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五章 真愛 文 / 尹嵐
伴隨咽喉本能的發出那聲尖叫後，曼影整個人失重的墜入大海。她終於脫離了東方朔戉的束縛，卻沒能搶回屬於她的那枚戒指。阻力壓力相結合，猛烈地掉入平靜的海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痛，原來，掉入大海是如此的痛苦，全身像是被這柔水擊打碎，身子更是快速地向深處沉。
東方朔戉就在她前方不遠處，他沒有任何掙扎，同她一樣在不斷下墜……
「唔……」所有的呼吸被剝奪，痛吟出的音律也被海水吞噬。她想求救，四肢拚命的在水中揮舞、踢踏，可大海回應給她的就只有冰冷刺骨的水。它們迫不及待的竄入五官，堵塞耳道、刺激雙眸、奪去氧氣，直到她再也無力掙扎，意識逐漸模糊。
無盡的淚水和海水交融並進。此刻的她，正在體會當初季允洵死亡時的痛苦。放棄了所有求生的念頭，是迫於水的壓力和自身的無助。那時候的他，也是這樣吧？孤身一人在無情的海水中飄蕩，一定很寂寞……
眼簾似乎是被海水重壓，緩緩垂降下，模糊的視線望著正前方的東方朔戉。勉強扯出笑容，想抬手抓住那個身影，可是卻沒有一絲力道……
睜開眼的一剎那，所有的過去都回想起來。多虧了又一次墜海，季允洵的記憶才失而復得。
手中緊攥著戒指，而它的女主人卻和他在大海中分離。中長的黑髮起伏在眼前，遮擋了他的視線，立刻甩頭，揮去那些障礙物，曼影不斷下沉的身軀這才收入他的眼眸中。
季允洵將戒指塞進衣袋，迅速朝曼影游去。
湛藍的深海，能清晰的看見她平靜的面容。季允洵屏住呼吸，快速向曼影靠攏，在接近她後，一手攬上她的腰間，將她整個人帶入懷中。撫去水中那頭黑緞般飄懸的秀髮，托住她的後腦，貼上她嫣紅的唇瓣將口中僅存剩餘的氣流傳輸給她，直到她秀眉蹙起，感應到不適，他才依依不捨的與她分離。
幸好她還有知覺知道難受沒有深度溺水，季允洵提吊著的心才緩緩落下。
帶著她拚命的往上游，直到晶亮的海面列入半身下後，他才開始換氣：「呼……」
大口的喘息著，浮在水面上繼續靠岸游去。圈在懷裡的女人又一次昏迷，令他心急如焚：「曼影？醒醒！」不停的搖晃她，可都不見她有任何反映。
幾聲巨響和尖叫引來游輪服務員的注意，得知有人墜海後，他們紛紛趕到岸邊，卻怎麼也想不到，落水的竟然是這兩個人。接過不醒人世的曼影拉季允洵上岸，服務員急切的詢問：「董事長您沒事吧？」
來不及答覆他們，季允洵又抱回曼影，火速折返游輪的客房，留下一臉疑惑的服務員們。
掀開被子將曼影放在床上，找出毛巾為她擦拭頭髮，順帶吸去她滿臉的水漬。觸及到她冰冷顫抖的身軀，季允洵更是急的心慌意亂。
想為她暖身，將所有的被子覆蓋在她身上，隨即倒了杯開水，燙的他一時沒拿穩將玻璃杯摔了個粉碎。唉聲歎氣，他懊惱著自己居然笨手笨腳的連照顧人都不會。
「曼影？」輕聲呼喚，又將她從被窩中撈出。手持杯重新倒好的開水，卻不知該怎麼讓她喝下，杯身可能過燙，無法貼近她的唇邊，怕燙傷她，於是只能用嘴對嘴的方式親口上陣。
四唇再次相貼，季允洵將含在口中的熱水悉數傳遞給曼影。滾滾*順著她的嘴角溢出，從緊貼在身上的那些濕衣服，他感受到不一樣的熱度。
「不許吐出來，全喝下去！」帶著擔憂下達命令。希望昏迷中的她可以聽見，乖乖的配合他喝下整杯水，那是為她好。
緊摟住她，不停的用接吻的方式餵她喝水，她則一直拒絕那些高溫入體。半杯水「飲」盡，卻是被他的衣服全全收進：「該死的，我的吻技有那麼差嗎？」沒想到，就連以吻遞水都不能讓她喝下半滴生命之泉。
