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98，鉤連縱橫 文 / 北辰
「江靖天要我注意杜秀城的動向？」青無衛問宮泊：「他又在耍什麼把戲？」
宮泊卻淡淡的道：「這一次江靖天未必是在耍什麼把戲，他可能是真的要對杜秀城下手了。」
「何以見得？」
「他勞師千里，現在卻無功而返，如果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江靖天絕不可能出此下策。而現在能驚動他回頭的，只有太陽教。」說到這裡，宮泊靠近青無衛：「我們上次發出去的兩封信，都起作用了。」
青無衛坐在躺椅裡，無力的抬眼看了宮泊一下，問宮泊：「你以為郭松濤攻打華山，真是我們的那封信的作用？」
宮泊面帶疑惑，問青無衛：「青兄有何見解？」
青無衛目光迷離，眼睛看著自己的右手五指：「就是我們不發那封信，郭松濤也還是要攻打華山，他郭松濤身為太陽教西方分舵舵主，和西嶽華山是一山不容二虎，況且，郭松濤曾經在富仁莊和諸葛敗結下過結，這次不過是向諸葛敗報仇而已，我們的那封信，只是讓郭松濤把攻打時間稍稍提前了一點而已。倒是李正南，是我所沒有想到的，他真的會領人打上衡山，一介書生，有此膽量，以後我們還真的要小心他一點為是。」
宮泊：「聽說這個李正南現在得到了兩個徒弟，叫什麼覺情覺智，有一把力氣，已經幫李正南在沙金崗立住了腳，而且還和沙金崗上的女魔頭沈紫衣打的火熱。時間一久，只怕是成了土匪也未可知。」
青無衛輕輕的冷笑一下：「土匪也罷，書生也罷，他這次能敲打一下衡山派，也算是為我們立了一件功勞。只不知杜秀城心裡怎麼想，我聽說杜秀城曾經派人下山到沙金崗送信，要沈紫衣和袁佐就地殺了李正南。」
宮泊歎道：「由此看來，杜秀城還是想穩住太陽教啊。」
青無衛用左手撫摸著自己右手指上的青玉板指：「現在經郭松濤和李正南這麼一鬧，太陽教在四面八方都動起來了，我看他杜秀城還怎麼控制。」
宮泊停住腳問青無衛：「不知青兄打算怎麼處理江靖天的這封信啊，難道我們真的把杜秀城也控制起來？」
青無衛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踱了兩趟：「現在的問題不是把杜秀城控制起來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江靖天回來以後，我們如何問他的罪。我們一定要在他落腳未穩之際，斷然奪去江靖天對千鈞堂的控制權，理由嗎－－」青無衛轉了一個身，對宮泊道：「就是勞師動眾，無功而返。」
宮泊略吃一驚，看著青無衛：「江靖天手下有三大分堂堂主隨行，還有展劍塵一力扶持，青兄有把握能控制住江靖天？」
青無衛笑了笑：「本來我沒有把握，但現在有江靖天要我們控制杜秀城的這封密信，我們倒是可以試一試。我只怕，以後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宮泊有所悟解：「青兄想把江靖天的密信先給杜秀城看，然後讓杜秀城和我們合力拿下江靖天？」
青無衛並不直接回答宮泊，而是顧自言：「江靖天應該把葉天鷹和他的第六分堂就地解決的，沒想到他竟有膽量把他們押解回來，我看他這是在為自己挖墳墓。」
宮泊興奮的看著青無衛：「青兄的意思是，給江靖天來個裡應外合？」
青無衛拍了一下茶案上的玉石杯：「只要杜秀城同意，這事就有八分把握。江靖天由我來對付，那個展劍塵就交給杜秀城，聽說他們以前關係不錯，這次就看他們誰更能下得了手了。至於顧青竹厲淮衛和杜遠明，有葉天鷹令狐傲和凌霄也足可以對付，杜秀城手下的寧重和劉渡宇也不是等閒角色，加上我們的猛將韋大英。我想，他江靖天立足未穩，給他一個突然襲擊。嵩山大局就可一舉而定了，以後再騰出手來再解決太陽教，就顯得秩序進然得多了。」
宮泊聽了，撫掌而笑：「這事，要不要讓書楷也參與？」
青無衛搖搖頭：「書楷沒有心計，有事亂說，我看他最近對我也有點不高興，就不要跟他提了，事成之後，再向他解釋吧。」
「那也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見杜秀城。」
