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章以命還恩 文 / 周笑伊
烏雲密佈，地氣潮濕。
樹林邊上偉岸的身體清晰可見，明黃的顏色是那般的刺眼，「啪啪——」趙匡胤似笑非笑的樣子，拍拍巴掌，緩步而來，目光落到徐費如的身上，道：「好戲。朕若來晚了，或是來早了，那便錯過了。」
「皇上？！」趙匡義的臉上立刻浮起一抹驚色。
徐費如雖驚但依然鎮定如初，微微一愣，並不予理會。一個月了，她以為他早把她忘記，這個時候出現真是太大的諷刺了。
「皇弟對朕的獄妃依然是情有獨鍾。」趙匡胤已然踱步到徐費如的身邊，霸道地拉起她的手，攬住她的纖腰，似怒非怒的眸光再落到趙匡義的身上，似乎是一種挑釁。
趙匡義看到這一幕時，心痛極了，咬一咬牙，道：「皇上既然都看到了。臣弟也不防直說，皇上不喜歡獄妃，為何還要留在身邊折磨她？」
「怎麼？皇弟心疼？」趙匡胤挑起濃眉，很是不悅，握著徐費如的手加緊了力氣，彷彿怕她會消失掉似的，這個把月來，他試著不見她，以為這樣可以把她忘記，可是沒想到思念之情愈深，他迷亂了，同自己的皇弟一樣迷亂。他見不得別的男人觸碰她，包括自己的皇弟在內，「朕很愛獄妃。皇弟明白了嗎？」
一語出，趙匡義的臉頓時僵硬，唇張了又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的印象裡，皇兄是不會公開向別人說「愛」一個女子的，今天他例外了。
徐費如對此並不覺得驚訝，她只以為趙匡胤是逢場作戲罷了，為的是不失他皇帝的顏面，即使不愛的女人，他也不願意讓給別人的。
「皇上說得可真話？」趙匡義的聲音有些哽咽。
「君無戲言。」趙匡胤勾起唇，撇下一個淡笑。
趙匡義又是一個驚顫，盯著趙匡胤看了許久，深情的目光落到徐費如的身上，情意融融，道：「好。希望皇上好好對她。」
「那是自然。」趙匡胤再把徐費如攬緊一分。
「臣弟先行告退。」趙匡義垂下眼簾，恭身一拜。
「嗯。」趙匡胤冷冷應了一個字眼。
金黃的背影漸漸消失樹林盡頭。徐費如遠遠的觀望，覺得有些淒涼。
「怎麼？捨不得？」趙匡胤捕捉到這一絲細節，面部微微一抽。
「沒有。」徐費如掙開趙匡胤的懷抱，丟下兩個硬邦邦的字眼便往回走去。
趙匡胤大手一抓，拉回了徐費如，遞上一個看似深情的眼神，道：「獄妃不要急著走，聽說山上的野百合開了，朕帶獄妃去看看。」
徐費如本想拒絕，但趙匡胤卻絲毫不給她機會，拉起她就徑直往林子深處走去，愈走愈深，爬上山坡，一股清新的氣味沁入鼻觀，果然，山腰上，有那一抹亮麗，百合花開，一片素潔，泛著淡淡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女人皆愛花，看到山上的幽美，徐費如不禁加快了腳步，掙開趙匡胤的手，奔到花叢間，輕輕嗅之，將把有的香氣都吸入肺腔裡。
「好美的地方，好美的花兒。」她甜甜地笑著，幾乎翩翩起舞。在此刻，她彷彿忘卻了一切的不美好，只有眼前的鮮花怒放。
佳人一襲白衣，奔走在花叢中，真像一隻蝴蝶飛舞，樂不思蜀的樣子。
趙匡胤遠遠地觀望著，捕捉著女子的每一點滴，那珍貴的笑容，那迷人的姿態叫他有些意亂情迷，忍不住走上前去，掐上一朵，遞到徐費如的手中，「給你的。」
徐費如回眸，愣愣地看一眼，接過那朵野百合，放在鼻邊嗅了一下，唇角一彎，抿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道：「謝謝！」
謝謝？！一個甜潤的字眼，叫他的心撲通一聲跳。
「獄妃好像很喜歡花？」趙匡胤藉機問道。
「女子皆愛花。」徐費如的眉眸一彎，一顰一笑都那般的動人。
「獄妃喜歡百合？」趙匡胤再問。
「嗯。」徐費如捧著趙匡胤摘給她的花，左右端詳，真的好美，美得讓她捨不得摘。摘這一朵，她都憐惜得不得了。
「那朕叫人把這裡的百合都移進香蕊宮去。」趙匡胤的長袖一揮，依舊是一副霸道的樣子。
徐費如臉上的愉悅頓時消逝，將手中的那朵百合花瓣摘下，再迎風一灑，表情很僵，道：「皇上從來就是這般的霸道。花移進宮裡，沒了自由，也就失去了香味。」停頓片刻，她不捨地掃一眼潔白的顏色，步出花叢，道：「臣妾無心賞花，還是早些回營。」
女人心，海底針，不過片刻的功夫，美人就變了臉。
趙匡胤聽得懂徐費如的言外之意，她想要的是閒雲野鶴的生活。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絕對不能讓她流落民間，此刻，他是那般的霸道。
「獄妃始終是不願留在朕的身邊？」趙匡胤追上去，拉住了徐費如，冷眸一掃，翻騰著怒意。
「不是始終。是從一開始就不願意。」徐費如回答地絕決。音落的那刻，她從他的眼中捕捉到一絲不捨。
他真的不捨嗎？錯了，一個只愛江山的皇帝是沒有愛人的。
「好。獄妃的心夠狠。不過你已答應朕，你要永遠留在大宋的皇宮裡。」趙匡胤冷冷直視，面色如土。
徐費如吸了一口涼氣，眼中有一絲痛意，醞釀許久，迎上對方的冷眸，神態漠然，道：「對。臣妾會遵守諾言的。希望皇上也遵守諾言。」
「朕會的。」趙匡胤的深眸一瞍。
「臣妾也會。」徐費如依然堅定，語罷，她掙開趙匡胤的束縛，稍稍用了一些力，誰料對方松得太快，山路本來就滑，她瞬間失去了平衡，身體飄向一邊的荊棘叢。
「小心！」趙匡胤眼疾手快，大手一揮，攬住她的纖腰，這才免了她的墜地之痛。
四目相對之時，竟有異樣的火花。
絲絲一聲響把徐費如從沉迷中驚醒過來，趙匡胤身後的樹枝上，一條竹葉青盤起，吐著蛇信子朝他攻擊而來。
「讓開！」一個本能的反應，她掙他的手，將其推到一邊，誰料那蛇不肯罷休，迅速地朝她攻擊過來，咬了她的右臂，接著逃之夭夭。
「啊——」深林裡傳來女子的慘叫。
「你為何要這樣做？」趙匡胤站穩身體，回過神來，趕緊扶住了徐費如，一聲近似冷冷地責備。
徐費如捂著火辣辣的傷口，她知道毒素開始曼延，不過平靜將所有的疼痛掩去，她抿了抿唇，有些吃力地說道：「郴州之時，我欠你一命，現在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