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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108,以兔搏虎 文 / 北辰

    大俠跨進屋門,將門關上,便把小巴關在了門外。

    小巴坐在外面,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很多,很亮,冬天的夜空清冷,星星也閃著冷光,像棵棵冰粒,涼到人的心裡去了。

    屋裡傳來幾聲說笑聲,是小憐的聲音。

    小巴難得聽到小憐的笑聲,不知為了什麼,小巴只覺得一冷,便摟緊了自己的棉衣,身子收了收,捲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屋裡的燈滅了,小巴雖不願意豎起耳朵去聽,但卻聽的很清楚,悉悉簌簌脫衣服的聲音,像毛毛蟲,在小巴的耳朵裡爬來爬去。然後就是床在吱吱作響,小巴弄時,從來沒把床弄的這麼響,響得有節奏,響的清脆,響的讓人想起那有力的身子。

    牛一樣的身子,正壓在小憐的身上。

    小巴不願再想。

    但頭腦卻不聽使喚,越不願去想,卻願想,小巴幾乎能看到大俠正緊爬在小憐身上,一下一下的用著力氣。

    小巴再收了收衣服,抬頭看天。

    天上的星星冰冷,一句話也沒有。

    山上傳來狼叫聲,聲音長而遠,那是公狼在呼喚母狼麼?

    過了不知多少時辰,屋裡的床響聲終於停了。

    一陣靜寂,似是皮膚相擦的聲音,扶來摸去,口齒相接,咂咗有聲。最後傳來穿衣服聲音。

    不一會,大俠開門出來,低頭看看坐在門外的小巴,順手扔給小巴一塊銀子,足有二十兩,又丟下一句話:「逢十我來。」大踏步的去了。小巴聽到,大俠腳踩地面的聲音都咚咚的響,有力氣,果然是大俠啊。

    小巴接了銀子,貓進屋去,把燈點亮,小憐還在床上,就對小巴說:「你還點燈做什麼?」

    小巴不接話,悄悄坐在桌邊,剛才小憐和大俠喝的酒還在,小巴拿起酒壺,半壺酒,全倒進了嘴裡,火一樣燒嗓子疼。小巴扔了酒壺,咳嗽幾下,卻覺得嘴裡鹹鹹的。

    鹹鹹的是淚水。

    第二天,小巴早早的起了床,不顧清晨的冷風,提了個竹筐,要去山裡打柴,小憐看著小巴,知道小巴心裡不快活,家裡柴火還有的是,小巴只是不想在家裡罷了,小憐就無言無語的為小巴拿上一把刀,又給小巴披上棉衣。小巴不說話,出門去了。

    外面的空氣清冷,冷的乾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直冷到人的棉衣裡面去,青色的松葉上,已掛起了點點冰粒。小巴使勁向前跑,向山上爬,想跑暖了身子,跑掉心裡的難過情緒。

    「站住!」突然一聲斷喝。

    小巴嚇了一大跳,定睛一望,才見左面無處的一個山坡上,正站在幾個人,拿眼看著他。

    「過來。」那邊的人在叫他。

    小巴本不想過去,一夜的鬱悶讓他有點煩。

    但對面的幾個人卻個個拿劍挎刀,眼神凌厲,小巴不免有點害怕,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你是做什麼的?」前面的一人身材高大,倒是神色和悅,說話也輕。

    「這人一定是黃山派的奸細。」旁邊一人對小巴喝道:「說,是不是溫雲飛派你來的?」

    小巴頭腦就開始發迷糊,他不知道什麼是奸細,溫雲飛又是誰,一愣一愣的,看著那幾個人,說不出話來。

    「不要怕,我看你是來打柴的,是吧。」前面那人仍然說話輕和,走到小巴面前,看了看小巴身上背著的竹筐,笑道:「一大早,不陪著老婆孩子多睡會熱被窩,還真是個勤快人啊。」

    小巴不說話。

    那人見小巴有點緊張,就對後面的幾個人笑道:「你看你們,一個個凶神惡煞,把人家嚇著了。」說著又轉對小巴道:「你聽說過溫雲飛這個人嗎?」

    小巴終於搖了搖頭。

    「兔子不吃窩邊草,看來這個道理溫雲飛還是明白的。」那人自說自話,又問小巴:「看到下面的營帳了嗎?」說著向山下一指,小巴只見山下一片樹木掩映之處,有一片片的圓形帳篷,就點了點頭:「看到了。」

