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六章 決定 文 / 尹嵐
寒意盡退，身體逐漸起暖，卻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睜開眼，黑瞳被略泛淺褐色的*填滿，鼻息間噴灑出的暖氣，被「銅牆鐵壁」般的健碩胸膛阻擋，再度回流進腹腔，則夾帶著季允洵的氣味。
夢——一定是夢！曾經何時起，她迷戀上了夢境，因為只有在夢裡她才能和季允洵相擁相抱：「允洵，這個夢，感覺好真實。」
緊摟住對方的腰際，將自己與他貼的更緊密，迫切的希望這個婉如真實的夢可以永遠不要終了……
感應到曼影的觸動和他們之間無縫的貼合，季允洵心頭一陣喜悅。收攏臂膀，將她摟的更緊。讓她附耳傾聽他有力的心跳節奏，感應他熾熱的體溫表露出的真實性。
「呵呵，這不是夢！」聽聞她自言自語嘀咕著傻話，他不由輕笑出聲。
眼眸中的黑瞳轉悠個不停，環抱他的手驀地鬆開。安逸就此被打破，她被嚇到，是因從頭而降的那些話。
縮回臂膀，抬頭仰望，美夢瞬間成真卻沒為她帶來驚喜，反而是更多的驚嚇。
眼眸擴張開，酷似季允洵的那整張臉，直射腦海：「你……」
季允洵扯著嘴角望著曼影，沒有了招牌式的甩臭臉子，改換門庭兌上了燦爛微笑：「我什麼？還冷嗎？」
如果不是他破天荒的對她笑，或許她還真會把東方朔戉和季允洵搞混，因為季允洵學不會甜蜜的笑！但也正是那抹笑，笑去了她所有的美好幻想。濕潤遁入眼簾，想借眼前的男人思她逝去的愛，可又覺得那是種背叛。
立刻收走那不屬於自己的「幸福」，埋頭想要推開摟抱住自己的男人。可才將視線挪走，卻驟然發現她和他都是chi裸的，還相互摟抱著——
「啊——」猛地推開他，搶走他身上所有的鋪蓋，納為己有，伴隨著尖叫，快速撐起身，順帶的還賞了他一巴掌。
「啪」和「啊」並進隨空氣逐漸流失，幾秒後房間裡又恢復常態的寧靜。曼影帶著驚恐注視回那個男人。心有餘悸，她還以為他*了她，直到發現他穿著褲子只是光luo上身後，才稍緩情緒波動。
突如其來的耳光，並沒有惹怒季允洵。收走那小波興奮，深邃的眸瞳中透著落寞。曼影抽身離開的那一瞬間，他彷彿又回到了「死亡」前，身上的熱量消失，這種感覺由身空到心，或許應該慶幸，至少臉側還有火辣，那是她賜予他僅存的餘溫。
那巴掌打醒了誰？是他還是她？還是他們倆？
季允洵知道，曼影以為他是東方朔戉，自己此刻的舉動不是夫妻間正常的體恤而是種輕薄。也正是那巴掌，讓他開始憂愁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一切。他不是什麼東方朔戉，他就是季允洵……
曼影縮在牆角，懷揣著坎坷不安的心，偷瞄式的張望他。擔驚受怕的懷疑著，他此刻的不動聲色會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她要怎麼辦？chi裸著身軀，又不能跨過平躺在床上的他往外逃……
兩人互視著，就只有季允洵能從她的眼神中捕捉到她一貫的驚慌，而他的銳利、戾氣，在此刻竟是蕩然無存，傳遞不了信息給她：他就是——季允洵！
屋內寂靜無聲，只有時鐘的嘀嗒響，不知僵局還需持續多久，但依舊給不了他們充分的時間去考慮各自的問題。季允洵琢磨著要怎麼解釋失憶這回事，曼影想的卻是怎麼逃離東方朔戉的布控。
條地響起和鉉鈴音，驚得兩人共同顫抖身軀，轉眼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那個鈴聲的來源。
手機發出女子的歌唱，在沙發上頻頻閃爍亮光，歌聲暫停隨後又再度響起，示意著第二次呼叫。
兩人都有意去拿電話，季允洵搶先一步。坐起身背對她，隨手撿起地上的襯衫，邊走邊穿。
