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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30 前塵憶夢(五) 文 / 樓雲小生

    雲城一家小酒館內,一個年輕的男子坐在不大的木桌前,把冷酒瀝到一邊的瓷海裡,用熱水溫著錫壺裡的酒。

    這是除夕的夜晚,體面地酒樓早早封了門面,貼上了迎春的喜聯,反而是這小酒肆裡還算熱鬧。中間幾個較大的桌子上坐著的幾個商人還稍微富有的樣子,為每一桌的客人都叫了一壺黃酒,場面頓時就沸騰起來。

    掌櫃的拿出綢子編了大紅喜花掛在門口上,看著冷清的大街和嶄新的門面搖了搖頭。「哎,打仗了,生意也慘淡了,要麼往年我這裡可是人滿為患可惜我這新刷的門面了」

    「我說掌櫃,這門面是你刷的嗎?」酒肆裡立刻有人打趣。

    「哼,」掌櫃翻了翻白眼,山羊鬍子一顫一顫,「就是那雪家的瀾姐兒掏錢怎麼了,還順便把小店裡的桌椅板凳都換了新的呢,誰叫那丫頭把我這小本生意給砸了。」

    「對了,最近怎麼都沒看見那位瀾姐兒?我記得她自從上次把人家戲棚子扯塌了,就再也沒出來過。」

    「哎,誰知道呢,許是嫁人了吧。」

    「嘿,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娶她啊。」

    酒客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笑,年輕男子撈出了熱水裡的錫壺,給自己斟了一杯,沒想到這小酒肆裡的酒溫熱了這麼好喝。

    站起身,隨意地丟下幾兩碎銀,朝著清冷的街道走去。

    是該去收拾收拾了

    雪瀾整個蜷縮在牆角,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冷。陰暗的地牢裡,姐妹們嚶嚶地哭,聽在耳裡無比心煩。

    她們會怎麼樣呢?她聽說犯罪了的官宦家女子會被送去做軍*,她們算是南瑤的皇親國戚,現在南瑤國破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被殺。她怕死,但是她同樣害怕被送去軍營做千人壓萬人枕的婊子,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是要清白還是要性命。突然間她有些羨慕雲舒,也許他就不用面臨這樣的抉擇,就這樣死去了也未嘗不好,不必呆在世上受苦。

    雲城淪陷的那日,他們舉家逃亡,可是還沒等他們出雲城的大門就被離軍逮了回來,然後關在雪府暗無天日的地牢裡。要說這裡還是他們的家呢,可是現在成了囚禁他們的牢籠,外面的離軍十步一崗,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他們只能呆在這裡等著悲慘命運的降臨,任誰也逃不掉。

    「姐姐,我冷」五歲的雲月扯了扯她的衣角,眼神有些空洞。雲月的年紀太小,雪瀾又抓著不放,所以被關在了女子的牢房裡。

    一把將他摟在懷裡,雪瀾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不冷,姐姐抱著你。」臉頰貼在雲月的額頭上,感到不正常的熱度,知道她的小弟弟發燒了。

    「姐姐,我好渴」雲月小聲嘟囔,聲音裡掩不住地虛弱。

    抱著雲月小心地移到鐵欄前,用地上的瓷碗敲牆壁。「來人,來人哪快來人」

    「什麼事啊叫魂似的?」一個士兵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趾高氣揚地看著雪瀾。

    「我弟弟病了,這位軍爺,可不可以給他點水?」雪瀾哀求,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四過,要是她自己寧可渴死也不會去這樣求人,但是為了雲月她什麼都可以做,母親為了生他而死,她說什麼也要保護好他。

    「哼,還當你們是小姐少爺哪,也不看看你們現在什麼身份,要不是我們殿下要親自處分你們,只怕死十次都不夠,還喝水!」說著就吐了一口吐沫,雪瀾輕輕地躲了過去。

    「軍爺,你發發慈悲吧,我弟弟真的病了,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雪瀾說著就從頭上拔下一隻雕花白玉簪,隔著欄杆塞到那人手裡,那是她爹爹在她笈第的時候送給她的,千金難買、價值連城。然後跪倒地上就給他磕了一個頭,「求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誰知那士兵一下子怒了,「呸!我可憐你們,誰可憐我們那些被大炮炸死的戰士,你可知你們雪家造的鐵炮害死了我們多少兄弟,告訴你,今天別說是一根破簪子,就你們雪家的金山銀山遞給我,也休想我賞你們一口水。」說著就轉身欲走,卻沒想到被拽住了褲腳。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給我弟弟一口水吧,就一口。」雪瀾死命地拽著那人的褲腳,一個勁地磕著頭,「我求求你了,我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願意做」

    那人突然俯身撤住她的衣襟,把她拽到自己跟前,「什麼都願意做?」

    雪瀾急切地點點頭。

    那人上下打量雪瀾玲瓏有致的身材,眼中露出了淫穢下作的目光。

    雪瀾被盯的毛毛的,霎時明白了他口中的意思,全身顫抖起來。恥辱,滔天的恥辱淹沒了她,可是她不敢動、更不敢躲,只能任那雙露骨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上遊走,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一隻骯髒的手摸上了她的柔軟胸,她閉上了眼睛,恨不得立刻去死。

    她終於知道怎樣取捨了,如果可以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死亡。可是她死了,雲月該怎麼辦,他還那樣小,她是他世上最大的依靠,就這樣離去了又怎麼對得起母親死前的囑托。

    「嘿嘿,果然是婊子。」那人猛地推開了她,「呸——!*,老子還嫌髒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還帶走了那跟白玉髮簪。

    「*?呵呵」趴在地上,雲月來拉她的手,她輕輕地呢喃:「姐姐是不是很沒用?」連一口水都不能給你。

    雲月搖搖頭,其實他並不太懂。

    雪盈走過來扶起她,用袖子輕輕擦拭她髒了臉,「你這又是何必呢」

    何必呢,何必呢?

    他們下場不是明擺著嗎,何必還要苦苦掙扎、何苦還要這般自取欺辱?

    雪盈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失聲痛哭

    又不知過了多久,雲月靠在雪瀾的懷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牢房外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進而聽見嘩啦啦開鎖的聲音。終於想起他們了,雪瀾有些絕望的想,並沒有看過去,反正先聽聽他們打算怎麼處理他們好了,大不了就是死,若是真的把她們姐妹送去做軍*,她就第一個撞死在這裡,左右這是她的家,也算是落葉歸根。

    「回殿下,就是她,這個玉簪就是她的。」士兵指了指牆角的雪瀾。

    感到一片陰影投在她的面前,雪瀾抬眼,一下子呆住了。

    眉若遠月、鬢若刀裁,渾然天成的高貴氣質,眼前的,不正是一年前她和雲舒在玉溪旁救下的男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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