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面試 文 / 北冥有條魚
蓉城因為人多，上下班高峰期是看不見路的，尤其是坐在公交車上，回頭望去窗外全是黑壓壓的人口湧動。不知政府為什麼也不建個天橋，舒緩一下交通壓力。噪雜的街道上到處的吆喝和瘋狂搖滾的聲音，車裡邊更是前胸貼人背，一股股汗臭擁擠不堪。
車外是賣水果的小攤，小販們正在跟顧客商討著價錢。這時候，一輛街道管理的車飛馳而至，然後小販們就飛也似地推車便走。一個老太太在賣橘子，在城管的吆喝下正要走，一個顧客正好來買橘子，老太太對城管誠懇的說：「馬上走，馬上走。」
「我們再過來時候不能在看見你！」城管離開的時候拋下一句很橫的話。
車輛剛走不足一分鐘，估計以前遇到的這種情況太多了，忽然來了個回馬槍，見老太太還在給顧客稱橘子，指著老太太怒吼：「幹嘛呢你，還不走！」
老太太意識到不妙，剛說：「收完錢就走……」
話沒說完，一個二十多歲，胖乎乎的人從車上從下來，一怒之下，將老太太的橘子車掀翻在地，一個個橘子滾在地上，吸引眾多群眾的目光。橘子在車輛和腳步下顯得格外渺小，擠得肚開腸破，眨眼功夫，滿地的碎橘子在悶熱的天氣裡引來無數蚊蠅。
老太太在哭卻欲哭無淚還本能的忘車裡扒著散落一地橘子，後邊是揚長而去的城管，貌似在警告人們他那不可侵犯的地位。吵鬧聲讓人群更加擁擠，本來就堵的街道變得更加擁堵。叫罵聲，哭喊聲，鳴笛聲……
這樣的場景讓我不禁心寒，這就是我嚮往已久的城市，人面對的不僅僅是自然，還有種種生活的無奈與艱辛。我回頭握住行李，不忍再看，轉眼望去對面的那個霓虹燈下喧鬧的迪廳……
擠下車的時候，離面試的時間還差三分鐘，還好是提前了一個小時出門，不然今天的面試又要泡湯了。無聊了幾天，幾乎都是泡在網上篩選，卻沒有幾個對上眼的。今天的公司看起來還不錯，一有規模，二有市場，底子厚有奔頭。先是看了一下公司的簡介，又在網上查了這個公司的相關資料，忙了半個下午才寫好一份簡歷，不過功夫總算沒有白費，今天的面試機會就是很好的證明。
相比來說，雖然有幾家公司對我的評價還不錯，也通知了複試，但是效益和硬件方面都很次，讓人沒有工作的慾望。
走上樓，還有點緊張，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敲門。深呼吸是緩解緊張一個很好的辦法，我緊張時候經常回做一個深呼吸來讓自己的精神放鬆一下。
進門之後，我不禁吃了一驚，一個軟件銷售的職位，整個橢圓形的會議桌做了裡外兩圈人，而且後面還有不少是拿著簡歷等待傳喚的。場景就像皇宮選秀一樣，一個摸樣俊俏的小秘書累的滿頭大汗，不斷整理簡歷的同時還要環顧著經理辦公室，一有應聘者出門就要隨口說句：「下一位！」
從沒有想過第一次面試的場景是這樣，我拿著簡歷，不知道該幹什麼。還是秘書眼疾手快，叫了我一聲，要我放下簡歷，到後面排隊。會議室開始出現騷動，長時間的等待很多人也不耐煩的開始聊天，什麼時政、籃球、八卦的，一聽就感到聊的很專業。偶爾還有一兩個女士唱上一兩句小曲兒。
三個小時的等候，當我進入經理室的時候，外邊已經聊聊無幾。經理已經很睏了，低頭掃了一眼簡歷，讓我做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我突然間大腦一片空白，準備好的東西堵到了腦子裡就是出不來，零零碎碎的介紹一遍，經理抬頭看了一眼：「剛畢業？」
