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31 前塵憶夢（六） 二更 文 / 樓雲小生

    驀地，她彷彿看見了一道陽光直射進來，四周人影晃動，可她只看見他一人。那個男子高高在上，火光照的他的臉忽明忽暗，雪瀾卻覺得他散發著天神一樣的光芒，在這漆黑陰暗的地獄裡帶給她神聖的救贖。

    她猛地撲到他腳下，欲扯住他的衣角，卻又像是害怕弄髒他的聖潔的長袍一般猶豫地放下手臂，最後匍匐在地上，抬頭看著他的，眼裡閃著希望的光芒。

    「救救我們吧。」她卑微地祈求。

    離在天沒有動，只是低頭看著雪瀾，眼神有些混亂。

    「求求你，救救我們吧，我弟弟病了，你一定可以幫幫他是不是？」見他還是不為所動，她像是突然明瞭一般，用袖子狠命地擦自己的臉，又復抬頭看向他。

    「你叫什麼名字？」離在天問道。

    「雪瀾，我叫雪瀾，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以前見過的。」雪瀾急切地說，眼中的光芒更亮了，「我弟弟病了，你救救他吧。」

    眸光一暗，緊抿著嘴唇，像是在刻意壓抑著什麼，半晌過後，離在天突然轉身，抬腳欲走。

    「你等等，求你別走」雪瀾爬上前扯住他的衣擺，「你還記得嗎，我們見過的，就在一年前，一處山間的小溪旁邊，那時你被蛇咬傷，是我和」

    「夠了！住口！！」他暴吼。

    雪瀾瑟縮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對自己吼，要說她也算是他的恩人不是麼。「你你是不是認不出我了，沒關係你好好想想，一年前的十里霜紅」他不可能會忘的，她還記得那時他看她的眼神，他一定是喜歡自己的，他身份不凡，只要能認出她一定能幫她的，也許爹爹也不用死了，她也不必去做軍*，雲月也有救了。「我就是」

    「啪——！」一掌扇在雪瀾的臉上，把她整個人掀翻在地，離在天額上青筋暴起，激烈地否定：「你不是！！」

    雪瀾腦袋裡嗡嗡地響，有些發懵，「我」是啊

    離在天突然上前，狠命地拽起她的頭髮，把她扯到自己面前，把那只白玉簪子放到她眼前，咬牙切齒地問：「說，這支玉簪哪來的？說！」

    好猙獰，好嚇人眼前的男子像是地獄裡爬出的惡鬼，哪裡是能拯救她的天神。雪瀾本能掙扎，可是她一動頭皮就想要撕裂了一樣，看著玉蘭雕花的白玉簪，有些結巴地開口：「我我的啊！！」

    「你撒謊！！」猛地把她的頭按在地上打斷她的話，離在天不相信，不願相信，這個狼狽卑微的女人就是她，他還記得她如花的美貌、如水的眼波，梨渦淺笑，清麗淡雅卻也明艷動人，這樣的風采唯有她一人擁有，絕不是眼前這個搖尾乞憐的可憐女人。

    「我我沒撒謊」雪瀾不明白，她被打得暈頭轉向，什麼都不明白，只能本能地解釋。

    「說，你撒謊了，你不是！告訴我這支簪子哪來的的，否則我殺了你！」這支白玉簪明明是她的，他記得的，那日她頭上只插了這一支簪子，配上她有些淺淡的髮色一點也不顯得單調，反而襯得她越發的纖塵不染。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呢，看看她的臉哪，那麼髒，蓬頭垢面，雖然五官相似，但她哪裡有那樣明亮清澈的眼睛，她的眼中只有貪婪的**，求生的**。

    把她的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直到她額頭上流下一縷鮮血，他又將她提到自己面前。「說！這支玉簪哪來的！？」

    雪瀾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搖搖頭，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殿下莫生氣，不如把她提出來，待屬下好好審審，不容她不說。」一旁的士兵馬上自告奮勇，他早就想收拾收拾雪家的人了。

    離在天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神，一把將雪瀾推到地上，厭惡地看了她一眼。「交給你了。」冷冷地說了一句，逃避什麼一樣疾步走出了牢房。

    「他是誰？」雪瀾坐起身來，心情竟然很平靜，轉變之快連她自己都驚訝。自從她們被抓住，她就開始了這樣大起大落的情緒轉變。

    「咱麼離央的七皇子七殿下，也是太子的同胞弟弟。跟七殿下攀交情？哼，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士兵趾高氣揚地道。

    殿下她早該注意到的，他就是那個手段狠歷的離軍主帥，離央的七皇子離在天，那個害死了他二哥的人她竟然還以為看見了救星！

    冷，很冷，他們完了，雪家完了、爹爹完了、她和雲月也完了，不會有人來救他們，他們下場只有死，或者生不如死。要是他沒有來，她就會一直死期沉沉地無望下去，可是他的出現讓她看見了希望，很大很大的希望，可是她沒有想到希望過後竟然是這樣絕望，本以為已經麻木了、坦然了，可在看見一點光芒的時候依然奮不顧身，讓她知道自己其實也是怕死的，怕到只要一想到會死就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無邊的恐懼淹沒了她，使她再也沒有勇氣接受這個事實。

    姐妹們都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她們年紀尚小，都指望著她，可是她沒用，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無法拯救別人。

    被人從地上拽起來，雪瀾自己也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裡，隱約間聽見雪盈和幾個姐妹的驚呼，但是她腦中渾渾噩噩，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綁在了十字木架上。

    環顧四周，她不記得雪府裡有這樣的地方，牆壁上掛滿了可怖的刑拘，一旁火爐裡炭火燒的劈啪作響。

    「嘿嘿，不錯吧，大爺早早把這些東西弄過來，就知道早晚有一天用的上。大小姐，你要知趣，就說出那簪子的來歷，要不然，哼哼，看見沒，這裡好東西依依給你過一遍，不死也得脫層皮。」說著舉起手裡的鞭子，啪的甩了出去。

    聲音真清脆響亮，雪瀾不著調地想，看著那人幸災樂禍地嘴臉輕聲道：「好，我說。」

    那人沒想到雪瀾這麼痛快，他本也不想問出什麼，只是想找茬狠狠地抽她一頓，這會反倒有些生氣。「媽的，你說，要是有半句假話，老子扒了你的皮！」

    「那白玉簪子，是一年前，我爹在我笈第的時候送給我的禮物。」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惱羞成怒，手中的鞭子隨之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一下、兩下、三下一下比一下**。

    「唔——！！」雪瀾死死地咬住嘴唇，仍然忍不住吐出一口呻/吟。

    痛，太痛了，簡直是痛徹心扉。

    好，太*好了，打吧打吧，疼痛正好讓她充盈清醒，什麼都沒有了，父母、親人、錢財、幸福，什麼都沒有了，她不再逃避、不再祈求，不再問為什麼、怎麼辦，這就是現實，身上一條條鞭痕，傳來的錐心的痛楚，那才是現實。

    「啊哈哈哈哈哈」她坦然仰頭大笑，笑聲明快又豁達。

    一滴眼淚都沒有，終於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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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從虐身開始，還沒虐完，然後慢慢虐心~~~~