    「那就是我們的營帳。」那人拍了拍小巴:「如果有人向你問嵩山派的事情,你就到那個營帳去告訴我,我叫諸葛敗。你去一次,我就給你十兩銀子。」

    小巴點一下頭:「有人問我,我就去找你。」

    諸葛敗對小巴道:「好,你打柴去吧,天冷,早點回家。」

    小巴莫名其妙,又點了點頭,背著竹筐,也無心打柴,慌忙下山去了。走了一會,回頭再看那幾個人,正對著山上指指點點,說著什麼。

    小巴早把昨天夜裡的不高興忘的一乾二淨,胡亂砍了幾要柴火,回到家裡,見小憐已經生火做了飯,小憐一見小巴回來,忙的上前接下竹筐,拿了碗給小巴添了碗熱水,問:「外面冷呵呵的,你還去砍什麼柴。」

    小巴坐在桌邊,又看到了那只酒壺,心裡就有點不對勁起來,他斜眼看了看小憐,小憐正低頭燒火,小巴嚥了口唾沬。

    連過了幾天,小巴都沒有上山砍柴,這天到了晚間,小憐又要燒熱水洗澡,小巴想了想,原來今天是逢十的日子,大俠又要來了。

    小巴幫著小憐把木桶放好,熱水燒起來,倒了一大木桶,小憐就脫的光光的,身子白白乎乎,下到水裡,霧氣上來,看的不清晰,小巴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白肉,在桶裡抄水。

    小巴坐在木桶邊,一瓢一瓢為小憐加著水,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小憐說話:「那個大俠身子重不?」

    「重,像個牛呢。」

    「我每次聽著,床都快壓踏下去似的。」

    「那人有力氣著呢,弄的人也受活。」

    小巴不說話了。他每次和小憐弄時,床都沒有什麼聲音。

    小憐見小巴不說話了,也就不說,屋子裡只剩下攪水的聲音。

    晚間,小巴照例坐在門外。兩腿抱在胸前。

    大俠大步進了院子,看了看門邊坐著的小巴,不說話,一步跨進屋門,光的一聲就把門關上,把小巴像狗一樣關在了外面。

    小巴的耳朵也像狗一樣豎了起來。

    屋裡面那一點點聲音,都在提示著一個個動作,摟抱,坐下,倒酒,喝酒,嘴對嘴的喝,夾菜,嘴對嘴的送菜。花樣多的很,大俠笑的也很開心,沒有拘束,不收斂,想笑就笑,把小憐也弄的跟上笑:「人家都說你是大俠,你是哪裡的大俠?」

    「大俠?大俠算個屁。老子是大俠的祖宗,有一天,天下所有的大俠都在跪在我面前給我磕頭。」大俠話裡滿是不屑。

    「那裡就是大俠裡的大俠。」

    「不去說這個,這段日子有點忙,可能來不了了,今天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說著就聽小憐輕聲尖叫了一下,顯然是被大俠在哪裡捏了一把:「大俠好壞,大俠應該是好人才對。」

    大俠放下酒杯:「誰告訴你大俠就應該是好人,天下就沒有什麼好人。他媽的,他江靖天要來滅老子,還不是他自己想做武林盟主?諸葛敗也來幫著他,也不是好東西,諸葛敗也想做武林盟主,老子溫雲飛想做武林盟主就錯,就要整個中原武林一齊來打我,他們有一個是好人嗎?」

    小憐聲音輕柔:「什麼江靖天諸葛敗的,原來大俠你叫溫雲飛啊,好有意思的名子。」

    小巴聽了,也覺得有意思,他好像對這個名子有點印象。

    想啊想。

    想起來了,那天上山砍柴裡,遇到的那幾個人,前面的主是諸葛敗,說是要打溫雲飛。

    諸葛敗還說去找他一次就給他十兩銀子。

    屋裡又想起了床板吱吱作響的聲音,越響聲音越大,小憐的聲音也起來了,夾在床板聲裡,起伏不定,像包在袋子裡的老鼠,想跑出來,又跑不出來。

    床板響了又停,停了又響。直弄了半夜。

    小巴想起自己,每次只能弄一杯水的功夫,這個溫雲飛,卻能弄半夜,難怪小憐說弄的受活。

    受活!

    小巴的心裡一跳,疼的很。

    自己的女人,卻被別人弄的受活。

    小巴的手在抖。天好冷,一天星星,冰冷的眨著眼,看著他。

    小巴突然推開屋門。

    屋門本就沒有閂上,一推就開,大俠的呼嚕聲雷一般滾出來。

    小巴順手抄起自己掛在門後的砍柴刀。

    小憐已經看到小巴進來了,對小巴道:「小巴,給我倒碗熱水來。」

    小巴沒有說話,走到床邊,砍柴刀一舉,唰的一聲,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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