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悉心照料 文 / 周笑伊
趙匡胤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望著懷中倔強的女子,唇瓣蠕動了許久,眉頭皺起,「你欠朕的,就想這麼快還清?」
冷俊的帝王,銅黃的臉上有一股言不清,道不明的痛色。
「我徐費如最不喜歡欠人家的恩情!」徐費如瞪著趙匡胤,依然沒有絲毫的柔弱之勢。
趙匡胤的冷眸一瞍,掃向徐費如的右臂,有一股鮮血在往外溢,染紅她的纖指,「是嗎?還恩不用如此捨命。除非你愛上朕!」
「不會。」徐費如把臉一撇,說話愈來愈吃力,水嫩的臉由紅轉白,紅唇也變得烏紫起來。
顯然毒素已經開始蔓延。
趙匡胤的眼眸裡升起的全是憐惜,狠狠咬了咬牙,好像下了一個決定似的,拳頭一握,忽而鬆開,大手猛得抬起,抓起徐費如的右臂,俯首而下,嘴唇對準傷口吸去。
毒液被吸出又吐掉,一次又一次,直到傷口的血變成鮮紅為止。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徐費如的意識還是有點模糊,眼睛漸漸睜不開了。
「你想還清朕的債?你想心安?朕偏不如你意!」趙匡胤一甩長袖,抹去嘴邊的血漬。
聽到此處,徐費如哭笑不得,望著眼前的男人,她覺得好無奈。想要躲開心中的那種莫明的感覺,可是卻愈來愈明晰。「皇上——放了——臣妾——」
「朕不會讓你得逞的。」趙匡胤的臉色鐵青一片,把她愈發摟緊,蜷進懷裡。
雲裡、霧裡,徐費如感覺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她抬手,想撫那張結實的臉,卻又縮回,「為——什麼你是大宋的皇帝——為什麼——」聲線愈來愈小,最近消失,美麗的女子暈倒在帝王寬闊的懷裡。
昏迷前的那抹迷離,那抹溫柔,是那般罕見。趙匡胤的心顫了一下,「朕不會讓你還清債的。朕不會。」
說罷,他把她攬緊,打橫抱起,飛快地朝山下奔去。
大宋皇宮,亭台樓閣,金碧輝煌。
一輛豪華馬車急匆匆而入,直奔向香蕊宮的方向。
曾經的宮閨,曾經的香蕊宮,一切如舊。
美麗的女子躺在床榻上,安靜地閉著眸,臉色依然蒼白。空神子歐陽雨替她把完脈,眉頭稍有舒展,滿臉的皺紋似乎也抹平不少。
一直守候在旁邊的明黃趕緊奔上前來,「歐陽太醫,獄妃現在如何?」
歐陽雨恭身一拜,道:「因皇上替娘娘吸了毒液,毒性減輕,暫時脫離危險。」說罷,他忙從藥箱裡取出一隻藥瓶,道:「這一瓶解毒丸要每兩個時辰服用一次。」
在一邊打下手的鶯鶯見狀,正準備上前接過藥瓶。誰料趙匡胤的反應甚快,趕緊搶過來,仔細打量一番,道:「讓朕來照顧獄妃!」
趙匡胤的緊張與慌亂被歐陽雨與鶯鶯都看在眼裡,兩人對視一眼,欣然一笑,這一老一少似乎有一種共同的默契。
「皇上替娘娘吸過毒液,為了龍體安康,老臣建議皇上也要服用幾粒解毒丸。」末了,歐陽雨囑咐一句。
「朕知道了。」趙匡胤揚了揚手,目光掃向依然暈睡不醒的徐費如,眉頭一擰,道:「她何時能醒?」
「毒清了,自然會醒。」歐陽雨答道。
「你們都下去吧。」趙匡胤走至徐費如的床前坐下,揮一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
「微臣遵命。」歐陽雨恭敬應道,提了藥箱轉身即去。只有鶯鶯還杵在屋裡,滿眼的擔心。
「鶯鶯姑娘,隨老朽來。」歐陽雨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哦。」鶯鶯怔怔地看一眼老太醫,他臉上的笑讓人覺得神秘。丫頭倒也聽話,乖乖點一點頭,跟著便出了香蕊宮。
宮外,陣風起,吹得樹葉嘩嘩落。夏末、秋初,一年之中又過去了一大半。
「鶯鶯姑娘剛才不肯離去,是在擔心什麼?」歐陽雨突然問道。
鶯鶯回眸看一宮門,眼中依然有一股子擔憂,「奴婢只是擔心小姐。」
「不用擔心。這些都是命中注定。」歐陽雨停住步子,佇在風中,回眸望一眼生機依然的宮門,微微一笑。
「命中注定?」鶯鶯歪頭望著歐陽雨,一臉好奇。
「姑娘莫這樣看著老朽。老朽只是略通五行之術罷了。」歐陽雨一臉的慈祥。
鶯鶯看著親和的老者,忍不住問道:「歐陽太醫會看相,那能知道小姐以後的路嗎?小姐可以過些自在的日子麼?」
「苦盡終將甘來。所以姑娘不用擔心。」歐陽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真希望小姐的甘甜快點到來。」鶯鶯掰著手指,滿腹希冀。
「會很快的。」歐陽雨點頭道。
「歐陽太醫可以把五行之術交給奴婢嗎?」鶯鶯聽到歐陽雨這般說,突然來了興趣。
「可以。」歐陽雨倒不推辭。
「那謝謝老太醫了。」鶯鶯快活地叫了起來。
「不用謝。也許這是命中注定。」歐陽雨不急不緩地道來。
「呵呵——老太醫真逗。徒兒幫師父提藥箱。」鶯鶯扮一個鬼臉,搶過歐陽雨的藥箱抱在懷中。
「這丫頭——」歐陽雨淺笑兩聲,搖了搖頭,轉身而去。
一老一少,相繼遠去,宮苑靜了。
宮閨之中,徐費如依然未醒。
趙匡胤坐在榻沿上,望著安靜美麗的女子,唇角微微翹起,似乎帶著一股笑意。
「你是第一個擾亂朕心的人。朕不會放過你。」他突然抓起徐費如的手放在掌心裡,握得好緊。
徐費如並未聽到,只有那長睫微微一顫,睡夢中,她的容顏更顯得嫵媚,玲瓏的就像一尊美玉。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趙匡胤盯著房中的沙漏,只要時辰一到,他就準時給她餵藥。漸漸地,沉睡中的她氣色愈發的好起來。
天黑天又明,直到藥瓶空下。趙匡胤方才拉緊了徐費如的被子,悠然離去。
黎明的光芒再次照耀大地的時候,芙蓉帳下的女子緩緩睜開眼眸,看到熟悉的帳幔,她的心有些朦朧。
恰時,一陣腳步聲逼近,帳簾被一雙大手拉開,一張冷俊的面孔浮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