「我和你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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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無衛和宮泊親自來到峻極峰太陽教駐地見到杜秀城的時候，大吃一驚。
杜秀城已不是原來那個英氣逼人神采飛揚的杜秀城了。
青無衛眼前的杜秀城，落魄，萎頓，神情枯敗，無力的坐在寂寞空蕩的石屋內，門外吹進凜冽的初冬的冷風，撩起杜秀城落在額前的幾縷亂髮，搖搖的飄下來，幾乎擋住了他的杜秀城的眼睛。
看到青無衛進來時，杜秀城甚至都沒有笑一下。
他只是點了一下頭。
青無衛見太陽教駐地已空，心中已明白了大半。他立即改變了來時的意思，此時的杜秀城，已幫不了他什麼大忙了。
幾名杜秀城的隨從張羅著想請青無衛坐下，青無衛擺了擺手，在杜秀城身邊站了站，輕聲問杜秀城：「杜教主，聽說太陽教有事，青某特來探望，如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請杜教主不必客氣，儘管向青某提出來。」
杜秀城聽了青無衛的話，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無神的看著門外飄飛的落葉，喃喃自語：「冬天已經到了，葉子也該落了。」
青無衛長歎一口氣：「是啊，葉子也該落了。」
宮泊一直在一邊冷眼看著杜秀城的神色，此時對青無衛使了個眼色，青無衛便舉手和杜秀城告辭：「杜教主，注意保重身體，如有需要青某的地方，儘管吩咐。」見杜秀城仍然沒有什麼反應，只好轉身和宮泊走了出去，在門外問隨從：「杜教主這是怎麼了？」
隨從無奈的搖搖頭：「劉舵主和寧舵主昨天和杜教主大吵了一場，就帶人下山去了，只有我們幾個長跟杜教主的人留了下來。杜教主已經在石屋裡坐了一天一夜了，我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說著幾乎滴下淚來。
青無衛拍了拍那隨從的後背，以示安慰，便和宮泊下山去了，出了太陽教空空的駐地，不禁黯然神傷，仰天長歎一聲：「杜秀城也是一代江湖奇才，丐幫幾十年來少見的英豪，想不到竟就此沒落了。」
宮泊對杜秀城並不感興趣，他問青無衛：「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走？」
青無衛迎著山風，沉思良久，才對宮泊道：「展劍塵剛剛在泰山擊敗衛天狼，風頭正勁，沒有了太陽教的幫助，我們已很難和江靖天抗衡了。」
宮泊：「只是不知劉渡宇為什麼會突然和寧重帶人下山，如果我們能查知這裡的原因，倒是可以對症下藥，尋出點由頭來。」
江靖天點點頭：「劉渡宇這個人，一直對杜秀城有所不滿，這次算是一個總爆發，我以為，和他與杜秀城對待郭松濤李正南這次的行動態度不同有關。」
宮泊點頭：「極有可能，杜秀城一向謹慎，劉渡宇則一直在尋找機會，李正南在山上時，就和劉渡宇靠的很近。這次一定是劉渡宇支持李正南和郭松濤，而杜秀城則極力反對。兩人無法彌合，因此分手。」
青無衛放眼向山下看了看：「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應該立即找到劉渡宇，和他們再度聯手。」說到這裡，他長山了一口氣，點頭歎道：「雖然我們實力不足，但倒了一個杜秀城，還可以再扶起來一個劉渡宇。」
宮泊應聲：「好，我這就去吩咐下去。」
青無衛又道：「至於江靖天那裡，只好先放一放了，他回來以後，我們再見招拆招吧。只要我們不動，諒他不敢先動我們。」
宮泊小步跟上：「我只是擔心，萬一江靖天拿糧草一事為借口，悍然向青兄發難，倒是需要防一防。」
青無衛冷笑：「糧草！我泰山上現在無糧無草，難道他能把我拉去吃了？」
兩人邊走邊談，來到嵩陽書院時，天色已近午。青無衛正要邀宮泊一道用餐，卻見鍾書楷怒氣沖沖的站在書院中，看到青無衛進來，掉頭不理。鍾艾鍾青兩姐妹也站在一邊，鍾艾還在勸著鍾書楷。見青無衛進來，便都不說話了。