她也想去取電話，但被單下全裸，讓她無法動彈。直勾勾的看著他起身、穿衣、行走，此外再無計可施。跟隨那白襯衫在他*上行走的路線，她愕然發現他左後背的槍傷……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有季允洵的傷痕？她記得！清晰的記得那要了她心愛人生命的那一槍具體的位置！就是左後背胸口處，她曾經還親手摀住那兒，想要阻止血液的流淌。
不光是左後背，就連他同側臂膀被南君彥打傷的那槍位置也一樣……
含淚猛搖頭，曼影怎麼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太殘忍了……命運不能這樣**她！上天為什麼要賜予東方朔戉和季允洵一樣的臉、一樣的傷？這是巧合嗎？還是其他？
擱淺在心中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操控著她每根神經，導致她連話都說不出。
手機屏幕顯示雲憬廑的名字，季允洵拿起它，蹙足雙眉凝視了半天。這下好了，他還沒機會向她解釋清楚一切，搗亂的又來了。
換做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替她接電話，而後對著雲憬廑一通亂罵。可現在，那個該死的雲憬廑成他弟弟，自己在「臨終」前還將心愛的女人托福給了他。完了、慘了、糗大了，他潑出去的水，要怎麼收來？
煩惱一大堆！橫眉怒目、咬牙切齒，恨透手機。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自食其果那叫活該。好幾次他想直接拋出手機丟入大海，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衝動。
「電話……要接嗎？」季允洵吞吞吐吐的問。期待著曼影搖頭，他好直接把這該死的手機擲出窗外！
抬頭詢問她是否要接聽電話，卻見她含淚搖頭。若不是那些水珠在她臉上從中作梗，季允洵會認定那是在拒絕接聽電話，便能毫無顧忌的直接將手機丟入大海。
終究還是以柔克剛，那些淚花打敗了他，她哭的季允洵肝腸寸斷。
「不要過來！」見他又折返靠近，說不出那是欣喜還是悲痛，本能的從口中脫出牴觸：「你不要過來，把手機丟給我。」
季允洵聽話的收住步伐，緊捏的手機被掌心的溫度焐熱。屏幕不停的泛著亮光，那些光芒忽閃的他心煩。思索著雲憬廑打電話來到底是要說什麼，一時間他只能愣在原地。
和曼影再度相遇，他失憶的事一定在鳳莫嵐那邊曝光，曼影尚且還不知道他就是季允洵，那麼，雲憬廑現在一定已經大白真相。此刻打電話來的目的，是要替他解說失憶一事，還是……
「把手機給我！」見他無動於衷曼影再一次催促。帶有淤青的臂膀從被單中探出，示意他歸還手機。
季允洵收起思緒，將手機遞交給她。無論雲憬廑的目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他要將帶她回到身邊的決定。
拿過手機，接聽電話，還未等雲憬廑開口，曼影直接帶著哭喊嚷出：「憬廑，快我救我！」
她的呼救，酸住了季允洵的心。原本就蹙起的眉，現在皺得更加曲折。沒有打擾他們通話，他帶著傷感來到風景台邊找出香煙點燃。
「……救你？」雲憬廑頓了頓，沒能明白曼影的話：「出了什麼事？有人欺負你？」問出擔憂，話音卻很平靜。他相信曼影受了欺負，不然不會大哭、求救，他更相信那個愛欺負她的季允洵，一定會重操舊業。
「沒有！但我不要繼續待在這裡。」這裡太壓抑，太不可思議。待在這，就像回到1年前的遊艇上一樣。那時，季允洵撕碎了她的衣物，讓她無處可逃，囚困於大海上。如果可以倒回那日，還是種幸福，可現在不同，她不要被一個她不愛的，卻又和季允洵長的一摸一樣的人用相同的方式束縛。
「你確定要離開那嗎？你知道東方朔戉是誰嗎？」
自鼻哼出重歎，等同冷嘲。曼影對雲憬廑那悲涼的聲線吐出的話語感到啼笑皆非。東方朔戉是誰？他還能是誰？為什麼要反問她？簡直莫名其妙！難道今天的一切都鳳莫嵐是預先安排的？為了讓她好過，特意找個季允洵的替代品？太荒謬了：「無論他是誰，我都要離開，快來帶我走……」