「是的，不過我一直有在校兼職的經歷，而且有不少的證書，您可以先看一下。」我哆嗦的雙手開始地上證書複印件。
經理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丟下一句：「好的，今天先到這兒，回去等通知吧！」然後把秘書叫過來嘀咕了一番，然後剩餘的幾個人和我都被客氣的請了出去。那幾個哥們還挺羨慕我，畢竟他們連經理的面都沒見著。中間胖乎乎的哥們還問我經理長的什麼樣！我暈……
這次的打擊讓我幾天都沒在去面試，甚至聽到面試這個詞心裡就「撲通——撲通——」亂跳。徐峰說：「哥們，不要挑三揀四的，先找個工作養活自己在說，不然工作還沒找到，自己就已經掛了——前天不是還有家挺不錯的公司嗎？」
「那家公司，就一件小房子，連個伸腿的地方都沒有，太沒前途了，不去。」我無奈的辯解。
「你有經驗嗎？」
「沒有！」
「能帶團隊嗎？」
「不知道！」
「那你還挑，公司不挑你就不錯了！」徐峰不客氣的對我說。
現在很痛苦，拿起手機給宿舍幾個哥們打了個電話，走的只剩下老六一人了，老大去了京城繼續深造，老二去了上海，連我們班最靦腆、最害羞、最單純的許江明也在上海做起了文員，收入勉強維持生計。胖子李建軍托關係到山東開始搞建築，而馬炯則是通過老爸的關係進了當地的檢察院。
走之前還沒什麼徵兆，現在才出來半個月，別的同學竟然都有了自己的安樂窩，而自己還是一個在街上閒逛的流浪兒！可悲啊！
好在徐峰和領導溝通了大半天，把我介紹到了他們公司，但是給我約法三章：一不能說認識他；二不挑公司的毛病；三就是老老實實的呆著，老闆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我也明白他的用意，現在很多公司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認識的兩個人只會留一個。但是總歸是和老同學在一塊兒工作，再鬱悶也認了。
工作的頭一個晚上，我們一塊兒去吃了頓餃子，算是來告別自己的學生身份。他還特意叫來一個哥們和我認識，是公司的一個同事。初次見面，就見他穿一身正裝，西服筆挺，一雙不知是什麼牌子的皮鞋擦的珵亮。
見了我，他自然的伸手：「我是周方旭，徐峰的同事，你是他同學？」
「是的，你請坐。」這麼正式的開場還真不太自然。
「呵呵」，他客氣的伸了伸手，「自己人，不需要這麼客氣。」
周方旭看著很壯實，一米八的個頭，兩道濃眉，給人感覺很親近，也很豪爽。雖然都是做銷售的，但是蓉城這個地方，特別是做快銷這一行的，很少有人穿正裝。從行頭和言談上不難看出他的耿直與敬業，宛若大哥。
「以後就是同事了，哥們先乾為敬了！」他反客為主，拿起啤酒就碰了幾個來回。
我喝了幾杯，吃了幾口菜：「抱歉，周哥，我酒量不行，你們繼續……」
他爽朗的笑了一聲：「大峰，你這小兄弟還比較靦腆啊，應該多鍛煉一下。男孩子嘛，出來混那兒能不抽煙喝酒的。」
「他剛畢業，不用勉強，以後有的是時間，咱們倆喝。」
兩個玻璃杯碰觸清脆的聲音，周方旭和和徐峰笑談公司的業務，臉色都略顯微紅，我卻是一杯也喝不下了，又插不上嘴，只能一口口的吃菜。
都說酒是穿腸毒藥，但飯桌上有了酒才能說得上話。酒肉朋友不可交，但朋友之間不能沒有酒肉。頭暈暈的，心裡放鬆了很多，明天要正式入職了，有一種說不出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