他快被她氣死了！在他「死」前他們不是已經冰釋前嫌了嗎，怎麼這會他「死而復生」她卻在昏迷時還不忘繼續反抗他？難道，那一刻說的話，都是假的嗎？只是「死」前對他的安慰？她不知道那樣他會「死不瞑目」嗎？
**扣住她的下巴，逼她張口，猛地將杯中剩餘的全部熱水含在嘴中，隨後捏住她的鼻子，再湊上她的唇。這次，不給她反抗的機會，他強吻她、灌她、逼她喝完所有的水。
「咳……咳……」硬生的喝下那些「過濾」過的水，嗆得昏迷中的她咳個不停。
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強迫她喝下水，季允洵重歎悶氣自鼻息噴出。輕拍曼影的後背，為她順氣，直到她不再咳嗽又恢復平靜後，才將她平放回床面。
坐在她身邊，將那頭中長髮順理到後腦，撐著額骨，靜靜的端詳她：「一年了……好久……」
沉睡了半年，失憶了半年。那1年裡，對她的一切渾然不知。好恨，恨自己為什麼要失去記憶，為什麼不能早點想起所有的過去？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南君彥的那句『你來晚了……』：「我真的來晚了，曼影，對不起……」
直到所有的煩亂、擔憂在心中消退後，沉靜下的季允洵眼眶中開始泛出淚光。攜起她的手，將她冰冷的五指貼與唇邊，能再度感應到她的溫度，無論是冷是熱，都讓他欣喜。牢牢緊握住那雙小手，他生怕再鬆開後，他們又會錯過。
這種感覺很踏實，原來這才是所有人嚮往的。什麼金錢，權利，都不及此刻的平淡無奇。他真傻，早幹什麼了？當初就不應該為那些錢，去爭去奪，那樣的話，他們可以過著三口之家幸福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樣，集體的傷痕纍纍。
任由眼中的淚滴掉落與曼影的指縫，緊閉上雙眼想克制自己的懦弱，卻依舊有無數的水珠洶湧而出：「鳳莫嵐，你說曾經的我，只是喜歡曼影，那不是愛。可現在呢？這種經歷了磨難，痛徹心扉、刻骨銘心的感情，算不算愛？」低聲嘶吼，想要求證那就是愛。雖然他不懂怎麼去愛一個人，但他現在至少知道，可以用所有的一切去換和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戒指！」昏睡中的曼影喃喃出聲。
耳聞戒指，季允洵頓住淚。根據她的「提示」，迅速從衣袋中取出那枚戒指。一絲苦笑泛上臉，他笑自己無聊，送給她的東西，還硬是不要臉的搶回來。
「我……沒有撒謊……戒指還我……允洵……我的戒指……」曼影斷斷續續說著胡話。
「我知道！你沒撒謊！」看來今天他要以淚洗面了。想起剛才她一口一個丈夫的叫他，心裡便喜怒交加。喜的是他已經成為了她的丈夫，怒的是，他竟然為了搶戒指傷害她。他是狗改不了吃屎嗎，為什麼老動粗：「曼影，我在。戒指也在。我能為你帶上嗎？」
對著昏迷中的曼影說話，無論她是否聽見，是否願意他為她帶上戒指，他都自當是她默認了。拆分她的五指，揀出無名指，季允洵將指環完全的套入她細指的底端，再將其手指捏緊握成拳：「最終，還是由我為你佩戴上了對嗎？那我的呢？你放哪了？」
再度緊摟她，他也很希望她此刻能醒過來，把屬於他的那枚戒指「還」給他的無名指。
「冷……」依偎在季允洵懷中，曼影開始抽搐。
感覺到她不停的顫抖，季允洵又開始著急。眼見她蓋了好幾條被子，可依舊在那叫冷，無奈之下，他決定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
掀開被子，操作起她身上的衣服扣子，一顆顆解開，直到那她的酮ti完全的映入眼簾……
