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05 錢是什麼 文 / 地獄戰風

    蹲下身，伸出手去，卓洛將地上的銅幣一枚一枚地撿了起來，看到如此衣著光鮮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的人物居然也蹲下撿錢，不要說周圍看熱鬧的，撿便宜的人了，就連那個小小的孩子，都驚訝地忘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一枚，兩枚，三枚，卓洛如同著了魔一樣撿著地上的銅幣，直到在某一枚銅幣的上方，和一隻手撞在了一起。

    「蘇菲？」看著眼前那個巧笑嫣然的笑臉，卓洛忽然之間彷彿想到了什麼，又有一種迷霧籠罩的感覺。那種就在眼前卻看不真切的感覺，令人感到有些煩躁。

    「喏！這些就給你了。至於你想做什麼，我就不問啦！」蘇菲笑嘻嘻地將手中的銅幣塞到卓洛的手中。

    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回味之前兩手相碰的那一瞬間的觸感，蘇菲忽然之間發現，自己一直在逃避，一直在遲疑的，究竟是什麼了。比……想像中的更溫暖……但是如果我向他訴說的話，就算能成功，得到的，應該只是憐憫吧？就像這個小孩子一樣……得到的，只有憐憫……

    「請問，能把錢還給我麼？」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將蘇菲帶回了現實。寬大的斗篷下面，是一張髒兮兮的小臉，但是水亮的眼睛，卻閃爍著渴望的光芒。渴望……這些銅幣，就是你的渴望嗎？

    「抱歉呢！我可做不了主啊！」蘇菲衝著孩子笑了一下，「你沒有看到嗎？我們撿到的錢，都在他那裡啊！」

    「謝謝姐姐。」孩子眼睛閃爍了一下，不過還是道謝了一聲。這種陣仗，她不是沒有經歷過。不是沒有人用這種方法戲弄過她。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就算是錢從一個人的手上傳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上，她也無法做到什麼，只能按著錢傳遞的順序，一個人一個人的去哀求。貴族之城，這最繁華的城市中，卻有著最破敗的平民區。凡事都是相對而言的。

    「哥哥，能不能……把銅幣還給我？」孩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聲音中隱約有一些顫抖。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卓洛看到了一雙清澈而倔強的眼睛，水亮的眸子中，隱隱有霧氣的存在。眼神的深處，也有著令人難以覺察的不甘與憎恨。但是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孩子的眼中所包含的，是無比熱切的……希望。

    「這些錢，對你很重要嗎？」卓洛彷彿是怕嚇到這個很有可能隨時哭出來的孩子一般，卓洛輕聲問道。

    「是的。」孩子的腦袋重重地點了下去，或許是卓洛的態度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不安的緣故，遲疑了一下之後，孩子繼續說道，「這些錢，是用來給我的奶奶買藥的。所以……很重要。」

    「那現在呢？你要知道，即便是我將手中的錢還給你了，你的錢恐怕也不夠了吧？本來應該是正好的錢，否則銅幣這種最小面值的貨幣，沒有必要多帶任何一枚的……帶了整整一包的你，必然是帶著正好的錢……但是就在剛才，已經有人將那些錢撿走了。」

    在卓洛的提示下，只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銅幣上的孩子一下子被拉回了現實，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似乎有隨時掉下來的跡象，不過他還是用牙齒緊緊地咬住了嘴唇，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孩子終於開口的時候，眼淚還是沒有忍住，撲簌撲簌地掉了下來，「不過……沒有了一半，總好過一點都沒有。這些錢，是給奶奶抓藥用的……是活著的希望呢……」

    「希望嗎？」卓洛搖了搖頭，將腦海中那依舊不清晰的想法拋了出去，卻是一轉手，將手中的銅幣全都放進了空間戒指中。

    「你！」孩子似乎沒有覺得卓洛會「突然翻臉」，立刻急了起來，眼神中甚至要冒出火來，「還給我！」說著，居然伸出髒兮兮的小手來抓卓洛的衣服。

    卓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伸來的小手。孩子的另一隻手護在胸前抱著銅幣，一隻手被抓住，立刻沒有了辦法，眼神中冒出一絲的決然來：「還給我！」