「無論他是誰？那如果他是季允洵呢？」
「……」此話入耳曼影怔住，對上風景台上抽煙男人的背影，那種隱約的心痛又開始氾濫。沒錯，她之前就有想過那個『其他』，就是將他們合二為一。但她始終無法相信這種駭俗的『奇跡』真的會發生。「你……在說笑嗎？」
「……」
曼影和雲憬廑的通話，季允洵沒有「介入」。他很想偷聽他們交談的內容，但又害怕，這種膽寒來源與她對他弟弟親切的稱呼，扎痛他心……
一句憬廑，將他帶回那日他「贈送」戒指時的場景再無故的並聯起剛才曼影一個勁的哀求他歸還戒指
一句憬廑，改變了親暱的稱呼，是不是意味著那兩個人身份的轉變？丈夫——她所謂的這個丈夫，是她口中的允洵，還是憬廑？
猜忌是他的致命傷，自己的前半生也算是毀在這之上。季允洵能確定曼影心中有他，因為當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時，流露著遺失摯愛的悲傷；她在昏迷時，直嚷他的名字；用自身，去為他報仇雪恨。但還是有著胡亂不甘的疑慮，他很想知道曼影是不是已經嫁給了雲憬廑，在她的心裡，他是不是已經讓位一半了。
一口氣抽完那根著了很久的煙，入肺時卻被胸口堵塞的悶氣阻擋，逆向倒流：「咳——咳——該死——咳——」
咳了半天，沒咳去心中的自釀的苦澀，反而被鼓浪海風吹的愈加悲慟……
當笑話一般的聽完雲憬廑講述完季允洵失去記憶的全過程，她緘默不語，直到話機裡傳來不同聲線，鳳莫嵐、安子諾、南君彥一一述予了故事的真實肯定性……
手機脫離耳際，無聲掉落床鋪，於淚同行。體內原本緊繃的弦斷裂，全然釋放出的感情卻是難言的五味。
緊攥手中的被露鬆開，整個人無力的靠*頭。高扯著嘴角，笑的淒苦難看。
被**了——主宰是上蒼。逃不開的可笑命運，在她和季允洵身上愈演愈烈。
惆悵掩埋在黑髮中，不敢再看季允洵。想要抓住他，永不分離，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季允洵失去記憶從頭來過，而她骯髒不堪被世人鄙夷。那些淫穢視頻、重磅新聞，都已經遍佈全球。她不在是個完整的女人，沒有了生育的能力，給不了他為人父的權利，還有什麼資格去愛他，拿什麼去給予他家的幸福和溫暖？她不能為他嶄新的人生添置污點……
四周的亮光被遮擋，季允洵已悄然來到她身邊。投向他留在床上的倒影，讓她更是痛苦萬千：「東方先生，可以讓我回去了嗎？」還是決定要走，離開他，讓他重新開始。
季允洵坐*，想要撥開那些遮面青絲。曼影卻避諱，連連躲閃著他的碰觸。
該死，雲憬廑到底和她說了什麼？難道沒有告訴她他就是季允洵嗎？為什麼接了電話反而比剛才更疏遠他？
「回去？暫時恐怕不行！」既然雲憬廑沒有說出真相，那他也決定繼續假裝失憶。拉不下臉面去讓弟弟放手，那就「六親不認」奪回自己心愛的女人：「你不是要和我簽約《一色》嗎？現在我也看上那幅畫，所以需要談談條件。」
「既然你喜歡，那我可以捨棄。」
這話聽起來很不爽。捨棄《一色》？是不是也要捨棄他們之間的感情？這種事，決不允許。
當著她的面，季允洵手寫了新的合約，只是寥寥幾筆，簡明扼要，概括了接收季允洵財產的全部內容：「是嗎？好，既然你連《一色》都不要了，那就在新合同上簽字吧！從現在起屬於季允洵的一切都歸我。」
那幅畫本來就是他買下的，回到他手中也算物歸原主。曼影接過季允洵手中的紙，一掃而過那些字，便大方的將名字落款。
「呵呵，很好。那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東方朔戉的女人了……」語畢季允洵含笑迅速收走紙。
臉刷地慘白：「你……你說什麼？」
一把攬過她chi裸的身軀，再無處可逃離他的掌心：「你是季允洵用300萬買回來的女人，也屬於他的私人財產。現在……通通歸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