛she,撤退的兵丁不免又丟下一具具屍體。待他們跑出射程之外,才避免了傷亡。時間不大,賽羅成周雲率領殘兵敗將撤回到主力前,周雲一臉愧疚之色,慌忙跪倒在楊東旭面前:「楊先鋒,末將無能,此番攻城,未能如願,還損兵折將,傷亡慘重,請求處罰。」

    「周將軍請起!」楊東旭伸手將他拉起,安慰道,「請周將軍不必自責,勝敗乃兵家常事。兩國交戰,流血犧牲,在所難免。責任在我,是我低估了敵人的實力。」

    周雲經過一番安慰,心情稍好些,說:「沒想到,敵人防守如此嚴密,再加上堅固的城牆,讓我們進攻難度加大,一時想取勝沒那麼容易。」

    「敵人的防範,出人意料,也是我急功近利所造成。」楊東旭在眾將面前,作了自我檢討,隨後吩咐眾將,「現在安營紮寨,原地休息,等天明之後,再商議攻城計劃。」

    眾將聞令後,分頭行動,指揮部下搭帳篷,不在話下。

    卻說張班頭提著兩名公差的人頭,進入後堂,到馬廄內牽出一匹馬,備上馬鞍後,牽出公堂外,才翻身上馬。隨之,抖一下馬韁繩,拍一下馬後胯,嘴裡發一聲:「駕!」。那匹戰馬揚開四蹄,沿途直向潤州北門而來。

    不到一炷香時間,張班頭已到北門內的崗房前,翻身下馬,一名執夜崗哨迎上來,笑臉相迎:「不知張班頭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張班頭指著馬鞍上懸掛著的兩顆人頭,說:「知府大人捉了兩名奸細,砍了他倆的頭,特來送給指揮使做禮物,望守城兵將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不知指揮使是否在城樓上?」

    「回張班頭話,指揮使與眾兵將剛擊退敵兵一次進攻,使敵人傷亡慘重。」崗哨如實回答。

    「哦!你在此站崗,如何知道戰況真相的?」張班頭質疑問。

    「是這樣的。」崗哨回答,「剛才伙夫給兵將送夜霄,回來時對在下說的。」

    「原來是這樣,好啦!煩你將我的馬拴好,我上去看看。」張班頭將手裡馬韁繩遞給崗哨,從馬鞍上解下兩名公差人頭,跨上樓梯,向城樓上而去。

    此時,正值指揮使宋安與眾兵將,為擊退揚州官兵首次進攻而慶賀之時,一名侍從發現樓梯上有響動,掉過頭問:「是誰在下面行走?」

    「是我!我是知府衙門班頭。」張班頭回答著,已跨上城樓。

    「哦!原來是張班頭!」侍從轉過身,沖指揮使宋安他們道,「報告指揮使,張班頭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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