    「如果我不還你呢？」卓洛問道。

    「沒有錢，就沒有奶奶的藥，沒有藥，奶奶就會繼續犯病……時間已經來不及了，沒有時間繼續去賺足夠的錢了，如果奶奶死了的話，那我也沒有活著的必要……還給我！」

    「不還。」卓洛搖了搖頭。剛要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就在孩子的眼中發現一縷凶光。

    與此同時，一股酥麻的感覺，從卓洛抓住的孩子的手上傳了出來。

    驚訝地低下了頭，卓洛驚訝地看著被自己握著的孩子的手上，還跳躍著藍紫色的電火花，而原本雖然有些髒，卻完好的小手，卻是呈現出焦炭一樣的紋路和糊味。

    「還你還你……」卓洛連忙說道，同時朝著蘇菲使了個眼色。蘇菲會意，一個小小的治療術落在了孩子的手上，只在瞬間閃爍了一下，甚至圍觀的人有些並沒有看清楚，就已經消失不見。

    在孩子的手臂上輕輕地撫了一下，黑色的死皮像是蛇蛻一樣脫落，露出了一片光滑細膩的肌膚。而大概是剛才使用了一直隱藏的「能力」的關係，孩子此時的眼神顯得有些萎靡。但是即便是萎靡的眼神，一樣可以表現出無限的堅定：「錢，還給我！」

    「好吧好吧！」卓洛搖了搖頭，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三枚銀幣，攤開被自己攥著的小小的手掌，將銀幣放在了上面。

    「這個……」孩子的眼神再次閃爍了一下，「這不是我的錢。」

    「好了，現在的你，那麼一大包錢，也不好拿不是麼？」卓洛笑了一下，「不過，藥店……還有你奶奶那裡，能帶著我去看一看嗎？」

    「好。」盯著卓洛看了好久，孩子終於吐出那麼一個字。卓洛鬆開手，孩子立刻就開始邁步，卻不想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不僅如此，就連想要爬起來，也三番五次的沒有成功。額頭上的汗水，不斷地滴落在了地上。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卓洛彎下腰，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而孩子只是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軟綿綿的沒有什麼力氣。很顯然，剛才那一下電擊，雖然卓洛並沒有什麼感覺，不過要說強度，已經勉強達到了中級魔法的程度，所以已經差點讓這個孩子油盡燈枯了。

    「不是這個方向……」窩在卓洛的懷裡，孩子用一雙錚亮的眸子盯著卓洛猛看，當終於發現路不對的時候，輕聲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力的蒼白，「走錯路了。」

    「沒有關係，哪邊都一樣……」卓洛一邊回想著剛才似乎路過了一個藥店，一邊笑著說道，「誰叫某個笨手笨腳的小丫頭，不小心撞破了你的錢袋呢！」

    「我才不是小丫頭！」

    「那是我太心急了沒有看路。」

    兩個聲音不分先後的響起。

    「聽到沒有？她並沒有否認被你撞上是她的錯呢！」卓洛刻意的開了個玩笑，「相信被你撞上這個錯誤，很值得被嘲笑一下呢！」

    「我……我只是分神了而已！」蘇菲在一瞬間，臉上有些泛紅。被一個小孩子撞到的神階強者？雖然這個小孩子有些奇怪。

    「找到了，就是這裡！」卓洛抱著孩子，一頭鑽進了名為「百里草」的煉金藥劑店。

    「兩位請，不知道有什麼需要的？」在這種地段開店的老闆必然是人精，看到兩人，自然知道不能怠慢。

    「喏！說說看吧！」卓洛對著懷裡的孩子說道。卻發現，那髒兮兮的小臉上，有些慘白，也有些泛紅。

    「這裡是煉金藥劑店……這裡的東西，我買不起……而且，我也不知道這裡的東西，究竟哪一種對奶奶的病有效。」說道這裡的時候，孩子的眼圈甚至有些泛紅。

    「你可以把你的奶奶的情況說一下。」卓洛抱著孩子，所以用下巴點了一下點頭哈腰的老闆，顯得派頭十足，看到孩子似乎有些遲疑的樣子，繼續說道，「就算是賠禮了吧……剛才想要逗你一下，結果害你成現在這樣。」

    孩子的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如果是同樣的價格的話，可以買足夠很長時間使用的藥粉……」

    卓洛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