青無衛對鍾艾鍾青笑了笑，走到鍾書楷面前，看了看鍾書楷臉上的怒容，問：「師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鍾書楷卻突然漲紅了臉，對青無衛大聲道：「青掌門，請你不要師弟師弟的叫我，以後你要叫我鍾教主，我是堂堂光明教的教主，不是你的師弟！」
青無衛和宮泊聽了都是一愣，就知道今天鐘書楷有來頭，青無衛一臉難堪，收住笑容，正色對鍾書楷道：「鍾教主，請問有何指教？」
鍾書楷大聲問青無衛：「我只問你，你嵩山派掌門和我這個光明教的教主，哪個大？」
青無衛已經恢復了常態：「鍾教主，您貴為一教之主，可以凌駕於所有門派之上，發號施令，統領江湖，自然要比在下區區嵩山派掌門大的多。」
鍾書楷冷笑：「那是我聽你的，還是你聽我的？」
青無衛沒有半點猶豫：「自然是我聽你的。」
鍾書楷：「青掌門，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可是你扣發江靖天糧草，這麼大的事，都沒和我吱一聲！我這個教主在你眼裡，還當個屁！」
鍾艾急忙推了一下鍾書楷，嗔道：「哥哥，大師兄也都是為了嵩山派的好。」
鍾青卻接過嘴：「大師兄哪裡是為了嵩山派的好？難道江大哥攻打黃山，就是不是為了嵩山派？如發糧草，這種事也做的出來，以後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我看大師兄就是想讓江大哥在黃山腳下全軍覆沒，大師兄就可以在嵩山任意作為了是吧。」
鍾艾聽了，對鍾青喝道：「青妹，你少說兩句！」
鍾青卻不顧姐姐喝斥，對青無衛道：「我憑什麼少說兩句，我就是想來聽聽大師兄說說這個理。」
青無衛面沉似水，忍住心中的不快，對鍾書楷道：「鍾教主，不發給江靖天糧草，絕不是師兄我有意扣發，而是因為前一段被閔峻燒搶過一次，我嵩山上已是糧盡草絕了，這個你是清楚的，儘管如此，我已吩咐派人四下徵購糧草，以圖緩解江師弟之急，但現在初冬時節，朝廷又在對江南用兵，糧草緊缺，一時採購不上來。不單是你急，我也急啊。我剛剛上太陽教駐地，為是就是想從太陽教手中籌辦一點糧草，人還沒坐穩，你就一肚子火燒到了。」說完痛苦的搖了搖頭，低頭不語了。
聽青無衛這麼一說，鍾書楷倒是說不出話來了，來時的一肚子氣，像個漏氣的豬尿泡，絲絲的放盡了，再也硬不起來了。
鍾青卻冷笑著對青無衛道：「笑話了，你不要以為哥哥好騙，就說這麼一大堆謊話來誆人，我告訴你，我已經請人查過了，我們在後山諸備洞裡還存有三年的糧草，至今一點未動，爹爹在世時在山下置下的房產地產商行等幾處收益，一年也有十幾萬兩銀子，爹爹幾十年省下來，庫裡至少還存在二百萬兩銀子，爹爹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希望大師兄能和江師兄有朝一ri能振興嵩山，統一江湖，抗爭蝙蝠島嗎？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竟然在江師兄初次出征就橫加阻隔，扣發糧草。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的是什麼？大哥沒有本事，你不把大哥當教主待，現在又想把江師兄趕走，讓你一人在嵩山上稱王好了吧！」鍾青一行說，一行流下淚來，把青無衛說的無地自容，一語不出，滿臉尷尬。
鍾艾見鍾青說的無可申辯，也不好再擋著了，顯得她向著青無衛太甚。
其他人也不好說話，宮泊想說，可鍾青講的句句在理，卻也不知從何處辨駁。
正難堪間，突然從門外闖進一名大漢，風風火火的來到青無衛面前，對青無衛拱手道：「青掌門，太陽教劉渡宇昨天私自帶人下山，韋大英韋堂主見情況可疑，不及回稟青掌門，就帶人追了下去，已經在二百里外的趙家莊把他們攔了下來，特派小人回來報告掌門，看如何處置。還有，江掌門和千鈞堂也已快到山下了，不知青掌門是否知道。」
青無衛本來聽說韋大英竟然已攔下了劉渡宇，心中暗喜，再聽江靖天和展劍塵竟然回來的如此之快，卻又長眉一鎖，再也不顧鍾青的糾纏，看了看宮泊。
宮泊見青無衛臉色憂鬱，知道青無衛開始擔心江靖天的用意了。
江靖天和展劍塵突然回來，肯定是別有深意。
青無衛已經感到身後有一股涼氣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