倒抽口氣，手在半空頓住，停下了所有動作，咽喉被酸楚卡住，就連聚集在口中的唾液都無法吞下。無數淚水直徑掉落上她紫青的*上，想要洗淨季宏博在她身上留下的罪行。
「曼影——為什麼要這樣——」曼影滿身的傷，讓季允洵想起那些不堪的視頻內容，和褒貶不一的新聞報道。趴在她身上放聲痛哭，這是季允洵活到至今為止第一次如同女人般軟弱無助。那些瘀傷，就等同與他親自造成的孽債，罪無可恕。緊緊環住她，用足力道想要將她揉進身軀。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放開雲憬廑的手，堅強的「活」下來，避免今天的悲劇。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一定會用盡全力回想過去，趕在她犧牲自我前，搶先殺了季宏博。
「允洵……我好冷……」
緊咬牙關抽泣著，只為降低哭喊音。匐在曼影身上，季允洵開始解自己的衣服。輕佻被子，將兩具同是赤膊的身軀牢牢的裹於其中。熱量開始升溫，他將他所有的熱度傳遞給她，交換著她輸送來的涼意……
聽完了季允洵失憶故事的簡述，雲憬廑整個癱瘓在沙發上，再無言語。就如同剛才鳳莫嵐所說，那兩個人的命運是如此的捉弄人，或許連帶他在內，應該算是他們三個人……
「你有什麼打算？」沉默很久，鳳莫嵐開啟話題。
他還能有什麼打算？本來就是他胡攪蠻纏攪合那兩個人，如果現在季允洵和曼影能重新開始，那他只有讓位的份。問他打算，還不如想辦法幫著季允洵恢復記憶：「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季允洵讓我保護曼影我都沒能做到，現在更是沒臉去面對他們了！」
突然想到季允洵那火爆脾氣，外加他現在不凡的身手，說不定惱羞成怒之下翻臉不認人，把他和南君彥通通一槍崩了！轉眼，雲憬廑將悲傷化為憤慨。條地站起身，衝至南君彥身邊揪住他的衣襟：「南君彥！你這王八蛋！明知道季允洵沒死為什麼不早說？」
「……」南君彥也倍感理虧，垂著頭任他們幾個輪番的打罵。
「說話！你欠我的，欠曼影的，欠季允洵的要怎麼還？」
「我欠季允洵什麼了？他殺了我全家！那是他欠我的！」他不賴雲憬廑和曼影的債，但絕對不承認季允洵那份：「季允洵活該！他害我先人，就該他斷後。曼影不能再懷孕，他斷子絕孫那是報應，一報還一報，在公平不過了。」
雲憬廑怒瞪他，沒想到南君彥會振振有詞的說出一堆歪理來為自己開脫。攥緊的拳，早有yu為他五彩斑斕的臉再添新se：「該死的！那你怎麼不殺光他全家以牙還牙？他是我哥！你不知道嗎？要報仇，殺了我們全家啊！那樣你就爽了！」
一聲怒吼，夾帶的拳頭齊並揮出，這幾日來所有的積怨，也在此刻全部釋放於南君彥身上。
冷眼睨視著南君彥被打，鳳莫嵐和安子諾沒有一個人出手去阻攔。他們心裡都在想，南君彥這個禍害，或許早就該去死，早到安子諾剛才的那槍應該擊中他；早到季允洵因他調戲曼影時不該手下留情，或者更早，早到4年前……
一通火發完，雲憬廑喘著粗氣坐回沙發。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揍死南君彥也無濟於事。心態平復下後，他展開了思緒。不知曼影獨自面對季允洵會是個什麼結果，那個男人失去了所有記憶，在他的心中，潛移默化的對她還殘存留戀嗎？
「不行！我要打電話給曼影。」無論此刻她和季允洵有如何轉變，他都要知道現況。雲憬廑摸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無線的信號通過衛星迅速傳輸至被呼叫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